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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隨緣生子車合集在線閱讀 - 師父的zigong(九完結(jié))(H生子劇情,he大結(jié)局)

師父的zigong(九完結(jié))(H生子劇情,he大結(jié)局)

    羽并不真的想做天帝,但諸般命運(yùn)推著他往前,他也沒辦法。

    總之,他一勉強(qiáng)登基,便把白龍立為太子。在他的眼中,白龍不論從樣貌還是品格,都遠(yuǎn)比他適合帝位。但此事不由人。盡管年輕的白龍格調(diào)高雅,其心智尚待磨練,也是不爭的事實(shí)。

    若弘是真龍一族,由師父來管這勞什子天庭,此事便可十全十美了??上Ш胍环钦纨?,二以難堪大任為由,對各種封賞固辭不受,自打回歸天庭,就宣告退隱,每日只與玉麒麟悠閑度日。

    羽對自己的身世尚未完全明了,很想去魔界調(diào)查。登基之后,他卻脫不開身,又不能夠聲張自己來自魔界,百般為難。

    不知怎的,黑蛇瞧出了他的心思,一日秘密進(jìn)宮,請求去往魔界,調(diào)查真龍一族的秘密。

    “臣身份尷尬,本不應(yīng)在天庭長留?!焙谏哒f。

    “你是師父的兒子,自然也就是我的兒子?!?/br>
    羽并不心懷芥蒂,但黑蛇固執(zhí)非常。最后羽問他:“你要去魔界,此事問過太子了嗎?”

    “太子認(rèn)為臣不可理喻?!焙谏呃蠈?shí)回答。

    羽忍不住笑了。

    “你們兄弟二人間的私事,我不應(yīng)過問。你志向遠(yuǎn)大,若無太子牽絆,遠(yuǎn)行歷練應(yīng)是不錯(cuò)?!?/br>
    此言點(diǎn)到為止,因羽也覺得為難。黑蛇固然野性太過、性子急躁,可那人人仰慕的白龍?zhí)勇?,在外看似清冷孤高,或許是有兄長可依戀之故,秉性也難免軟弱了些。

    這日,羽好容易從各色繁雜事務(wù)中脫身,來到弘的宮殿。

    他一進(jìn)門,便放松下來,白日硬拗出來的威嚴(yán)模樣也消失了,轉(zhuǎn)而將師父攬入懷中,雙手撫摸著師父尚且平坦的小腹。

    弘正在看書,感到背后氣息灼熱,就將書卷放下。腹中小小龍?zhí)ネ须p親氣息,輕輕動(dòng)了一動(dòng)。

    “師父先前生的那兩個(gè)孩兒,鬧起別扭來了。”羽輕笑道。

    “他二人么,縱是天大的不快,床第間折騰幾夜,也就好了?!?/br>
    “這次不行?!庇鹫f,“老大堅(jiān)持要去魔界,那件秘密任務(wù),我也認(rèn)為交給他,再配幾名信得過的護(hù)衛(wèi),是最合適的。他這一去不知幾月能回,亦有危險(xiǎn),太子不高興,可以理解。”

    弘倒并不在乎?!疤由星抑赡?,不應(yīng)長居宮中?!彼?。

    “師父想要二人同去?”

    “那陣仗就太大了?!焙氤了迹安环磷屘酉路矚v練,黑蛇隨行,至于他何時(shí)去魔界,讓太子和他自行定奪。將據(jù)點(diǎn)設(shè)在人間,也比從天界往返靈活許多?!?/br>
    羽一喜:“如此一來,將他之行動(dòng)歸于太子管轄,名正言順,我們也不再管那哥倆的爛事,師父這法子妙極。”

    于是照此安排下去,白龍果然不再有怨言。

    一蛇一龍帶著心腹隨從到了人間。

    黑蛇常感弟弟的美貌于人間格格不入,難免過分擔(dān)憂,不愿弟弟被凡人惦記,一來二去,狂野的性子收斂許多,出門公務(wù)不再流連耽擱,若非必要,總是盡早回歸,守在白龍身邊。

