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尋漂亮孩子相處朋友，但凡使得上錢，到手是不難的。貧賤人家的孩子，給點(diǎn)吃喝零碎錢就拐到了；飽暖人家的孩子，還要做些衣服首飾，多些言語溫存，才肯順服。至于士紳官宦人家的孩子，不缺吃喝穿戴，你有錢也使不上，從與不從，全憑他自己喜歡。

    說某縣城有一姓黎的舉子，家中妻妾生有六個(gè)公子，全都憨直粗笨，沒一個(gè)是讀書的材料，待到四十歲上復(fù)又得子，取名俊瑤，眾兄弟中獨(dú)這孩子生得乖巧伶俐，五歲上識(shí)字讀書，長輩問書，對答流利；到十三歲，模樣也長成了，四鄰小兒沒有比他俊俏的；到了十六歲更不得了，粉面無瑕，明眸楚楚，見者無不驚艷，人所謂：海棠春蕊綻，紅遮一丈天。這個(gè)黎小七，容貌嬌美，性情嬌慣，可饞壞了滿城的浪子閑人，眾人暗中替他取了個(gè)花名，稱作嬌嬌。

    黎老爺疼愛這幼子，凡吃穿采用有所偏好，沒有不依著他的；只一件事管得嚴(yán)，就是不許他和別的男兒家來往過密。老爺一心盼這孩子讀書成才，知他生得絕色，唯恐他被人引誘、學(xué)了世道上那些齷齪事，失了清白，惹人閑話。無論出門訪友、在家待客，都有哥哥們在旁作陪，斷不容外人與他獨(dú)處；讀書一事，也不敢送去書館與那些狂蜂浪蝶廝混，因而請了個(gè)先生在家伴他讀書、教他作文。

    這年紀(jì)的男孩兒，才通了人道，哪有不想那檔事的。嬌嬌雖無親歷，也從旁人口中聽了許多逸事，見別的美貌男孩都處了朋友，同進(jìn)同出，百樣恩愛，心里羨慕得很，也想尋個(gè)情哥疼愛他。

    倒也不必往遠(yuǎn)處尋，他在這家里就有個(gè)意中人，正是帶他讀書的那位先生。

    先生姓謝，單名瑀，字子玉，年有二十六七，家貧未娶，更沒錢拐什么姑娘小官，獨(dú)身一個(gè)教書謀生。謝生面皮白凈，骨骼清爽，頗有風(fēng)姿，又富文采，嬌嬌早就心屬此人，只礙于常有親人在側(cè)，不得調(diào)戲；謝生一個(gè)光棍，又喜南風(fēng)，成日對著一個(gè)美艷少年，難免心生雜念，但他一個(gè)窮秀才，掙口飯吃不易，怎好得罪東家，因此早給自己斷了這念頭，對嬌嬌拋來的眼色只當(dāng)看不見。

    這幾日入暑，嬌嬌換了新做的薄紗衫子，胸前影影綽綽兩個(gè)小紅珠，謝生看也不敢看，心里把嬌嬌的玉體想了一百回，面上還要裝作渾不在意。黎府對嬌嬌護(hù)得嚴(yán)，便是讀書時(shí)也不能離了看管，嬌嬌這邊讀書，老四老五做他跟班，在旁吃瓜打牌。

    嬌嬌心里惦記著勾男人這回事，天一熱心更焦，讀書作文的意思是一點(diǎn)也沒了，于是提筆寫了幾句yin詞：

    暑日蒸云濕錦褥

    曉星未落花早熟

    蜜海風(fēng)揚(yáng)香潮泛

    問彼玉龍幾時(shí)出

    寫罷，不露聲色地折了兩折，遞給謝生。謝生打開一看，嚇得手腳發(fā)抖，趕緊揉作一團(tuán)，順著窗子扔了出去。嬌嬌氣得頭上冒火，又不能發(fā)作，只好瞪起一對美目，白了兩片香腮，昔幽后無笑，神女薄怒，不過如此。

