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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頑皮廢物小皇子x尚武強勢將軍女,獨立篇章,講受的父母的故事,五章完,一次性放出 ———————————————————— 李溫煦耳旁的世界變得越來越朦朧,眼前的視界也越來越蒼白。 在這一片皚白的迷蒙中,他恍若又見到了她。 那個冬日里,比白雪還奪目的她。 那是李溫煦十六歲生辰的第二日,屋外下著大雪,他攜了自家護衛(wèi)二十六號偷溜出了宮。 二十六號原是百般不情愿帶小李溫煦出宮的,但苦于自己有把柄被小皇子捏在手里,又看在前日是小皇子生辰的份上,不忍與他對氣,才答應(yīng)了他的出宮請求。 二十六號一邊無奈地嘆著氣,一邊快速地給小李溫煦換便服,替他整好了衣角后,又幫他裹了層絨毛斗篷,趁著偏門換人之際,帶他溜了出去。 小李溫煦此前也不是沒出過宮,但先前每次出宮,不是被八人大轎抬著走,就是左右站滿了活似門神的護衛(wèi),一邊推嚷開民眾,一邊給他領(lǐng)路,不快活極了。 現(xiàn)下讓小李溫煦逮著機會獨自溜了出來,可歡悅了。 他左竄右竄,這里碰碰,那里捏捏,也不理會后邊一個勁兒喊著“少主慢點”的二十六號,直往人群里鉆。 可這鉆多了就壞事了。 李溫煦的生辰是臨著元日的。正月初一是元朔,他是正月初二生。這日也不過正月初三,整個大街上都是滿滿的年味,滿滿的……人。 他在這人堆里四處竄梭,很快就被人流帶著和自家護衛(wèi)隔了開去。 二十六號一見小皇子被人群吞沒了,當下便著急地喊了起來。但這是春節(jié)當頭,過往的人聲宛若鈞雷,他的呼喊瞬間便被埋入了喧囂之中,半分入不了小皇子的耳。 而與自家護衛(wèi)愈行愈遠的小李溫煦此刻正沉醉于人世間的塵煙之中,絲毫未察覺這充滿歡聲笑語的人群中正有人懷著歹意向他靠了近來…… “走一走看一看嘞,新鮮出爐的包子,保證汁滿餡足!” “快來看看我家的餡餅!剛烤出來的!熱乎著呢!” …… 李溫煦不記得自己是何時暈過去的,只知自己醒來時便已身處在這伸不見五指的漆黑房間內(nèi)了。他身上被捆滿了繩索,嘴里應(yīng)是被塞了布團,只能發(fā)出絲絲嗚咽聲。不過這綁匪也算是有良心,大概是怕凍著他,倒是給他蓋了層毛毯。 意識到自己怕是被人綁了的小皇子內(nèi)心蹦出的第一個念頭并不是恐懼,而是…… 完了,回去要被父皇罵了。 指不定還要被禁足。 念及此處,小皇子瞬間愁容滿面。他試圖掙扎了幾下,想掙開束縛,卻不見繩索有半分松動。 行吧,捆挺好,憑他自己是逃不出去了。 希望自家護衛(wèi)能靠譜點,早些找來,好讓他回去以后少挨點罵。 小李溫煦又四下看了看,左右想不到自己還能做什么,索性調(diào)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墻睡了過去。 第二日,李溫煦是被巨大的破門聲驚醒的。 他那時原還在夢中逛著前一日未來得及逛完的街,忽聽得“呯”的一聲巨響,驚得他夢里夢外皆是一抖,之后便迷迷茫茫地睜開了眼,看向了開門處。 門外一如昨日,仍下著大雪,風(fēng)較昨日似乎更大了,一些雪花片被風(fēng)攜著裹進了屋內(nèi),吹了小李溫煦滿臉。 小李溫煦唔了一聲,又將眼瞇了起來。 他前一日一直被囚在黑暗中,現(xiàn)下忽又見到大片的白色,著實有些不適應(yīng)。 他微瞇眼眸適應(yīng)著突如其來的亮白,在稍習(xí)慣些后,才發(fā)覺眼前的這一片白中,還站著一個人,或者說,一位少女。 那少女看似年歲和李溫煦差不多大,她站在飛揚的雪花中,著一身淺白色的襦裙,外裹著一層花白的毛絨斗篷,頭發(fā)和眉梢上均積了一層薄薄的雪,她手提一木質(zhì)食盒,上蓋有一層米白色的餐布。 她這一身上下皆是白,乍一看,恍若是被雪凝出來的人。 