    白龍呢,也因公務(wù)繁忙,心知不該再日日同兄長顛鸞倒鳳,稍加克制情欲。但兩個(gè)年輕人,在這方面,到底是精神旺盛的。

    一日兄弟倆在案前偷歡,白龍正嬌喘連連,驀地見那條雪白的小蛇,纏上父親的大腿,跟著爹爹一般胡鬧,教父親好一陣暈眩,說不出話來,只有呻吟的份兒了。

    黑蛇吃起兒子的醋,把它從弟弟的身上捉下來。

    “這么嫩的小東西,也想動(dòng)你老子的人,回去修個(gè)人形再來?!彼致暣謿獾亓R道,講得十分粗俗。

    小蛇氣鼓鼓地瞪著他。由于根基不足,它的修行格外緩慢,就算有父親一直從旁偷偷幫忙,也無法速成。

    “你真是把它慣壞了,這房間也是它能隨便進(jìn)的么?”黑蛇埋怨道,陽物帶著怨氣,故意捅著弟弟的敏感。

    “……嗯啊……”

    白龍被他捅得渾身無力,玉體橫陳,真是嫵媚極了。黑蛇咽下口水,擋著兒子的眼睛,把它丟了出去。

    小蛇不滿地用尾巴“啪啪”地甩著地板。送子鳥趕緊過來,將它叼走了。

    “小祖宗,你那爹爹是個(gè)暴脾氣,你可不能瞎鬧。太子身份貴重,不論如何,也不該亂闖父親的房間?!彼妥峪B耐心地教導(dǎo)。

    “人家不管啦!”這小蛇含糊不清地說,“要爹親抱抱!”

    白龍一句話沒說,除去因快感而難以開口的部分,也有意看這父子倆笑話。他那清澈的美貌此刻風(fēng)情萬種,zigong早已射了一輪潮水,卻還糾纏著兄長不放。

    “今天是怎么了,嗯?”黑蛇低下頭,同他廝磨著。

    “……你打算出發(fā)去魔界了,是吧……”白龍輕聲問。

    “總也要去的,那是任務(wù)呀?!?/br>
    “……嗯……”白龍勾住他的脖子,指指自己的肚子,“……留個(gè)孩子再走……”

    “……真的沒事嗎?”黑蛇擔(dān)憂地問。

    “……上次你都看見了,送子鳥會(huì)幫忙的……”

    “好吧……”黑蛇皺著眉頭,應(yīng)允了他,“我定在你生產(chǎn)前回來……”

    二人的耳語越來越低,愈來愈深地糾纏著彼此,情到濃處,連外面偷聽的小蛇也聽不到什么了,只曉得第二日一大早,討厭的爹爹便出發(fā)去了什么地方,漂亮父親一直送他到院外,在日光下,那憂郁的美貌宛若凝固,使人看了心顫。

    小蛇纏上白龍的肩膀。

    “爹親,抱抱?!?/br>
    白龍輕柔地?fù)崦?。它大膽地游上白龍的臉頰,舔舐父親美麗的雙唇。

    “小東西,跟兄長是一般性子……別胡鬧,等你長大以后,去找自己的愛人?!?/br>
    白龍笑道,適時(shí)擋住了它的信子。小蛇受到了一點(diǎn)兒傷害,垂頭喪氣地縮了回去。

    卻說兄弟二人在凡間歷經(jīng)十年,孩子生了沒有十個(gè)也有八個(gè),孩兒們大多在成熟之后,競相遠(yuǎn)游修煉去了,因此盡管誕下許多孩兒,白龍的身邊并沒有熱鬧多少,倒符合他喜愛清凈的性子。

    生育使白龍愈發(fā)沉默穩(wěn)重,黑蛇時(shí)常覺得自己愛人的身上,散發(fā)著難以言喻的圣潔光芒,使他感到少許寂寞。

    此時(shí)黑蛇亦已聲名大振,成了魔界人見人怕的戰(zhàn)將。但真龍一族的秘密,卻只在零星之間,久未現(xiàn)世,怕是天機(jī)未到之故。

    與這二人膝下人丁興旺迥然不同的是,十?dāng)?shù)年來,羽與弘只又孕育了一個(gè)孩子。

    并不是他們有意克制,更不是二人的生活不夠yin亂,實(shí)乃這孩子情形特殊,在弘稍稍顯懷之后,發(fā)育便變得極為遲緩,不僅如此,這孩子還托夢給弘。

    “父親,我是萬年來唯一一條金龍降世結(jié)成的靈胎,只吸納萬中無一的清氣生長,恐怕要在你腹中孕育十年之久,請父親萬萬忍耐,孩兒在此先行請罪了?!?/br>
    弘大奇,醒來后將夢說給了羽。

