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他會害怕
楚燃沒有回家半路改道,轉而去了教廷,沒想到教皇竟然沒有見他,說是唯一的侄子去世從而傷心過度病倒了。 楚燃感覺到諷刺,他原本以為教皇是逢場作戲,想不到教皇原來是真的這樣傷心。 教皇雖然沒見楚燃,但是還得同意了楚燃去那個空蕩的房間。 于是楚燃見到了廖遼。 出乎楚燃意料,廖遼看上去還好,不知道是不是那個紅發(fā)雄蟲的死讓教皇沒精力來折騰這些雌蟲,玻璃那面的雌蟲們竟然看上去都還好,除了那只突兀的蟲化著,看上去奄奄一息,卻依然不愿意褪去蟲化的雌蟲。 那些雌蟲都聚集在另一邊仰頭看著那只雌蟲,在開口安慰他。 楚燃記得那只雌蟲。 那是那天紅發(fā)雄蟲想帶走的雌蟲,楚燃還記得他的名字,叫約瑟夫。 約瑟夫的狀態(tài)看上去很差,他明顯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可還是撐著堅持蟲化,那雙明顯很漂亮的眼睛都是血充斥著,沒有一絲光彩。 楚燃站在玻璃的這一端,看著約瑟夫搖搖晃晃的張開雙翼,一遍遍,不死心的撞擊著攻擊著這面巨大的玻璃。 玻璃紋絲不動,只是徒勞的留下了約瑟夫的血跡。 “約瑟夫,別撞了,或許你的雄主被抱出去接受治療了……” “是啊,約瑟夫,你,你停一停吧,這么久時間的蟲化,肯定受不了啊,你之前還受著傷呢。” 底下的雌蟲們都徒勞的看著約瑟夫飛蛾撲火般瘋狂的撞擊攻擊著玻璃卻毫無辦法。 他們都明白自己說的是假話,那天紅發(fā)雄蟲受了那么嚴重的貫穿傷,連他們那時候被折磨的神志不清都明白那紅發(fā)雄蟲是活不下來了,約瑟夫又怎么可能不明白。 可是此時此刻,他們除了虛假的安慰,什么話也說不出來,總不可能再眼睜睜的看著約瑟夫這樣送死。 楚燃伸手輕輕叩了玻璃,看著另一邊的廖遼被吸引回頭看到自己,眼神一瞬間被點亮。 “雄主!”廖遼跑過這邊,貼著玻璃叫了楚燃一聲。 楚燃對著廖遼說:“你讓他停下來吧,這里是出不去的,他想問什么現(xiàn)在來問我?!?/br> 廖遼一聽,急忙跑回去,仰頭大聲朝約瑟夫叫喊。 原本機械的撞擊著玻璃的約瑟夫,聽到了廖遼的話,一瞬間掠到了楚燃站定的這面玻璃,臉上還是蟲化的堅硬的殼子。 “大人,大人?!奔s瑟夫的聲音又急又痛,楚燃以為他會問紅發(fā)雄蟲是不是還活著這種話,沒想到約瑟夫第一句竟然只是問,“大人,雄主的棺槨,雄主的棺槨有沒有放進他的小熊被子?” 楚燃一愣,他想了想,搖搖頭,只是說了一句抱歉。 這句話好像一下子擊倒了這位強大的雌蟲,約瑟夫像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氣,一口氣泄露,就無力再支撐自己,踉蹌的跪倒在地,掩面痛哭了起來。 楚燃看著約瑟夫的蟲化褪去,聽著約瑟夫顛三倒四的自言自語:“雄主最怕一個人睡覺,他最怕黑,最怕晚上了,沒有我在旁邊他就不肯睡覺,沒有小熊被子也不肯睡覺??墒乾F(xiàn)在雄主一個人去那么黑的地方,他會多害怕。雄主,雄主……” 約瑟夫無力猛捶地上,想發(fā)泄什么,卻無能為力,手上已經(jīng)是血rou模糊也停不下來。 約瑟夫的吼叫猶如困獸哀鳴,聽的楚燃很難過,他想,原來約瑟夫早就接受了紅發(fā)雄蟲的死,他只是不能接受自己不能去往他身邊。 失去了雄蟲,雌蟲會生不如死。 楚燃原本一直對這句課本上的話嗤之以鼻,覺得不過這只是蟲族天性作祟,但是到了現(xiàn)在楚燃才明白,原來這是慘烈的現(xiàn)實,以死句讀的感情。 約瑟夫強硬的被其他雌蟲帶走,只留下了廖遼和楚燃獨處。 楚燃假意訓斥了廖遼一番,卻暗地告訴了廖遼自己的計劃。 楚燃說完就準備離開,只是在門前,他不知道為什么想起了約瑟夫的那句泣血一般的害怕。 這樣的悲劇,楚燃再也不想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