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
我轉(zhuǎn)頭看向隨之,感到腦袋有些發(fā)疼,師父這邊已經(jīng)夠難搞了,隨之還非得這會惹麻煩嗎? 但我沒來得及多想,腳下有紅光隱約浮動,我?guī)煾府?dāng)下將我拉到他身側(cè),我不敢亂動,發(fā)覺我們腳下竟是一個法陣,再抬眼看去,那群老不死的神不知鬼不覺地圍到了法陣四周。 “陰招頻出,真是小人所為。”我笑罵道。 他們不與我爭口舌之快,五柄長劍默契一致從不同角度向我們刺來,師父在我背后凝氣一推,那些本就不是招呼我的劍便全數(shù)圍住了他,所幸他身法如鬼魅般輕快,在那五人間游走也不受影響,袖中長劍既出,即便是他也不可輕敵。 “簡柔,快走?!彼煌中膶ξ业馈?/br> 被推出一段距離的我自然是要回去幫我?guī)煾傅?,我們都不知這陣法是作何用的,我怎可能放心讓我?guī)煾釜氉栽诖藭场?/br> 我剛想上前,陣法外的莫隨之竟將劍一抽,入陣與我糾纏起來,眼看他要將我愈逼愈遠(yuǎn),我咬牙要躲開他的劍招去我?guī)煾改沁?,發(fā)覺我的動作越來越遲緩,我心道不好,再看我?guī)煾改沁叄砩弦褎澇隽瞬簧賯?,我呼吸一窒,腳步也慢了半分,那劍又指在了我的脖頸近處。 “你聽不懂人話嗎?我叫你走?!睅煾敢粍Φ珠_煩人的來勢,又對我罵道。 任誰都看得出來,五對一,本就已是劣勢,再有這什么破爛陣法在這,師父根本不能再有勝算,他的躲開的幅度rou眼可見的變小,好幾次都是險擦著劍鋒而過的。 “師父。”我知我?guī)筒簧咸嗝?,可我還想上去,與我?guī)煾刚驹谝惶?,隨之把劍收得快,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腕,他力氣出奇地大,沉聲道:“站住。” “師父?!蔽冶凰@一拉,仿佛魂靈都被拉扯成了兩半,看著師父臉上身上沁出的血絲,就站在原地,愣愣地繼續(xù)喊了聲師父,是我不好,不該和他拌嘴的,應(yīng)該服服軟,搖他早點帶我回家,這樣就不會…… “妖人,你輸了?!蔽衣牭侥切﹪フ咧杏腥苏f道,一時熱血涌上大腦,使力掙開了隨之的手不說,身形都意外地恢復(fù)不少,轉(zhuǎn)眼就沖到我?guī)煾该媲?,飛腿踢開了那要落在他致命處的長劍,與之而來的是死角處的一劍,結(jié)結(jié)實實從我腰側(cè)捅過。 我?guī)煾赋鍪址鲎∥业耐瑫r,抬劍掃開了那些煩人的劍招,他一劍用了十足十的力,震得那群老頭連連后退不少,對方顯然也是體力不支,拉出一些距離后仍圍著我們,像在圍觀籠中的獵物。 腰邊的傷口痛得我冷汗冒出,可我硬把一聲痛呼給憋下去了。 “你非要跟我對著干是不是?”聽聽,都這個時候了,師父還不忘罵上我一句,不過我自知理虧,沉默應(yīng)下了。 “師父,你先走吧,他們不會對我怎樣的。” 若我能再幫他拖延一時,師父要想逃去,也是有可能的,我捂著腹部的傷,忍痛說道。 可正像我不會拋下他,他也沒聽我的提議,將我護(hù)在身后,低聲對我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們要對你做什么嗎?” “無所謂了,再耗下去,我們只能落個死?!?/br> “不行。” “你……”我氣道,“我看是你要跟我反著干才對。” “我說不行那就不行,我說過的,我當(dāng)了你師父,就不會讓你受委屈了?!睅煾傅氖织B在我的手上,幫我一塊捂著那滲血的傷口,他的掌心也在發(fā)冷,想來是舊傷牽連,又添新傷,他絕不比我好到哪去。 我眼窩一熱,不知再說什么了,只得又喚了聲師父。 其實還有辦法的,我望著不遠(yuǎn)外的莫隨之,比如我可以催動他體內(nèi)的蠱蟲,讓他替我們殺掉這些礙路的人。 