    起初二人都不大相信,但見龍?zhí)ドL極慢,本應(yīng)足月之時(shí),弘的肚子也不過可用寬袍遮住的尺寸,終于信以為真。羽心疼師父受十年懷胎之苦,不忍弘再被天庭閑雜侵?jǐn)_,另選一處極清的寶地,修建了宮殿,請師父移居修養(yǎng)。自己得空之時(shí),也過去日夜陪伴。

    “你未免小題大做了,總會(huì)引人口舌?!焙雱竦?。

    “我引人口舌無妨,師父在清凈的地方心里舒服,我是明白的。”

    “我倒開始習(xí)慣與這胎兒一同生活了。”弘暗暗摸摸肚子,“或許待幾年后產(chǎn)下他,還會(huì)不舍?!?/br>
    “靈胎降世,對三界自是萬中無一的吉兆,就怕這孩子太過珍貴,反而自身命運(yùn)不好。”羽憂心忡忡地說。

    “你的孩子,無論碰到什么厄運(yùn),都只有讓那厄運(yùn)吃癟的份,不是么?”

    羽莞爾。

    “我若不是靠師父,也無法讓厄運(yùn)吃癟?!?/br>
    弘轉(zhuǎn)過身,輕輕抱住羽,嬌嫩的肌膚飽含著情欲。他輕輕吐氣,羽心領(lǐng)神會(huì),將師父連人帶孩兒抱起,來到柔軟的床上,二人一同癡纏到天亮。

    數(shù)年后,天降祥瑞,霞光四溢。

    清晨,弘疲倦地睜開眼睛。

    這段時(shí)日,他的大肚豐盈飽滿,zigong中似孕育著無限清氣,渾身芳香透體。天候吉兆接二連三,都預(yù)示著分娩之日將近了。

    羽將師父藏得極好,十年來天界上下,無人曉得弘在哪里,自也無人曉得,這些吉兆預(yù)言著什么。仙人們望著云霞嘖嘖稱奇。羽卻是心中有數(shù),公務(wù)時(shí)難免敷衍,一打發(fā)了臣子們,就離開天庭,寸步不離地守著弘。

    “你竟比我還緊張。”

    弘活動(dòng)不便,歇在床上,溫柔地望著他。

    “……還記得上次分娩——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白龍使我高潮了許久,想起來也令人臉紅……咳?!?/br>
    “就算是分娩時(shí)高潮的師父,我也覺得十分脆弱?!庇鸬吐曊f,“不守到師父安產(chǎn),我是無法放心的?!?/br>
    他低下頭,親吻弘濕潤的雙唇。為免師父覺得衣料粗糙不適,自己也褪去了全部的衣服。柔軟的肌膚相互緊貼,弘覺得舒服多了。他小聲喘息著,舒展雙腿。這幾日,腿是越來越難合上了。

    但并未感到劇烈的腹痛或強(qiáng)烈的yin欲之類。

    其實(shí),這會(huì)兒弘的體內(nèi)早已起了變化。或許是那靈胎與眾不同,又或許是常年的孕育,使弘對腹中異動(dòng)變得沒有那么敏感,還是羽百般愛撫下覺得有些不對,這才發(fā)覺師父的骨盆已經(jīng)打開,產(chǎn)xue更是稍稍開口了。

    “已經(jīng)開始了嗎?”弘一驚。

    “這胎說不定倒也懂事?!庇鸢腴_玩笑地說,“師父懷白龍那會(huì)兒,真是yin蕩得緊。這十年的師父,反倒不甚過分,從未將我用到榨干為止?!?/br>
    話音剛落,一陣綿密的疼痛便透過zigong傳到全身。弘臉色微變,本要答話,卻收了聲,額角沁出汗水。

    羽也為之一怔,趕忙靠過去。

    “怎么了師父,是疼嗎?”

