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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老夫人肯饒得了自己才怪,把自己攆回去吃自己都是輕的。 至于說方簡,家世固然了得,可要說因為他這樣一個外人就得罪主子看重的客人,卻還是太蠢了些。畢竟,得罪方簡,頂多這會兒惹人不痛快,得罪了那少年,就是要自己不痛快了。 當下連連打拱: “是小人服侍不周,還請世子爺原諒則個,爺里面請……” 明擺著不會說什么了。 看管事如此,方簡惱火之余更有些詫異。倒沒想到,那少年還是個有來歷的,不然借個膽子,這老東西也不敢這么敷衍自己。 罷了,他既是跟在程家馬車附近,又為程家出頭,待會兒只要盯著程家的人,自然會找到他的下落。 當下冷哼一聲,也不再搭理管事,直接調(diào)頭就走。 外面的喧鬧,陸瑄自是不知,更甚者即便知道了,也絲毫不會放在心上—— 方才在外邊也就罷了,這會兒到了別苑,除非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把人家好好的壽宴給攪鬧了去,那就不是交好,而是跑來結仇的了。 方簡只是人囂張了些,卻并不蠢! 況且自家老子最近好像太閑了些,真是有人來尋仇,也給他老人家找點兒事做做不是—— 會讓自己到周家走一趟,要說里面沒有陸閣老的意思,陸瑄還真不信。 即便遇到了蘊寧是一樁意外的大喜,卻不代表陸瑄就高興被親爹聯(lián)合老師算計,畢竟想要科舉或者名聲都是自己的事,哪里需要他們推波助瀾? 目送著蘊寧的馬車被引導著往內(nèi)宅而去,陸瑄利落的下了毛驢,早有機靈的小廝上前接住: “公子這邊請。毛驢交給小的照管就好?!?/br> 探手想要去牽韁繩,不意那灰不溜秋的毛驢仰起頭一陣嘶鳴,一尥蹶子就要踢人。 那小廝嚇得臉一白,忙往旁邊躲閃。卻是差點兒撞在一個紅袍少年身上。 忙要道歉,卻在瞧見少年容貌的一瞬間傻在了那里—— 世上怎么有這般漂亮的少年! 和陸瑄的俊美風華不同,少年的容貌卻是精致至極,眉毛濃淡得宜,鼻梁高挺適中,尤其是那雙帶點琥珀色的瞳仁,真真是比世上最漂亮的瑪瑙還要迷人。 都說顏若好女,眼前這人就是了吧? 可偏是不知為何,明明心里想看的緊,小廝只看了一眼,卻再不敢看第二眼,甚至連頭都不敢抬了。 陸瑄卻是瞇了瞇眼睛,至于他身旁那頭方才還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灰驢更是早已低下頭,不住的往陸瑄身后縮—— 動物比人敏感,灰驢之所以突然這般老實,分明是源自于紅衣少年身上濃烈至極的殺氣。 且陸瑄確定,他之前絕沒有和這少年打過交道。 只一個無冤無仇的人,又如何第一次見面,就要這般毫不遮掩的釋放出殺氣來? 可惜這樣的小兒科,于自己而言,卻是沒有絲毫用處。身上的凜冽殺氣隨即一泄而出。 可憐灰驢本是想把新主子當成保護傘,再想不到,雙方竟是一丘之貉,一甩尾巴就從陸瑄身后跳開,緊挨著之前還一百個不待見的小廝,一人一驢,瑟瑟發(fā)抖著偎依成一團。 那少年已是行至陸瑄身側,挑挑眉,站住了腳,面無表情的對上陸瑄的視線: “陸閣老家的九少爺?” 明明是少年人的清亮嗓音,卻是多了幾分陰森之意。 紅袍,殺氣,十五六歲的少年,陸瑄面上不顯,腦海里卻已開始把所有線索集聚到一處,在少年抬腿準備離開時,緩緩道: “封大人?” 那少年猛然一驚,視線里一抹嗜殺之意一閃而過。 卻不得不承認,這陸九真是聰明之極!功夫更是極好!畢竟再沒有比封燁自己清楚,一路從匈奴之地逃回直到現(xiàn)在,他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 沒瞧見那頭驢都在哆嗦嗎。 偏是這陸瑄,竟能絲毫不在意。氣勢上更是和自己旗鼓相當。 更甚者猜出來自己的身份,還能這般鎮(zhèn)定。 上上下下再度打量了陸瑄一番,良久點了點頭: “你很好。好自為之。” 既有謀略,家世更是一流,容貌才華膽識也俱是一樣不缺,這樣的人,也算能配得上程蘊寧了…… 一語既畢,便頭也不回的離開,風起處,少年寬大的紅袍瞬時鼓蕩起來,肆意的囂張之外,更有些說不出來的落寞孤獨。 這是肯定自己,還是警告? 陸瑄定定瞧了一眼少年的背影——這封燁,還真是夠狂妄! 卻是一招手,荊南的身形一下出現(xiàn),聽小主子低聲吩咐: “你速速回去,稟告太夫人,就說我的話,周夫人的壽宴,讓三嫂代表家里過來一趟便好?!?/br> 荊南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卻是替閣老夫人默哀—— 據(jù)自己所知,夫人和周家老夫人的長媳可是手帕交,又心氣不是一般的高,這樣重要的日子,還是這么多名流云集,太夫人自是懶怠來,夫人卻是少不了想來湊湊熱鬧的。 只少爺既是這般說了,夫人這趟水華別苑之行,卻是注定要成空了。畢竟,如果說從前還是少爺事事依從老夫人的吩咐,自打少爺中了解元,情況卻是完全顛倒了個個。 夫人即便平日里私心如何不跟太夫人親近,可但凡太夫人發(fā)了話,卻是半點兒不敢違拗的。 甚至即便走到半道上,也得乖乖拐回去。 看陸瑄也跟著抬腳離開,那小廝終是支持不住,“噗通”一聲坐倒地上。旁邊的灰驢這會兒倒是不嫌棄人了,跟著順勢臥倒。竟是一副難兄難弟的模樣。 好半天小廝才回過味來,嘴巴卻是慢慢張大—— 聽方才紅袍少年的語氣,那一身青衣的少年,竟是當朝閣老家的公子? 還有那紅袍少年,連閣老家的少爺都要稱呼一聲“大人”,又該是何等顯赫的身份? 只他卻不知,方才險些把自己嚇破膽的閣老公子轉了個彎,一眼瞧見前面那輛灰撲撲的馬車,身上戾氣瞬時消散了個干干凈凈,更甚者眼瞅著還有些距離,竟是撩起袍子一路小跑著追了過去。 待得縱身攔在馬車前面,卻是傻了眼,馬車倒是一樣的,車夫卻根本不是張元清。 可不正是程寶茹之前坐的那輛? 車夫也被車前突然冒出來的陸瑄嚇了一跳,臉色都有些發(fā)白。 “你們家另一輛車子呢?”好歹追上了,卻是個不相干的,陸瑄的心情頓時惡劣起來。 孰料那車夫竟是一副嚇破了膽的模樣,囁嚅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瑄暗道一聲晦氣,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剛要轉身回去,卻被人一下拉住胳膊,拖著長腔道: “陸九爺——” 陸瑄無奈的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