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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愿相信我… … 抑或是,你從未想過再嫁于我?” 我不知該如何開口,只怔怔然看著他,試圖從他的神色中分辨出什么,卻什么也看不出,只看見那俊逸的臉龐稍稍側過,陡峭的眉峰之間盡是傷楚,每過一瞬,那臉色便白上一分。 我別開頭看向遠處,已近秋末,蕭瑟秋風之中,梢頭枝端已隱約荒蕪。良久之后,我抿了抿唇澀然開口,“我爹同我家人…”我頓了頓,“你莫要傷他們?!?/br> “你!”但覺眼前一花,他已豁然起身,“你還是不相信我 … ”他轉過頭不待我看清血色便已離開書房。等我從迷茫紛繁的思緒中解脫出來急忙起身去尋他時.卻哪里還有他的影子。 其后幾日我們似乎又回復到了初入王府的相處模式,他總是待我入睡之后方才輕輕上床,看見他受傷的神情,看著他入睡時還輕蹙的眉尖,我心中像被針扎一般一點點擰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這日夜里,眼見著月影點點口西斜,他卻還未回房,思及他雙目失明,來往王府處處皆靠計算步伐行走,又偏執(zhí)不肯讓侍從碑女引路,萬一一步稍待行差。。。 思及此,我匆匆披衣起身推門欲尋他,未料,剛一踏出門檻便見廊前石階上坐了一人,青衫素帶倚于廊柱背對著我,身旁是一壺一盞,夜色中酒香絲絲縷縷隱隱浮現。 更深露重,我恐他著涼,遂回身于房中取了件外袍輕輕披在他肩上.指尖觸及他的肩頸時,但見他后背一僵卻不曾回頭,只又低頭淺酌了一口。 我在他身后立了許久,站著站著忽覺心中委屈漸起,轉身便向房中去。愛驕傲愛矜貴愛擺架子皆隨他去吧,我做甚要這般放低姿態(tài)陪著他? “妙兒。”身后卻傳來他的輕喚,我腳下走得愈發(fā)急。 “呀?!甭牭盟p呼出聲,砰的一聲不知撞在何處,我急急停下腳步,回身但見他捂著額際,面上幾分痛楚神色,我著急上前抓過他的手,連問:“撞在哪里了?我看看。” 不想卻被他一把抱入懷中,見他揭開手,額際全無丁點紅腫?!坝突?! ”我心中氣極拿腳直蹬他,卻被他牢牢箍在懷中。 思及他這兩日的疏離態(tài)度以及方才的冷漠,我主動示好他都不理不睬,現下還使詐,不知為何眼眶一熱,淚水便成串地落了下來,手腳也不再掙扎,漸漸放軟。 “妙兒?”他伸手觸了觸我的臉頰,我別過臉,不想讓他知曉我莫名的脆弱,卻被他扳過身子輕輕抱入懷中,“妙兒,你哭了嗎?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與你這般置氣,冊封之事我再不逼你,莫哭… … ”他將我兜在懷中輕輕搖晃、幾分手足無措。 我推了他胸口一把,硬咽斷續(xù)道:“哪里有人像你這般問人只問一遍、丁點誠意都沒有,你以為人人皆稀罕做你那什么勞什子王妃?” 他身子一僵.須臾之后便回過神來,醍醐灌頂一般雙目熠熠生輝,“妙兒是說… … ” 我心中怨他,我不要求三媒六聘三顧茅廬,但凡他再問一遍,我定答應于他,但這廝竟驕傲至此,問了一次之后便再不開口,還一副與我楚河漢界的矜貴架勢,難不成還要我一女子問他愿意與否? 我心中埋怨,下一刻他已經將我放開,退后兩步整了整衣袖審慎莊重對我長長作了個揖,像個酸腐呆書生一般字斟句酌道:“小生這廂有禮,不知沈小姐可愿屈尊下嫁于裴某?裴某雖身無長項,然愛慕之心日月可昭,從無二心,若得小姐垂憐,盼得日后夫妻二人舉案齊眉,琴瑟鶼鰈直至百年。古有張敞畫眉、相如竊玉,衍禎不才,身無長物,唯有一國傍身,若得沈小姐垂憐,衍禎愿傾國以聘?!?/br> 聽他這般言語,我本哭笑不得,然聽至最后四字“傾國以聘”時,心尖輕輕一顫,抬頭看他,卻見他面色如常并無異樣,眉宇間含笑情濃皆是期盼。 我原腫著眼圈,繃著臉,給他這般一番求親之說下來,若馬上應承未免顯得有有些傻氣,遂故作肅穆道:“莫說這些玩笑話,待我好生思量思量?!?/br> 裴衍禎不置可否,唇角一彎勾勒出傾城一笑,回道:“嗯,孩子他娘好生思量,小生告退?!?/br> 見他轉身便要走,我一下著急,脫口喚道:“衍禎… … ” “怎么?”他挑眉回身。 我低下頭,蚊蠅一般低聲囁嚅道:“我答應你便是?!?/br> 話未盡,便被頃刻間覆蓋上來的唇舌悉數吞入他口中。。。 夜里,我趴在裴衍禎的肩上,任由他的手指梳理過我微汗的發(fā)梢沿著我的眉尖鼻梁一路向下細細反復描摹,我啟口道:“衍禎,我曾于佛前許愿,若有生之年得一家團圓美滿,則定沐浴齋戒赴廟中焚香親自抄頌。如今既已愿成,我想,過兩日便與你一道去京城外涌泉寺還愿,可好?” 他的手正在我的腰線處若有似無上下摩挲,聞言輕輕停了下來,下一刻但覺他將下巴親昵抵住我的發(fā)頂心,溫和一笑道:“自然當去還愿。重聽得妙兒笑,聞得妙兒香,得妙兒如今認這般無病恙之擾乃大幸,若非佛祖庇佑,衍禎又怎敢奢求?” 我伸手憐惜地扶著他的臉側,“此去一為還愿,二為許愿,愿你體中毒素早除,雙目得復?!?/br> 他取了我的手放在唇上一吻,道:“從來凡事利弊參半,看不見也未必是件壞事… …” 未待我聽清,他便好輕一笑,俯身再次掠去了我的吐納。 第五十一章 CHAPTER51 隴上農?涌泉寺? 初五還愿那日.秋雨忽至,瓢潑潺湲似要滌盡天下污垢方愿作罷之勢。路上泥濘并不好行.馬車一路走走停停,顛簸之間,車簾偶或一晃而開,見得路上漸荒已出城門,道路兩旁的店鋪住屋慢慢被大片廣闊的田地取代。 我揭開車簾一角,見已收割完畢的田壟上隱隱綽綽一老農披蓑戴笠舉著鋤頭冒雨勞作,旁一老婦手持汗巾,時不時待老漢歇息之際上前替他拭去面上殘雨細汗,一邊伸手自包裹嚴實的竹籃中取出饅頭遞與老漢,那老漢卻似不忍獨食,總是吃上一小口便塞于老婦口中讓她亦咬上一口。 “妙兒在看什么?”聽得身后裴衍禎出聲詢問我才曉得自己已靜默許久。 但見裴衍禎扶了一圈我身后的軟墊,確認墊得嚴實后,握了握我的手,觸及我微涼的手后,眉尖輕輕一蹙似有嗔怪,下一刻便揭開披風,將我的雙手捂在他的胸口再合攏披風,一切動作再自然不過。 我卻忽覺鼻尖酸澀,突然便不想上山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