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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重生之暴君在線閱讀 - 一五五、落水

一五五、落水

    一五五、落水

    姬武也是一時興起,心里念著姬蘇怕是想知花寨情形,紙墨文字又怎及得一動一靜將場景畫下來更直接有趣?故而令人隨行作畫。

    這花寨所在處已經(jīng)出了汾城所轄范圍,水色混濁發(fā)昏,亂石淺礁無處不在,更叫人束手無策的,乃是天然的大霧。這霧聽老漁人講,一年四季都有,花寨借著此天時地利之便,隱藏于亂礁小島當中。

    連日斥候們潛出不少探尋方向,然而有霧作崇,進展卻是緩慢。好在有老漁人精通河運,亂灘急流在他腦中如同刻畫了般,加之有受不住刑罰的水匪指路,倒是慢慢的隨著時日在向花寨逼近。

    這日霧淡,遠處隱約可見水中礁島零散分布,一行人立于船頭,幾人手里持著研制出來的望遠鏡,忽聽連銳訝聲道:“有小船接近?!?/br>
    幾人忙放眼望去,霧中確有一艘體態(tài)瘦長的小船正穿霧破浪往自己這邊近來。隔著一定的距離,那船頭立著的漢子衣袂飄飄,竟非武人而是配劍文人。

    此人披了黑色毛皮大氅,面如冠玉,順風大聲道:“有客遠至,甚為樂。只是貴客,此地并非尋常人家可至之處,危險之極,汝等欲來做客,怎有扣著主人家之人那道理?”

    “趁了濃霧燒船打劫,汝家倒是養(yǎng)得一群好人。若非吾等武力傍身,只怕早早沉河喂魚,哪有機會前來討要說法。看汝等手法利落,并非頭回,可見之前禍害不少來往商賈,吾等捕殺水匪,乃為民請命也。”

    這文士也不惱,反而朗聲:“未經(jīng)吾寨所允,私入吾寨水域,自是應受教訓。若欲經(jīng)此水域,客人唯有兩路可走。”

    “一,放人。所斬水寨多人,便自斬護衛(wèi)幾人,以命抵命,再償一船財物,即可安身退去。”

    “二,好言不聽,休怪水路不通?!?/br>
    他聲音極大,哪想話音一落,迎來的是鋪天蓋地的火箭。這下文士再保持不住自己的風度翩翩,狼狽的躲開幾支箭后拍著燃了火的大氅亂叫:“快開船!快!”

    火哪容易撲得滅,箭雨第二輪又至,這文士慘叫著栽進了水里只一眨眼身影便被河水吞沒不見了蹤影。

    就在箭雨弱停,對面霧礁深處傳出索索急聲,隨著聲響越來越大,數(shù)團黑影破霧從空而降,竟是近百來攜了武器穿著漁人潛水裝束的漢子。

    水底亦響起鑿動之聲,顯然對方趁著說話之機從水下潛伏了過來。

    武帝這邊并不慌張,士兵們有序的列隊迎上,長鉤刀劍弩弓輪上。

    連銳連鏞并姬武在主控高臺上看著下方混戰(zhàn),看了一會,避開了幾波攻擊,連鏞簇眉沉吟道:“不對,這些人身手異常好,攻擊防御竟帶有兵甲軍隊之痕,非前兩日那偷襲可比。”

    連銳一撩自己的長槍,踩著圍欄便縱身一躍而下:“怕是蒙人余孽與這水寨勾結(jié)為患,待本將軍下去會他一會。”

    連鏞無語之極,拿這個性熱血,喜拼戰(zhàn)的弟弟無法,但見太子殿下近衛(wèi)常尉令常將軍不動如山,他只好哈哈一笑道:“吾弟沖動,還望常將軍勿怪?!?/br>
    弟弟這個傻子哎,身為殿下武伴,這種沒得分寸又沖動的舉動也不怕叫常侍衛(wèi)轉(zhuǎn)頭報給殿下聽,殿下若聽了嫌棄他,到時候連累的可就是一大家子哎。

    偽裝成常侍衛(wèi)的姬蘇一擺手,上位者的威勢不經(jīng)意流露出來。

    “無妨,熱血男兒方當?shù)闷鸫筘肥刈o鼎梁,汝弟甚佳。”

    帝王的氣勢即使只流露出一絲,亦不同尋常,連鏞笑著謙虛回話,心下卻是有些驚疑不定:這位常侍衛(wèi)出身不過常家旁支末流,怎的聲勢竟如此堂皇凜然?

    莫非,跟在太子殿下身邊久了,自然而然便學到一些?

    想到這里連鏞又抽空看向下方殺敵的弟弟,就那么一下子的功夫,竟是看不到他人影了,連鏞心下一驚,頓時拋卻了對常侍衛(wèi)的疑惑,問旁邊親兵:“連小將軍人呢?”

    武帝也微微前傾往下看,并未看到連銳,就聽親兵道:“連小將軍戰(zhàn)著戰(zhàn)著,見敵人有一持雙刀者勇猛,故纏斗過去,與那人斗往后方去了。”

    武帝迅速道:“且往后方看看。后方二樓安置了幾位醫(yī)師,他等并無武功,若遇水匪,只怕不敵。”

    他幾人忙往后趕,連銳與那水匪斗得激酣,連銳心下有疑,嘴上故意大聲道:“看汝身手,并非普通水匪可比,竟有軍中兵士之招術(shù),來往刀刀直取要害,亦是軍中殺人之術(shù),說!汝等到底何人?可是蒙下殘孽?”