    宮縮的疼痛使弘的面頰變得有些蒼白,這只不過使他那俊美的容貌更添幾分憂郁和脆弱。羽緊緊抓住了他的手。

    “……不妨事……”弘一邊喘息,一邊勉強(qiáng)說,“分娩之事,本是如此……扶我下去走走……”

    他雖下了地,腳步也有些虛浮了,大肚不堪重負(fù)地墜在身上,屁股也有些顫抖。每隔一陣子,弘就要停下來,靠在羽身上痛苦地歇息,那是宮縮發(fā)作的時(shí)候。

    羽強(qiáng)自鎮(zhèn)定,支撐著師父的身子,輸入少許靈力以穩(wěn)定師父的氣脈,舒緩宮縮之苦。

    兩個(gè)時(shí)辰后,弘終于不堪忍受,扶著大肚,低低叫出了聲。

    “……啊……啊啊……”

    羽略施法術(shù),想要將那疼痛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效果卻是有限。只因他沒有zigong,只能轉(zhuǎn)移肌rou的不適和酸痛,宮縮的痛苦,到底還是弘一人承受的。

    這孩子顯然將父親折磨得厲害了。宮縮劇烈之時(shí),無法說話的弘只能伏在羽的頸邊,吃力地喘息和呻吟,挨到陣痛過去。

    羽多年未見弘這般脆弱。他了解弘,曉得師父始終盡力忍耐著。換做旁人,此刻怕是已疼到崩潰。

    兩人如此熬到夜里,弘終于再也站不住了。

    他的大肚墜下不少,兩腿無法支撐,羊水混著汗水和血絲,從腿間流下來。羽將他抱到床上,發(fā)現(xiàn)師父的身子已開了大半。伸手進(jìn)去,摸到胎兒yingying的頭顱。

    ——是人胎。師父本是人類,這么說,這孩子承繼師父較多,也難怪分娩疼痛難忍……

    羽心酸極了,若還是龍?zhí)?,即便是嬰孩形狀,身子也?huì)十分柔軟可愛,師父便不會(huì)這樣辛苦。可金龍靈胎,怎么孕育出了人胎骨骼呢?

    眼下也想不了這許多了。

    弘雙眼朦朧。一日陣痛,他只覺得整個(gè)大肚被人里里外外地捶打,無法抵抗,難以緩解,現(xiàn)下這疼痛又從肚子蔓延到了股間,產(chǎn)道被硬物蠻橫無理地?fù)伍_,是胎兒入盆之故。

    整個(gè)屁股、下腹、肚子,沒有一塊地方是不痛的。下半身仿佛已經(jīng)脫離了身體,獨(dú)自遭受折磨去了。

    “……啊啊……”

    他熬到后半夜,幾次險(xiǎn)些昏過去,都靠羽輸?shù)撵`力勉強(qiáng)維持神智。羽的聲音忽遠(yuǎn)忽近,他甚至聽得不十分真切。

    “師父,師父。”

    羽自己也十分害怕,但卻必須裝出鎮(zhèn)定的樣子,以免師父的心緒受他影響。

    弘勉強(qiáng)吐出幾個(gè)字。

    “……若我有事……”

    “——師父不會(huì)有事?!庇饒?jiān)定地說,“我就算把這小兔崽子金龍殺了取出來,也不會(huì)讓師父有事!”

    弘虛弱地笑了笑。

    他痛到淚眼模糊,神志不清,卻使他的美貌更加驚心動(dòng)魄了。他暗想自己此生已經(jīng)知足,若拋下這小子去往生,料想以羽如今地位,也不會(huì)寂寞,只不過羽是龍非人,到底不該以人之無情揣度。

    這樣提得一口氣在,終于熬到第二日,身子全開,可弘似已無力娩出胎兒。

    羽緊咬牙關(guān),真也不管胎兒死活,只待師父身子開全,便獨(dú)施法術(shù),牽引胎兒緩緩下行。弘闔著眼睛,連那痛苦也難以感知了似的,或者說此刻,胎兒通過產(chǎn)道的痛苦,對這飽受磨難的人已然微不足道。

