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關(guān)于主奴身份確認的問答方式，在尋常的主奴之間，自然也是再尋常不過的語言游戲。

    但尹徵知道，湛青對這個游戲，還不是很會玩。

    他得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教給他。

    從游戲的規(guī)則，到游戲的樂趣。

    其實尹徵對此，是有所期待的。

    無論是湛青的表現(xiàn)，還是他在這整個過程中，會產(chǎn)生的各種反應(yīng)。

    這一切，他都期待。

    “再說一遍，你是個什么東西？”尹徵第二次再問的時候，態(tài)度沒有先前那么強硬。更像是……享受這個問題本身的樂趣。

    “我是主人的奴隸。”

    湛青第二次回答，吐字清晰，看上去挑不出錯處。

    他的臉頰被尹徵手腕上戴著的什么東西弄得生疼，為了緩解回答問題帶來的心里壓力，他轉(zhuǎn)移注意，余光去看尹徵手腕，起初以為是手表，仔細看卻發(fā)現(xiàn)不是。

    像繩編一樣的腕飾，卻根本不是棉繩材質(zhì)，棕色夾雜著深灰色，不知是什么絞絲金屬編織的，一圈一圈纏在他手上，硌得臉疼。

    好在尹徵聽見正確的標準答案，也沒繼續(xù)逼問他其他什么，隨意就收了手。

    “知道就好。以后問你什么答什么，禁止使用反問句。違規(guī)也去給我跪板?！?/br>
    “知道了，主人?！闭壳嗦勓?，悶悶不樂。

    尹徵掃了一眼茶幾臺，看見厲楠留下的硬盤，于是走過去，把它插在房間里筆記本電腦的端口上。播放教學(xué)視頻。

    然后把筆記本放湛青床頭柜上，“請安的規(guī)矩很重要，不允許出錯。你自己看視頻學(xué)，多看幾遍記牢點，錯了別怪我明天不留情面?！?/br>
    湛青被剛才那一幕弄得心里不高興，腹誹，你什么時候留過情面……

    尹徵卻是言簡意賅交待完，看都沒再看他一眼，片刻不耽擱，直接就走了。

    湛青擺弄著電腦，非常糟心的看視頻，嘆為觀止，這種事情居然還做成了ppt劃考試重點，他也是服了！

    于是勉強打起精神，熬著夜開始看視頻看ppt努力學(xué)習(xí)，爭取明早考個好成績。

    看了大半個晚上，也不是很難學(xué)的晨起請安儀式，湛青以為做起來挺容易，然而還是出了問題。

    早上五點半起來，洗澡清潔，然后按照教學(xué)規(guī)范里劃的重點，灌腸1000毫升之后含著滿肚子的液體去尹徵門外靜默跪等。

    這個等待的過程就讓他很自然的想起了和尹徵第一次見面的情形。

    那絕對稱不上是個什么愉快的記憶，甚至連普通都算不上。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肯定就是“煎熬”最貼切。

    所以湛青在昨天看教學(xué)視頻的時候心里反復(fù)在想的一個問題就是，萬一他主人睡過頭了，早上他來請安卻沒人應(yīng)門的話，他是不是得一直都在外面等而不得解放……

    這個想法讓他瞬間驚嚇。

    真的不想再體驗“只如初見”的人生。所以鷹爺很想祈禱，愿他的主人，永遠不睡懶覺。

    事實上，尹徵也的確是個很少晚起的人，五點半的時候他晨練健身就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根本不存在睡懶覺這回事。

    所以湛青叩門的時候，他已經(jīng)洗完澡套好長褲，翡翠島調(diào)教師制服的襯衣也穿在身上，一邊系扣子一邊應(yīng)了一聲，“進來吧?！?/br>
    湛青得到許可，推門爬進臥室。迎著那撲面而來的一室光明，姿態(tài)十分規(guī)范的爬到他主人身前。

    1000毫升的液體相比之前1200那個突破極限的容量來說，好一點，短時間忍得住，雖然湛青覺得腹痛感其實不相上下。

    昨天被罰跪兩小時的膝關(guān)節(jié)今天也酸痛紅腫得叫囂著，但湛青注意力可以不受這些疼痛干擾的高度集中，始終保持爬行的時候與教學(xué)視頻里做示范的奴隸一致。

    這個沉腰翹臀的羞恥姿態(tài)，昨天晚上他練的時候，膝蓋疼得簡直要命。

    及至爬行到尹徵的跟前，才跪立，雙腿分開與肩等寬的距離，雙手撐地，身體慢慢伏低，直到額頭貼在房間的長毛地毯上……

    他說：“湛青給主人請安，主人早安?！?/br>
    “知道了?！币缦岛靡r衣扣，回身去以審度的目光看著他的私人寵物，那個規(guī)矩謹慎的請安姿態(tài)，以及赤裸趴伏的脊背上滿身的鞭傷，這畫面也的確很能夠取悅?cè)魏我粋€dom，特別是在支配欲強烈的時候。

    “跪好了，讓我看看。”

    湛青聞言，從趴伏的姿勢起身，重新跪立，雙手交疊背在身后，這么一小會兒過去，腹痛感好像加重了不少。他比較希望請安的儀式可以盡快結(jié)束。

    然而他那位其實并不愛說話的主人，卻不那么想，開始跟他聊天。

    “昨晚幾點睡的？”