可那是他的同門與長輩,我若是這么做,我與他,從此便是不死不休了。 我還在猶豫,圍著我們的其中一個老頭率先開口道:“掌門師兄,不如我們就在此處殺了這兩個妖人,就當(dāng)為我的小徒弟報仇?!?/br> 倒還是個底線的,不比那掌門下賤,一口回絕道:“師弟莫急,還是先將他們帶下去再慢慢商議的好。” “你聽我說?!睅煾笢愒谖叶?,趁對方爭執(zhí)之際,聲音壓得極低,“還有機會,待會你先出去,他們不會對我怎樣的,聽見沒?” 師父他當(dāng)真是太高看我,被囚禁多日的我本就沒什么體力,這會受了傷留了血,怕是臉色都慘白一片了,哪還有逃走的離去。 于是我側(cè)過臉龐,費力對他說了兩個字。 “不好。”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那群畜生既然能想辦法將我當(dāng)爐鼎使用,自然也能把我?guī)煾赋缘眠B骨頭渣都不剩的。 “師父?!蔽以俅温牭侥鞘煜で謇涞穆曇魪娜巳和鈧鱽?,那一身白衣握著那一柄他幾乎不曾離手的長劍,一步步向我走來。 他朝他的師父們拱手道:“各位前輩,不如就由隨之親手殺了這個妖女,好為枉死的師弟師妹們報仇。” 他低著頭,背對明月而立,如水月光灑了他一身,也晃得那銀色長劍泛出粼粼寒光,我望不清他面上神情,也猜得到那該是冰冷而無情的神情,我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從那傷口處涌出,一時頭暈眼花,人都要站不穩(wěn)了,半邊身子倒進(jìn)了師父懷里。 “隨之……” “還請各位前輩成全?!毖劭匆痪芙^,莫隨之提高了聲響,再一次抱拳道。 “莫隨之——”我在師父懷里,覺得渾身都累得要命,像再撐不下去,索性合上了眼,聲音顫抖得問道,“你可是真有殺我?” “你死有余辜,早該有如此一日的。”他不帶感情的聲音鉆入我的耳內(nèi),我絕望地攥緊了師父的衣袖,眼角好似有冰涼的液體涌出。 好一個死有余辜。 我想,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念著你我之間的舊情了,你可以殺我,卻不能動我?guī)煾?,我想,我睜開了眼,茫然地望著天,口中念念有詞。 他們或許感知到了什么,下意識往后退去,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因為他們最信任的大弟子,已經(jīng)被蠱蟲剝奪了心志,而把柄冰冷的長劍,要捅進(jìn)的,是為首的,枯槁的掌門老頭的胸口。 利刃結(jié)實刺入血rou的聲音沒能逃過我的耳朵,一切變故發(fā)生得太突然,周圍的弟子還來不及反應(yīng),我?guī)煾妇妥ブ鴻C會,伸手飛出倆記暗器,在包圍著我們的那群人還沒從驚愕不解中反應(yīng)過來時,就已被奪去了性命。 “掌、掌門——”不知是哪個弟子最先反應(yīng)過來,驚慌地喊出了聲,一下如在場所有人的魂靈都?xì)w了位,紛紛驚叫出了聲,有些膽子大得還圍了上來。 “莫隨之,你在干什么?”那其中一位前輩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同門的尸體,怒呵出了聲。 他再也無法得到答案了,那被蠱蟲控制了心神的大弟子拔出了劍,對準(zhǔn)他的致命處就是一送,他剛想一個后退避開,就被我?guī)煾付伦×巳ヂ?,被輕松擰斷了脖子,瞪大雙目,再發(fā)不出聲。 陣法已破,最后一個老頭也沒能幸免,同樣死在了我?guī)煾甘掷?,我紅著眼面無表情地掃過那群紛紛要逃開的弟子們,只道了一個字。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