    昏迷之中,他隱約望見金光陣陣,一個(gè)身影模糊的年輕男子,跪在遠(yuǎn)方,朝向那束金光,重重低頭。

    “——一切代價(jià)皆由我來承擔(dān),請別帶走我的父親,假若如此,我寧可不要出生,就此死了更好?!?/br>
    天際隆隆響起一個(gè)聲音。

    “——金龍無情,你曉得的?!?/br>
    “不管你要什么,從我的身上拿走吧!”那男子喊道,苦苦哀求。

    “好吧?!蹦锹曇衾淠卣f,“你當(dāng)情絕于此。既為血緣之情執(zhí)迷,便不能再有世俗之情?!?/br>
    男子一聲不吭,磕頭應(yīng)允。

    弘若有所感,落下淚來。

    * *?。?/br>
    弘昏睡了整整三天。

    他那產(chǎn)后的病容,猶如不染血色的潔白冰雪,靜靜照耀著空蕩蕩的宮殿。

    羽守在床邊,凝視著師父的容貌。

    在他的心中,師父始終是天底下最美、最強(qiáng)大的人。不管兒孫們?nèi)绾斡⒖∶裁?,不過都是從師父的骨血中分去的恩賜。

    萬靈固然各有其姿,可不論是師父過往神威赫赫、耀眼無匹的模樣,還是在他的懷中嫵媚風(fēng)流、眼中含情的模樣,都與那萬靈截然不同。

    不管自己走到何方,什么身份,師父這三界間獨(dú)一無二的風(fēng)姿,都是羽眼中最珍貴的事物,人間四季風(fēng)物、瑰麗詩篇,不能及其萬一。

    在將離未離之間,他忍耐著內(nèi)心的煎熬,被一種奇異的平靜攫取了神智:于此極清的寶地,若病人床前那無情的清氣,要永恒地盤桓在眼下垂危的凄美之中,那守在這里的他,一樣可以不醒。

    外面紛紛擾擾,一般可笑虛無。

    羽之身后,有一嬰孩,跪在地上。

    是那三日前出生的金龍靈胎。若說懵懂無知,卻已懂得下跪;若說神智已熟,其秀美可愛的面孔上,卻是不通人情的空白。

    那嬰孩毫無疑問,是個(gè)美男子。

    但羽無暇關(guān)心這兒子美麗與否,有情與否。

    弘睜眼時(shí),望見的就是這般景象。

    滿目血絲、猶如鐵人般不屈不撓的羽,和跪在床邊的嬰兒。

    羽渾身一震。

    他走上前,小心地為師父輸送靈力,直到弘沖著嬰兒,淡淡地?fù)u了搖頭。

    “……別跪了,孩子,不是你的錯(cuò)……”弘說。

    說完,他又昏睡過去。

    嬰兒依舊跪著。

    羽長嘆一聲,將孩子抱起來,放到干凈的床上,然后回到弘面前,繼續(xù)守著。

    又過了三天,弘才徹底清醒。

    “……我沒事,只是太累了?!彼馨察o地說。

    這次的確不同于產(chǎn)黑蛇之時(shí)。若說哪次更為恐怖危險(xiǎn),無疑是那一回。但這回,羽卻渾身冰涼,心懸不已。是他年齡漸長,更加懂得了害怕。

    “……孩子呢,我要對他說幾句話。”

    弘還記得久久糾纏黑蛇的陰影。

    羽不明所以,不過,把小金龍抱了過來。

    “我的命不是你換回來的?!睂χ〗瘕垼牒軠厝岬珗?jiān)持地說。

    “瀕臨死關(guān)是什么情景,我在魔界曾有體驗(yàn),當(dāng)時(shí)是一條受傷的龍呼喚救援的鳴聲,把我的神智從冥河前拉了回來,那條龍就是你的爹爹。我生你雖然辛苦勞累,但還不足以置我于死地,未曾踏上冥途,更無需你付出代價(jià)。你是我們的孩子,受到我們無條件的愛護(hù),這一點(diǎn),請你謹(jǐn)記,不要被無名之物影響心智。”

    那俊美的嬰兒癡癡傻傻地望著他,面色一動(dòng)不動(dòng),也不知聽懂了沒有。卻從清澈可愛的雙眼中,忽然落下一滴guntang晶瑩的淚珠來。

    此次弘的身子大受損耗,虛弱不已。羽整日一聲不吭地陪著他,只在天庭之中宣告了新生的小金龍帝子的身份。臣子們這才猜測,他近來不理天庭事務(wù),定是陪伴小金龍的母親去了,不敢多問。