    這扔下去的情詩，卻砸中了一個(gè)人。此人姓黃，是個(gè)市井無賴，極好男色，人到中年不曾娶親，討了一個(gè)小官當(dāng)作妻眷。他沒個(gè)正經(jīng)營生，偏又有些哄騙巴結(jié)的本事，常攀到闊綽相識(shí)，手上總不少錢花，因而四處獵艷，專愛拐未開苞的新貨，對黎嬌嬌垂涎已久，只是無處下手。今日打從這窗下過，一個(gè)紙團(tuán)落在頭上，展開來看，竟是一段艷詞。他曉得這樓上是嬌嬌的書房，自然心中大喜，還當(dāng)是嬌嬌瞧上了他，要勾他相處，真?zhèn)€白日做夢。

    老黃喜滋滋揣了情詩上前叩門，家丁黎春開了門，問他有何貴干。老黃答：“來拜見七公子?！?/br>
    黎家的人都是受過叮囑的，有人與七哥兒來往，要先報(bào)與大主人知。黎家長子恰好在家，知道這老黃是個(gè)毛手螃蟹，卻想不到他有色膽肖想自家小弟，出了門來，一見老黃抬手便打，家丁們見主人動(dòng)手，也都湊過來你一拳我一腳幫襯勢頭。

    有好事家丁上書房去報(bào)：“四叔，五叔，外面有個(gè)黃老官狗膽大，上門求見小七叔，被大叔打了一個(gè)四腳朝天。”

    老四老五聽了，忙跑出去看熱鬧，正好混著打個(gè)消閑。

    家丁又問：“七叔，你不去看？”

    嬌嬌回道：“什么好看的，還不如看書?！?/br>
    家丁連夸：“七叔果然心性清凈，老爺說得沒錯(cuò)，必成大才。”

    待家丁離去，嬌嬌閉了門，轉(zhuǎn)頭對謝生說：“難得我哥哥們都出去了，先生，你快要了我吧?！?/br>
    謝生在書房如何驚心，暫且按下不表，來說門外這一場熱鬧。

    黃老官平白挨這一頓打，很是不服，自懷中摸出落有嬌嬌筆跡的一團(tuán)紙，梗了脖子說：

    “這是你家小弟寫來的情信，約我上門趕他春潮，說我輕薄我沒有不認(rèn)的，可他也不是什么莊重人物！”

    那張紙?jiān)饫枥洗髶屵^去，看也不看，撕個(gè)粉碎，“老yin賊！還敢污蔑我弟弟清白！再打！”兄弟幾個(gè)圍上去又是一頓拳腳，直打得老黃團(tuán)在地上，抱頭討?zhàn)垺?/br>
    再說樓上，嬌嬌兩眼放光，恨不得將眼前男子生吃了，“先生快些弄我，再等就來不及了?！闭f著牽了謝生的手，往自己懷里摸。

    謝生自不敢摸，連連后退，“小七哥，這使不得。你聽下面，那黃老官只是求見你一面，就給打得鬼哭神嚎，我若當(dāng)真動(dòng)了你，叫你哥哥們知道了，那不是一個(gè)死？”

    “你不依我，我喊叫起來說你不軌，你也活不了。”這話分明脅迫，話音卻甜甜軟軟的，倒像是他為著人家好。

    “小七哥，你可饒過我吧！”

    “這樣吧，”嬌嬌嘆了一聲，“你那件東西給我摸摸，是軟的就罷了，你對我沒那心思，我不勉強(qiáng)；若是硬的，可知你眼里有我，也不必嘴犟了，就老實(shí)給我弄個(gè)舒服?！?/br>
    這話聽似給他一條活路，卻和死路是一樣的，你道為何，剛才那一會(huì)兒，謝生又是看人又是看詩，心早動(dòng)了，褲襠里硬得生疼，哪能給他摸，連說“不可”，卻架不住嬌嬌欺身過來，扯脫了他的褲子，一根硬棒跳出來，煞是威武。嬌嬌沒見過這么壯的陽物，一時(shí)看得呆了。

