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這么快就又接到了鄭耀輝的電話，彼時我才回到家剛洗了個澡而已?？吹剿拿诛@示在手機上的時候，我有點猶豫到底要不要接。

    盡管我對他很有好感，但他這樣也顯得太過殷勤了，我不是很喜歡，所以我沒接。

    鈴聲響了一陣就斷了，我以為他不會再打來，便又去客廳給自己泡了杯咖啡，回到臥室，手機還在響。

    真是契而不舍啊。

    “喂，”我不耐地接起電話，想借口睡覺快速結(jié)束這通電話，可是那邊一出聲，我就驚到了。

    “童也？你在家嗎？告訴我具體地址，我叫人過來接你?！编嵰x的語氣很急，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我聽到救護車的聲音，有人在旁邊說話，好像在叫鄭耀輝趕緊躺下……

    “我在家?。磕阍趺戳?？鄭耀輝？”我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心馬上提了起來。

    “我被人撞了，那人好像還和你認識，威脅我不要再跟你來往。他之前有和我們乘同一部電梯，我有記得他的樣子?！?/br>
    我的心“咚”一聲沉了下去，幾乎馬上可以肯定那人就是鐘野。

    他就是個瘋子！

    我握住手機的手直抖，顫著聲問他，“你沒事吧？”

    “還好，就頭有點暈，已經(jīng)叫救護車接我去醫(yī)院檢查了?！编嵰x輕描淡寫地說完自己的處境，立刻又轉(zhuǎn)向我，“童也，之前電梯里有你認識的人，你怎么不告訴我？你倆之間有什么過節(jié)嗎？”

    “沒有，我沒有認識誰。”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否認，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哭了起來。

    不知道鄭耀輝有沒相信，總之他沒再繼續(xù)之前的話題，聽見我哭，在那邊一直安慰我。我想過去看他，他一直不肯說去哪家醫(yī)院，只再三囑咐我晚上不要再出門，也不要隨便開門。

    救護車到了醫(yī)院，鄭耀輝要去做檢查，我們的通話終于結(jié)束。電話一掛斷，房間立馬安靜了下來，我放下手機，回憶著今天發(fā)生的一切，感覺一切都是那么地魔幻。直到我低頭看到自己手臂上未消掉的鞭痕，才提醒了自己這并不是我做的另一個關(guān)于鐘野的噩夢而已。

    我是真的和人約調(diào)了，那個人叫鄭耀輝。

    我也真的見到了鐘野，在電梯里，以鄭耀輝的一條狗的身份。

    鐘野開車撞了鄭耀輝。

    這些事實像針扎，將我當(dāng)機的大腦刺激清醒，我?guī)缀跏翘鴱牡厣险玖似饋?，然后飛奔到衣柜那里從柜頂上取下了那只積灰已久的行李箱。

    我得馬上離開，越快越好！

    對鐘野很可能已經(jīng)知道我住在這并隨時會找過來的恐懼成功屏蔽掉了我腦中各種其他亂七八糟的想法，當(dāng)我打開行李箱，開始環(huán)顧這個房子的一切時候，我從未覺得自己有像此刻這般思路清晰心情平靜過。

    需要帶走的東西并不多，幾套換洗的衣物，一些有用的證書，還有一些資料……

    從決定離開到拖著箱子走出這棟公寓，只花了我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關(guān)上門前，我最后再看了一眼這個小小的蝸居。當(dāng)初租下它，只是因為價格便宜離學(xué)校近而已，幾年下來，卻也住出了感情，一直沒舍得換，我甚至想過等再多攢些錢的時候把它買下，當(dāng)成我以后的家。

    現(xiàn)在，我終于要離開了。我關(guān)上門，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似乎過去幾年平靜的生活會像房里剩下的一切，永遠離我而去。

    但我想做最后的努力。

    我沒再浪費時間站在門口悲春傷秋，電梯一到，便拖著行李走了進去，一秒都不愿停留。

    出來小區(qū)已是凌晨四五點的樣子，天微亮。深秋的早晨已經(jīng)開始有點冷，我只穿了件寬松的毛線衫，站在路邊一邊等車一邊抱緊手臂取暖。

    “賤狗?！蔽衣牭接腥嗽谖疑砗蠛傲艘宦?，緊接著，后腦勺被什么東西重擊了一下，痛地我立馬昏了過去。

    “終于找到你了?！睆氐资ヒ庾R的前一秒，我聽到鐘野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失敗了。我絕望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