    “12點?！彼麨榱瞬怀鲥e，看了好幾遍視頻，又來回練了練。其實規(guī)則很簡單，也不難記，就是他膝蓋疼，想保持這些姿勢不出差錯，有點辛苦。

    “以后11點之前必須就寢，不能晚睡?！?/br>
    “是?！?/br>
    “毛是自己清理干凈的？”尹徵的目光落在湛青下體。

    “是。”被審視那個部分，湛青下意識渾身一緊，腹痛排泄感好像跟著更加難耐了幾分。他對自己光溜溜的下體感到非常不適應(yīng)，昨晚剃光恥毛之后，再去看那根東西，恍惚都好像不是自己的……

    尹徵拿起擱在床邊的皮帶，準備扎到腰間……

    忽然又問，“覺得好看嗎？”

    “好……”湛青被這個忽然而至的不怎么正經(jīng)的問題弄得瞬間有點錯愕，“好看……吧…… ”

    他情不自禁看向尹徵，其實他覺得根本不好看，又浪又娘，可就是不敢說。

    然而這一個不自禁，就犯了規(guī)。

    一瞬間尹徵那根皮帶就朝著臉頰抽了過來，湛青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發(fā)生了什么，耳邊的風(fēng)聲伴著整個火辣抽痛忽然降臨。

    皮帶抽在臉上和鞭子抽在身上可不是一樣的感受。正面受這一下，是個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條件反射，湛青是個混跡江湖整天打架的人，不是接受過訓(xùn)練的奴隸，被忽然這么一道影子抽過來，第一反應(yīng)就是抬手去擋，保護眼睛。

    這個，不能怪他，只能怪他的反射神經(jīng)。

    尹徵的第一下皮帶，于是一部分抽在了湛青的手腕胳膊上，另外一部分抽在了臉頰脖子上。因為擋那一下，有個緩沖，故而臉上抽得不是很嚴重。

    只是湛青自己也知道，這不由自主的一擋，絕對惹火了他的主人。

    “把你的手管好了?！?/br>
    然而，和湛青想的也不是很一樣，尹徵的語氣音調(diào)里，并沒顯出動怒，有的，只是強調(diào)。

    湛青依言把手背在身后，手腕交疊，手指攥緊，絕對不敢再擋一次，因為他知道尹徵一定會再打。

    然后，第二下皮帶應(yīng)聲而至，這次實打?qū)嵆樵谟覀?cè)臉頰上，凌厲的風(fēng)聲響在耳邊，化作抽打于皮膚上的響聲以及如約而至的火燎般的痛。

    臉頰上立刻浮現(xiàn)了約有四指寬的皮帶印，先是泛著白，繼而發(fā)紅腫起。

    尹徵看著湛青，湛青被打之后略偏著的頭很快重新調(diào)整好，目光低垂著。

    “為什么打你，自己清楚嗎？”

    “因為，犯規(guī)?！闭壳嘧约阂舶脨啦灰?，其實，也就是一個閃神的功夫，他沒控制好自己的目光。“我剛剛……直視主人了。”

    尹徵的聲音依舊不怒，他平靜非常，“那我的規(guī)矩是什么？”

    “在晨起請安的整個過程中，奴隸不得以目光直視主人，直視等同于冒犯……”

    湛青在背昨晚教學(xué)ppt所劃重點，然而重點還沒有背完，皮帶就又抽過來一下。

    左側(cè)臉頰也被抽出一道一模一樣寬度的紅腫印記，耳邊嗡鳴聲不斷作響，這種打法，湛青覺得自己有點暈頭轉(zhuǎn)向，腦袋發(fā)懵，十分害怕再來第三下。

    “請安的規(guī)矩很重要，我不允許出錯，昨天提醒了沒有？”

    “提醒了?！?/br>
    這一句，話音才落，第三下皮帶又同樣抽在右側(cè)臉頰。

    “那你為什么犯錯？”

    “我、我不是故意的。”湛青立刻解釋，“我剛剛是不小心沒控制好眼睛的高度……”

    尹徵聞言，握著皮帶的手腕再度抬起，把湛青嚇得立刻禁聲，沒敢再說，以為疼痛會像方才那樣頃刻襲來，然而尹徵的皮帶卻并沒有抽下來，只是嚇嚇他，不讓他說話而已。

    “湛青，教你一個道理?！?/br>
    尹徵的聲音從他頭上輕飄飄的傳來，鉆進他火辣辣疼痛著的耳中。

    他說：“主人問你為什么犯錯的時候，不是想聽你解釋。你的解釋，對我來說，等同于頂嘴?！?/br>
    頓了一下，他又說：“允許你解釋的時候，你可以說明緣由。但問你為什么犯錯的時候，你只需要——道歉，就好?！?/br>
    “是?！闭壳嗝蛄艘幌麓剑⒖涕_口回答，“主人，我錯了?！?/br>
    “道歉我接受。”尹徵問他，“但是，道歉之后呢？”

    這個，湛青也知道，所以，他深吸一口氣，說道，“受罰。”

    至此，尹徵終于點頭釋放他，宣布晨起請安的儀式結(jié)束。

    “去吧。該進哪個房間，你自己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