    這漢子被連銳大聲詐道身份,反而痛快承認了,他雙眼滿含怨毒,手里雙刀更是狠辣異常。

    “胤狗,今日吾王夢之定取汝狗命以祭蒙下諸英靈亡魂!償命來!”

    他二人斗得兇,不知不覺竟是齊齊從舷梯上雙雙滾落下去。

    船下倉房逼仄,連銳長槍使不開來,干脆棄槍換上腰中長劍。

    就在他二人斗得忘神,倉房一角一位任醫(yī)師并著吳三娘子正與傷兵作包扎,見狀各自咬緊了唇齒,拖著重傷的傷兵往更隱蔽的角落走。

    “莫發(fā)出聲,若叫賊人發(fā)現(xiàn)吾二人,只怕捉了在手威脅到連小將軍?!?/br>
    吳三娘子終歸是官家子,小聲與民間出身的任醫(yī)師道,自己則四野觀看,見到那重傷的傷兵撐著氣遞過來的一截箭尖,感激的笑笑,把箭簇尖藏入袖里。

    另一邊的任醫(yī)師亦如此,兩人往返矮著身藏了四五人,又要躲避時不時近來的戰(zhàn)火,已是滿頭大汗,隨著兵器格斗與罵聲忽近,后方的吳三娘子心下一突,道個不好,將傷兵往任醫(yī)師身上一推,自己反身抽著箭簇就欲刺。

    然而那蒙人卻是更快一步摛住她脖子,力道之大,僅一捏便讓吳三娘子臉紅無法呼吸,脖子像是要被捏斷了似的痛。

    她咬著牙,抓著斷箭猛的便往后一扎,剛想拿她作脅的蒙人不防之下被她扎中,悶聲慘哼一聲,揮手便將吳三娘子大力擲了出去。

    連銳抓住此機長劍擲出,生生將這蒙人脖子穿透了釘在木壁上,再回頭看去,就見一團豆青色人影撞破了船壁掉落出去。

    連鏞與武帝趕到后方尋到艙下,就看到連小將軍奔至了破掉的船壁處往下跳。

    連鏞氣得大喊:“連銳!”

    待奔至船壁邊,兩人只見一團激濺的水花,好一會兒才見連銳被水下的士兵架著浮出頭,看他大口的咳著吐水,連鏞松了口氣,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弟弟手里居然還撈著一個人。

    等著人被送上了船,連鏞走近去欲罵,就聽連銳先喊將出來:“別別別!快叫醫(yī)師來給這位醫(yī)娘子瞧瞧,她方才傷了那蒙人余孽,被十成力道砸出船,怕是受了內(nèi)傷,快叫醫(yī)師?!?/br>
    親兵趕緊去尋醫(yī)師。

    等任醫(yī)師匆匆趕來,也顧不得男女有別,撩開濕發(fā)一看,吳三娘子面色慘白如紙,嘴角隱有血跡,他連忙搭脈,面色沉了下來:“內(nèi)腑震蕩,背脊骨斷了兩處,好在并未扎入內(nèi)臟,速速讓她侍女與她換了濕衣,在下開方熬藥,與她正骨。”

    武帝見到吳三娘子,倒是微有意外。

    他聽弟弟言及過這位小娘子,亦見識過兒子與她在外曾相遇,花宴亦曾見她出席,但想不到這小娘子學醫(yī)拋頭露面不說,心性竟如此勇敢堅強,敢拼死傷敵,倒叫人刮目相看。

    武帝等連銳將人抱起送走,這才道:“這位小娘子好似師從劉御醫(yī)?她尚待字閨閣,不好叫那醫(yī)師親近正骨,連將軍,且派人自二船將劉御醫(yī)接來更好?!?/br>
    領(lǐng)命的軍士急忙去了,不一時便將于二船上與受傷將士看診的劉御醫(yī)接了過來。

    劉御醫(yī)也顧得不客套,點點頭便急忙上二樓去。

    好在任醫(yī)師下了針,催著吳三娘子吐出水,不好的便是受了寒,又是如此大冬天,吳三娘子渾身發(fā)抖,蓋著厚厚的絨衾都未能睜開眼睛醒過來。

    武帝讓人又送了厚衾并炭火進去便不再關(guān)注此事,他們回到前邊,霧已經(jīng)淡去很多,曾經(jīng)不知真面目的亂礁灘島終于緩緩現(xiàn)出了真容。

    在這些亂島前后,多的竟是一條條的在造木船,有些船體之大,竟比大胤戰(zhàn)船還要稍大一些,但顯然裝備并不精良。

    那邊的人顯然也看清了這邊,有領(lǐng)頭的下令,本來慌亂了一陣的水匪開始有序的登船,武帝還以為他們要再戰(zhàn),卻是不想這些水匪竟是坐了船逃跑。

    這樣的機會武帝一行如何肯錯過,指揮著破浪跟上,不一時便鉆進了諾大如迷宮般的亂礁巨島群里。

    外頭看著,這些礁石巨大如崖,島多如山,等真正進去了,里頭卻是別有洞天。諸島上開鑿了一些石洞,若不仔細瞧,卻是看不出來,最為令人驚嘆的是島與島島與礁,竟天然的鬼斧神工作成般,有道道險之又險的石梁或拱橋式巨石、一階一階高低不等的石柱相連,就好像這處礁島如同花園回廊。

    更叫諸人驚奇的是入了島群,居然一絕寒涼,溫熱之風撲面,島上礁上綠植搖搖,間雜零星黃紅嫩花,仿若春末將夏。

    武帝贊嘆:“好一處人間遺珠。宋書記,快將此景畫下,再折些花草驗過毒性,寄與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