李溫煦被眼前的少女所驚艷到,他瞪大了眼,想再看清些,余光卻瞥見了少女正微微收回的腳。 呃。 李溫煦愣了愣神,他眨巴了兩下眼睛,看了看眼前之人,后又歪頭看了看門,再又回看了看眼前之人。 唔,方才那一聲巨響,似乎,好像,是這位jiejie踹出來的。 李溫煦開始好奇起這位jiejie的身份來。 她會是誰呢?她手里好像提著個餐盒?提著餐盒來踹門?難道是…… 李溫煦的心中已對這位“jiejie”有了一個簡單的猜想。 而當李溫煦滿腦子胡思亂想著的時候,這位少女已輕步走到了他身旁。 少女將隨身帶來的食盒放在了一邊,她半蹲下身子將自己的斗篷解了下來,蓋在李溫煦身上,隨后將他口中的布團扯了出來。 當少女準備繼續(xù)做點什么時,她身旁獲得了發(fā)言自由的李溫煦立刻脫口而出問了他心中所想,“jiejie是負責(zé)給我送餐的嗎?” 少女手上的動作一滯,歪頭半帶疑惑地看向了李溫煦,似乎一時沒明白他的話。 隨后她蹙眉再一思索,像是反應(yīng)過來了,轉(zhuǎn)身打開了一旁的食盒,問道:“你已經(jīng)餓了嗎?” “倒是還不餓,不過……”李溫煦順勢往食盒里看了一眼,這食盒里的菜式相當豐富,各式口味的都有,其中還夾雜了一些宮廷菜式,他不由贊嘆道,“你們的伙食未免也太好了,這里對人質(zhì)都這么好的嗎?我突然想留在這了。” 少女聽完李溫煦的這句發(fā)言,神色忽然變得很古怪,她頗為有趣地盯著李溫煦看了會兒,之后似乎是想笑,但又好像被優(yōu)良的家教束縛著,沒能笑出來,只淺淺勾了勾唇,挑眉問道,“你認為我是誰?” 李溫煦覺得她發(fā)問的語調(diào)有點怪,像是夾雜著些許揶揄意味,但他還是眨了眨眼,將方才心中認定的猜想說了出來,“唔……綁匪老大家的傲慢大小姐?” “噗?!鄙倥粫r沒有忍住,笑出了聲。但她剛一笑,便又立刻抬袖掩了唇,試圖不讓自己那么失態(tài)。 看到少女這般,李溫煦心里直犯嘀咕,自己是猜錯了嗎?難道她其實不是大小姐,只是個侍女?這綁匪窩還有這般好看的侍女?更想留在這了。 少女自是不知李溫煦這滿腹的廢料思慮,她輕咳了兩聲,穩(wěn)了穩(wěn)自己的情緒,又問道,“你是如何得出的這結(jié)論?” 如果彼時李溫煦的手腳可以活動的話,他或許想撓撓頭,但他現(xiàn)下只剩下腦袋可以動,于是他又眨了兩下眼睛道,“就……根據(jù)以前看的話本內(nèi)容猜的。那什么,暴躁大小姐被自家賊頭父親安排去給人質(zhì)送飯,大小姐一個不爽,把氣撒在門上,于是猛地踹了門進來,這樣?” “噗哈哈……你……”少女繃不住了,清脆的笑聲再次從她口中傳出。 她應(yīng)是覺得這有失禮儀,笑了兩聲便直接掩面背過了身去。 之后她大約是強壓了笑聲,不再有聲音傳出,但李溫煦仍能從她微微聳動的后肩看出,她還在笑。 我的回答有這般好笑么? 李溫煦撇了撇嘴,又悶頭想了一陣,還是想不出自己猜錯在哪兒了。 唔,罷了,不想了。 不管怎樣,自己的回答能給她帶來快樂,這總歸不是壞事。 李溫煦又側(cè)目看了看仍沉浸在笑意中的少女,不自覺地,他的雙眸彎了彎。 少頃,少女終于是笑夠了。 她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淚花,轉(zhuǎn)過身開始幫李溫煦解繩子。 偶然間,當少女的視線擦過李溫煦的臉龐時,她還是會時不時地想到那個離譜的回答,禁不住就想笑,但她還是努力地將笑意忍了回去,只微微抿起唇。這時,也只有她眼尾的那點弧度能泄露她此刻的內(nèi)心了。 當李溫煦身上的束縛被盡數(shù)去除時,少女一把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她看著他那一臉懵懵的想問又不好意思問出口的表情時,終于再一次地笑了。 她淺彎了眉眼道:“你好,我叫林詩語,是來救你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