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過多而臉色發(fā)白的男人在聽了她的要求之后挑了挑眉毛，告訴她當(dāng)一切準(zhǔn)備好，他會讓人來接她。

    兩個月后，桃樂絲等來了莫里亞蒂派來接她的人。

    “你想怎么處置他們？”坐在椅子里的男人面帶微笑地看著她，而地上，三個滿眼驚恐、明明沒被綁著卻連動也不敢動的男人瑟瑟發(fā)抖地匍匐在地上，懇求莫里亞蒂留他們一條性命。

    “打斷腿扔到森林里去。”桃樂絲記得自己那樣說——無辜的桃樂絲經(jīng)歷過的一切，那三個男人都應(yīng)該親身經(jīng)歷一遍。

    “我的確履行了約定，不是嗎？桃樂絲？”直起身體又靠在沙發(fā)上，莫里亞蒂朝對面褒貶不明的姑娘攤了攤手，表示自己的清白?！澳侨齻€男人……死得可真是很慘呢?！本退惝?dāng)時他隱約猜到小丫頭想做什么而直接把見面的場地選定在了一處森林里——方便拋尸——桃樂絲的毫不猶豫和冷漠表現(xiàn)也依舊出乎了他的意料。

    要知道當(dāng)時，小姑娘可還沒過18歲生日。

    “那不關(guān)我的事。”莫里亞蒂反復(fù)提及當(dāng)年那樁事，這讓桃樂絲有點厭煩。那是等價交換，難道男人現(xiàn)在還想收利息不成？“詹姆斯，那三個潛逃在國外的綁匪不是我自己綁回來的，至于他們的死……”她把兩只手抵在了下巴上，“就算你和其他人說，也沒人會相信和我有關(guān)系?！?/br>
    拜托一個犯罪大師做那種事，她也不是毫無準(zhǔn)備。從和男人分開起的那兩個月里，桃樂絲格外注意自己的時間安排——重點是力求讓周圍所有人都留意到，她每天都在固定的時間上課、去圖書館、參加活動。這樣一來，潛逃在國外的兇犯出事，自然不會有人覺得和她有關(guān)。

    畢竟桃樂絲·海斯汀這個當(dāng)年的受害者，每天都在家里忙得團團轉(zhuǎn)，根本沒有時間出國殺人。

    就連賬戶里的錢，桃樂絲都格外留心。

    在周圍人心目中營造一個積極努力、對生活充滿熱情的形象，慣性思維之下，就沒人會懷疑她會□□。

    與虎謀皮，她怎么可能不做準(zhǔn)備？

    桃樂絲的小動作莫里亞蒂一清二楚。

    “當(dāng)然，當(dāng)然和你沒關(guān)系?！甭曇衾飵еc慣有的嘲諷，他笑著看著對面的姑娘。“那件事怎么可能和你有關(guān)呢？”三年前，小丫頭就狡猾得像是只小狐貍，三年過去了，小東西的爪子更尖了。

    桃樂絲靠在沙發(fā)里，看著男人還是那樣一副運籌帷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傲慢樣子。此時已經(jīng)是凌晨，折騰了一天覺得困倦的桃樂絲沒有耐心再接著跟對方唱戲?！捌鋵嵱屑挛液芎闷妗！彼淹嚷N起來、把胳膊搭在沙發(fā)扶手上。“詹姆斯，波德萊爾教授……死得怎么就那么及時呢？”

    她剛剛被救出，F(xiàn)BI也掌握了波德萊爾教授這條線索。如果當(dāng)時BAU的探員們可以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難保不能把背后的義警組織連根拔起。

    可波德萊爾教授就偏偏死了。而且莫里亞蒂事后還給她發(fā)了那樣一條短信?！班牛空材匪?？”

    “這可太讓人傷心了?！笨鋸埖負P起語調(diào)，莫里亞蒂一副好心被人誤會的表情?！疤覙方z，阿瑟·波德萊爾死了，你才安全?！敝辽偈菚簳r安全?！皠倓偰悴皇沁€在向我道謝嗎？怎么轉(zhuǎn)眼就質(zhì)問起我來？”