    謝生還想掙扎，嬌嬌忙跪下來含他玉柄，咂得兩腮通紅，這一番入云快意，謝生再不能自持。嬌嬌吮得夠了，爬起來自己貼到桌上，兩手扳開屁股，哀求道：

    “此處難捱，先生快幫我殺癢?！?/br>
    謝生頭已昏了，扶著那東西破園而入，竟?jié)窕瑹o礙，只有身下美人嬌吟一聲。

    “……小七哥，你這寶地是給人進(jìn)過的？”

    “胡說什么，我還是新的?！眿蓩蔂幜艘痪?，又說：“只是自己玩過幾回……”

    謝生聽了心飛神蕩，想這端莊少年夜里獨(dú)在床帳中玩耍后庭，胯下那物又大了一圈。他也管不得許多，往那溫柔鄉(xiāng)中一番猛進(jìn)。

    “好舒服！好厲害！”嬌嬌得了甜頭，“親哥哥”“親爹爹”一通亂叫。

    謝生抹汗道：“小七哥，不好折殺我了，若不嫌棄，稱我名字就是了?！眿蓩蛇@才低聲喚了一句“子玉”。

    “你也不必多禮，我小你這些年，怎好讓你稱兄。我知道那些yin浪的人背地里喊我‘嬌嬌’，他們亂編排的，我不愛聽；但你可例外……”嬌嬌紅著臉不再說。

    謝生聞言，興致益發(fā)蓬勃，扶美人楚腰采他新蕾，喚他“嬌嬌”。

    “子玉，子玉，我要丟了，”

    “你且忍忍！”謝生慌忙摸出帕子，伸手撈到嬌嬌身下，攏住那嫩莖，讓他丟在手帕里，免得沾此落彼，留下痕跡惹人疑心。

    謝生尚未盡興，將嬌嬌翻轉(zhuǎn)過來，再探寶窟。嬌嬌已舒爽得丟了魂，粉面上掛著情淚，一雙白腿盤住他腰背，百般迎合，又撒嬌說：

    “子玉哥哥，你的金汁還不給我？”

    “這個(gè)不好弄在里面，要生病的?！?/br>
    “怎會(huì)如此？他們說，要弄在里面更舒服。”

    “都是胡說騙你的，男人家做這事都喜歡丟在里面，小官都不愿受這個(gè)罪，他們就胡編些名堂，誆騙不懂事的新人。”

    “……好吧，都聽你的?！?/br>
    嬌嬌這話說得竟有些委屈，像是埋怨謝生待他不夠親近。謝生哄他說：“這樣，我也丟在那方帕子里，你我所出合在一處，如同夫婦精血結(jié)胎，可好么？”

    嬌嬌聽了甚是滿意，說了一聲“好”，謝生也將盡興，拔出來泄在方才接了嬌嬌情露的手帕里，兩人陽精混成一塊。

    事畢，謝生替嬌嬌拭凈尾xue，又幫他系了褲子、收斂衣衫，勸說道：“舒服過了，可該好好做文章了。”

    嬌嬌聽了，一張小臉又垮下去，嗔道：“等我文章做得好了，你再獎(jiǎng)我快活?！闭f完，又在謝生嘴上親了一口。謝生不敢答應(yīng)也不敢回絕，就支吾過去了。

    黎家兄弟幾人收拾了色鬼，吩咐家丁閉門。老四老五說笑著回轉(zhuǎn)樓上，嬌嬌還在伏案書寫，謝生在一旁捧卷默讀，兩人面紅意懶，額上頸邊汗水欲滴，但這沒什么可疑的，畢竟正值暑中，人人皆是一身熱汗。

    這時(shí)窗外天色變了，日頭忽然隱退，夏日午后風(fēng)云最是難猜。

    老四道：“要下雨了?！?/br>
    老五道：“可去一去暑氣，爽快！”

    嬌嬌停筆偷看情郎一眼，謝生不敢回望，轉(zhuǎn)頭去看窗外烏云翻卷，天那邊響了一聲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