這可能是我的幻覺，也有可能是我學(xué)會了雪豹的語言?！?/br>
    他又說，“之前說到我曾與一個古老的部落生活在一起，這部落以雪豹為圖騰，會定期沿著雪豹行進(jìn)的路線朝圣，而我加入了朝圣的隊伍。按照習(xí)俗來說，朝圣回來，我便擁有了懂得雪豹語言的能力?！?/br>
    芝子說，“這也太迷信了吧，按照這個道理來說，豈不是與你一起去朝圣的人都會學(xué)會了嗎？”

    “不知道，因?yàn)檫@其中的人誰也沒有見過雪豹。”

    但作為一個無神論者，芝子依然不相信，“這根本就不可能。或許只是你那時腦袋一空，無法接受，才以為自己聽見了什么。所以他……”芝子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小雪，是應(yīng)該叫她“那只雪豹”，還是“這只雪豹”，亦或是“小雪”。

    最后她問，“所以你是聽到了什么？”

    “救救我?！?/br>
    “救救、我？”芝子念了這個詞數(shù)次，下定決心說，“絕對是你的幻覺?！?/br>
    “或許。可能?！彼麤]有反駁。

    他繼續(xù)著他的敘事，

    “馬上，我拿出手機(jī)給研究所打電話。研究所旁邊便是動物研究所，也救治受傷的野生動物，他們說馬上派車下來，但即使路途很近，但因?yàn)槁访娣e雪，估計一小時才能到。

    “即使我心急如焚，但卻無能為力。研究所的人叮囑我千萬不能靠近雪豹，也不能去觸碰，怕會傷害我。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傷，我如果碰她，可能會給她帶來二次傷害。

    “什么也不能做，我只好站在安全距離外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她，這時我就聽到了她說的第二句話?！?/br>
    “還有第二句話？”

    “是的。”

    “說了什么？”

    “她說我好冷?！?/br>
    芝子一愣，這時她終于知道為什么喬沉?xí)撓伦约旱囊路?/br>
    “所以我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蓋在她的身上，那時很冷，冰天雪地，我只能做運(yùn)動來維持自己的身體溫度?！?/br>
    雖然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但再次聽到這樣的話，芝子依然想問，“如果那并不是一只雪豹，而是別的動物，你還會這么做嗎？”

    喬沉說，“這個假設(shè)其實(shí)并沒有意義，因?yàn)槲也]有遇到這樣的情況，但是我想會的。當(dāng)你在野外待得足夠久的時候，就會明白，萬物之間沒有界限，我和一只雪豹之間的差距，并不比我和你之間的差距大。”

    喬沉說的是萬物之間并沒有差別，但因?yàn)槭亲约罕荒贸鰜碜霰扔骱捅容^，芝子有點(diǎn)心生不滿。

    但是她并沒有與喬沉辯論，只是往他身邊蹭蹭，貼到他的胸膛旁。

    喬沉繼續(xù)說，“后來救援隊趕到，我也被冷得半死。被抬走的時候，我的衣服沾滿了血，我也被抬到擔(dān)架上。救援隊的醫(yī)生想拿我的衣服蓋回到我的身上，即使是半死不活的情況，我還是大喊著，‘不要了，好多血，濕了很冷的?！?/br>
    芝子笑了，“這半死不活時說的話虧你還記得?！?/br>
    喬沉沒有回應(yīng)她的調(diào)侃，“在醫(yī)院躺了半個月，最后是高青峰來把我領(lǐng)了出去，帶我到雪豹遼陽的地方。這是半個月以來我第一次見到她。她被關(guān)在一個籠子里，正趴在地上，見我走過去卻猛地站了起來，沖撞著籠子，仿佛要沖我而來?！?/br>
    “是知道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嗎？”

    “也許吧?！?/br>
    “沒有再聽到他和你說的話了嗎？”

    “沒有，只有我將她救了的那一天，她是和我說過兩句話，在這之后再也沒有與她對話，所以我才會懷疑，或許那是我的幻覺。又或許直到在生死關(guān)頭，她才能與我說話。”