    捂住胸口，他搞怪地做了一個傷心欲絕的表情，“哦，桃樂絲，你真是讓我的心都碎了?！?/br>
    桃樂絲可不會被莫里亞蒂那一幅要去演舞臺劇的夸張表現(xiàn)唬住?！拔抑x你，是因為在波德萊爾教授死后，他所屬的義警組織沒有再來找我的麻煩。但這和我好奇波德萊爾教授真正的死因，不沖突?！?/br>
    微笑地看著對面的男人，桃樂絲探手從點心架子上拿起了一個泡芙——偶爾吃一個不會胖的——“詹姆斯，就好像你覺得你自己了解我一樣，我也自認不是對你一無所知?！?/br>
    “阿瑟·波德萊爾之所以被槍殺，原因絕對與我無關(guān)。他做了什么、又或者他背后的組織做了什么，損害到了你的利益。你殺掉波德萊爾教授，是為了給他背后的組織一個警告，我說得對嗎？”所以男人才會特地告訴她不要再追查下去——否則要是查出點什么，可不就熱鬧了嗎？

    休息室里一時安靜下來，被說中了部分真相的莫里亞蒂收起臉上的笑容，面無表情地盯著對面的姑娘。

    桃樂絲慢條斯理地把泡芙撕開，沒理會男人變了的臉色。

    直到她把大大的泡芙吃完，莫里亞蒂才重新出聲。

    “哈哈哈哈哈……”捂著肚子笑得夸張，莫里亞蒂用一只手摸了摸眼角不存在的眼淚。“桃樂絲，你可真是……”討他喜歡。

    難怪，會被那群瘋子盯上呢。

    “聰明的孩子應(yīng)該有獎勵?！毙蛄耍飦喌購纳嘲l(fā)里站起來，轉(zhuǎn)身走到壁爐旁的一個酒柜前。打開玻璃門，他從中取出了好像裝飾用的雕花盒子，又走了回來。

    “你的禮物?！卑押凶舆f給桃樂絲，他眨了眨眼睛。

    靜靜看了男人幾秒，桃樂絲伸手接過了木質(zhì)禮盒。入手的手感比她預(yù)計要重很多，桃樂絲疑惑地掃了莫里亞蒂一眼，然后把盒子放在膝蓋上。

    “這是……”精致的金屬搭扣扳開，桃樂絲猛然抬頭看向站在她身邊沒有離開的男人，“詹姆斯·莫里亞蒂，你什么意思？！”盒子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里面全都是她的照片。

    “別著急，桃樂絲?！笨吭谂旱纳嘲l(fā)上，莫里亞蒂低頭，示意對方稍安勿躁?！澳阍僮屑毧纯??！?/br>
    在學(xué)校里的她、和湯姆一起在公寓樓下堆雪人的她、和凱瑟琳以及彼得走在去吃飯的路上的她……

    照片足足能有幾百張，越看，桃樂絲越心驚。

    “這不可能?！焙凶永锎a得整整齊齊的照片已經(jīng)被弄亂。桃樂絲看著這樣一堆按照時間順序排列的照片，心里的疑問比憤怒和恐懼更多——

    她確實不是什么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人，之前被凱瑟琳跟蹤那么久也沒能發(fā)覺。但現(xiàn)在這些照片拍攝的時間跨度之大、數(shù)量之多，卻讓她覺得不同尋常。

    她就是再遲鈍，也不可能對近距離拍攝毫無察覺。而且自從波德萊爾教授出現(xiàn)、凱瑟琳死后，她就開始對周圍的狀況格外留心，再加上有些畫面里還有彼得——五感靈敏遠超常人的彼得不可能察覺不到有人惡意窺視。

    “我根本沒有察覺到有人跟拍我?！币粡埶桶嗉{博士站在一起說話的照片也出現(xiàn)在那堆照片里，桃樂絲把照片拿到眼前，眉頭緊皺。

    “你當(dāng)然察覺不到?！蹦飦喌偕焓职雅菏掷锏恼掌米?，“因為這些都是用衛(wèi)星拍攝的?！?/br>
    沉默了兩秒，桃樂絲把所有照片囫圇又塞進了木盒子里。抬頭，她看向站在身邊的男人，“詹姆斯，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