    金龍降世,屢現(xiàn)祥瑞。又見那孩子清秀可愛,日后必定是個(gè)冠絕天界的美人,仙人們無不歡喜無比。連道真龍?jiān)谔欤徊煌?/br>
    這會(huì)兒黑蛇和白龍從人界歸來,羽見白龍已然成熟可靠,眉目間隱有弘那穩(wěn)重溫柔之色,就毫無預(yù)兆地宣布,讓位與太子。

    此令一出,上上下下都吃了一驚,連太子本人也未曾想到。

    天庭中傳言,小金龍之母因生產(chǎn)致使身體虛弱,是以天帝數(shù)月來無心政事,急著退位照顧這位隱秘的夫人。倒也不能算錯(cuò)。

    新天帝與兄長前去拜見雙親,只見到了剛出生的弟弟。

    只見這弟弟高雅美麗,額間隱現(xiàn)金光,二人心道真是了不得的靈物。小金龍見到二位兄長,謙遜地下跪,禮道:“陛下,大哥?!?/br>
    “不必多禮。”新天帝說。卻見弟弟神色淡漠,并不動(dòng)容。

    羽退位后不久,同弘帶著小金龍,一道消失了。

    沒人知道他們?nèi)チ四睦铩?/br>
    據(jù)說,羽只給新天帝留下諭令,如若天庭遭劫,需要他的力量,可通過何種方式找到他。

    新天帝原本打算立弟弟為太子,但弟弟這般隨雙親消失,他也無可奈何。

    新天帝在天庭的生活,相比于人界,倒也無二。只是多些拘束,少些自由。忙完一日,回到寢宮,還是照樣與兄長親熱歡好。

    “……我真想念他們?!迸紶?,他寂寞地說。那有少許不近人情的艷麗面孔,顯得十分哀傷。

    “以后會(huì)見到的。”黑蛇靜靜地勸他。

    有這位天帝的哥哥、天蟒大將軍鎮(zhèn)守上界,天上的日子又和平安逸多了。

    與前代天帝不同,兩人從不隱瞞彼此愛人的身份,事務(wù)之余,常常同進(jìn)同出。大將軍威武英俊,天帝清冷美麗,仙人們紛紛感嘆兄弟二人真是難得的絕配。

    *?。。?/br>
    十五年后。

    三界之間,一處無人知曉的世外桃源,春暖花開,水聲潺潺。

    一名少年走下山巒,以巾覆面,用以遮擋他那俊美絕倫的容貌。

    他要到人間去了。

    人間是何種模樣,這少年的心中已有無限輪廓。但此刻,他的旅程不過剛剛開始。

    原當(dāng)情之一字最可舍棄,方知無情之身殘破如斯。

    少年還不曉得。

    他因那與生俱來的美貌、敏銳、高傲與孤獨(dú),將三界攪了個(gè)天翻地覆,也令自己的心中落下許多傷痕。但這,是往后又一個(gè)很長的故事了。

    暫且略去不談。

    山崖上,少年的雙親——兩位避世的仙人——淡然地目送他遠(yuǎn)去。

    羽將弘抱在懷里。

    “我竟始終覺得對他不起。”弘輕聲說。

    “為何?”

    “他這般敏銳早熟的性子,往后不知要有多少痛苦?!?/br>
    “那是師父遇見我之前的事嗎?”羽冷不丁地問。

    “嗯?”

    弘一愣。

    隨后,弘意識(shí)到自己失言,竟影射感懷起遙不可及的從前了。

    “都過去了?!庇鸬?。

    他知道受此靈地蘊(yùn)養(yǎng),師父的身子早已康復(fù)如初,也曉得師父從未將過往傷痛放在心上,一心只想愛護(hù)那孤獨(dú)的孩兒,再將二人的一身本領(lǐng)統(tǒng)統(tǒng)傳授給他。真正過不去的,是羽自己罷了。

    少年漸行漸遠(yuǎn),羽將頭顱埋在師父的頸間,思及往事,忽然淚如雨下。

    “……怎么了?”弘有些不知所措地安撫著他,“……舍不得孩子嗎?”

    “……怎么可能……”羽嘀咕。

    此刻四海安定,三界靖平,一天一地之間,唯有這條龍的寂寞猶如在地下壓抑翻滾多日的巖漿。他伏在愛人的身上,一發(fā)不可收拾。

    ——那畢竟是幸福的淚水。

    全文完。

    有關(guān)小金龍的故事,請關(guān)注接下來的連載~(地址將在此處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