    既然喬沉也是懷疑的，芝子便一口咬定，用肯定的語氣說，“絕對是你的幻覺?！?/br>
    “或許?！眴坛恋幕卮鹩肋h(yuǎn)都是這樣，既不反駁也不肯定，只說，“我見到她時，她的身體比較羸弱，高青峰介紹說，‘手術(shù)是成功的，但它的食欲并不好，但按照道理來說受傷的雪豹應(yīng)該很能吃才對?！?/br>
    “我說，‘或許是你們的養(yǎng)護(hù)方法不對?！?/br>
    “他說，‘這倒不會，我們請教了很多專家，動物園里有專門的雪豹繁育中心，我們便是從那里討教下來的方法照顧這只雪豹?！?/br>
    “我問，‘為什么不把雪豹送到動物園里照顧。’

    “高青峰解釋說，‘因?yàn)檫@是一只野生的雪豹，痊愈后還是會回到野外，所以并不能讓他和人工養(yǎng)殖的雪豹混養(yǎng)?！?/br>
    “我便說，‘或許人工養(yǎng)殖的方法其實(shí)并不適合這只野生的雪豹。’

    “有可能，但具體不知道?！?/br>
    “高青作為一個生態(tài)學(xué)家，對動物養(yǎng)育的事情也無可奈何。正好喂食的食物拿了過來，只見食物被丟在她的籠子前，但她的確沒有食欲。我便自告奮勇說，‘讓我來喂喂試試?！夷闷餽ou泥制成的rou餅遞給她，趴在籠子里的雪豹竟伸出舌頭輕輕的舔了舔，又咬住甩了甩，高青峰都被她逗笑了?！?/br>
    “他說，‘或許是知道你的是他的救命恩人，信任你吧。沒想到這只雪豹是有靈性的，難道是認(rèn)為之前我們會在食物里下毒嗎？’

    “我說，‘怎么可能，一只雪豹應(yīng)該沒有下毒這種概念吧？’

    “高青峰觀察著雪豹進(jìn)食，說，‘說起來很奇怪，經(jīng)過調(diào)查，這只雪豹并不是在這里受傷的，大概在幾公里處外被一只牦牛頂傷。正常來說，她應(yīng)該試圖返回自己的領(lǐng)地才對，但這只雪豹卻一直步行來到這里，仿佛知道附近有什么能夠救她?！?/br>
    “‘是嗎？’我也覺得很神奇，再次回頭看著正在進(jìn)食的雪豹，她正津津有味的吃著?！?/br>
    “這世上有這么多解釋不了的事情，我也不想想那么多，就問，‘改名了嗎？我是她的恩人，由我來改名可以吧？’

    “但高青峰打消了我的念頭，‘已經(jīng)改名了，叫’雪兒達(dá)娃‘，來自女主角的名字，你懂這個含義吧。’

    “我當(dāng)然是知道的，但就是因?yàn)橹啦挪幌矚g這個名字。雪兒達(dá)娃一個漢族的女人，被藏族的家庭所養(yǎng)育；這只雪豹是西藏的生靈，卻被我這個漢人所救。我不喜歡這個名字，是因?yàn)槟莻€叫雪兒達(dá)娃的女人并沒有好下場，我并不想我所救的雪豹用這個不吉利的名字。

    “我也就對高青峰直說，‘我不喜歡這個名字，改名叫小雪可以嗎？’

    “他說，‘當(dāng)然不可以，這個名字已經(jīng)入了檔案，這就是她的代號，但是如果你要平常叫她小雪做她的小名也不錯?！?/br>
    “既然如此，我就一直稱她為‘小雪’，在她恢復(fù)的時候都是我去喂養(yǎng)，因?yàn)橹挥形椅桂B(yǎng)的食物，它才能好好的吃。

    “即使我再也沒有和她說話，但我總覺得我們心意相通，她總是用她的眼前看著我，他的眼睛是……”

    “是和我一樣的眼睛?！敝プ硬挥勺灾鞯恼f出了這么一句話。

    喬沉愣住，低頭親吻芝子的額頭，將她摟在懷里，“對不起，我承認(rèn)當(dāng)初是因?yàn)槟愫托⊙┯幸浑p一模一樣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