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禍不單行
第六十九章 禍不單行 月下深談之后的第二天,陸青薇再觀察莊云楓,見她的態(tài)度果然平和很多,主動對人表示善意,當(dāng)時陸青薇的感想就是:還是美男的攻心效果好!大家怎么說都不行的,裴松洲一出面,這位一往無前的民權(quán)斗士很快便轉(zhuǎn)向了。 想一想也真是好笑,很多原則碰到自己的實際利益,馬上就要變形,所以說知行合一相當(dāng)重要的一點,倒是給自己找一個出口,修改一下理論,找到變通的方式,以便切合自己的處境,這才是最要緊的,否則思想與行動脫節(jié),那種自我矛盾可是相當(dāng)痛苦的,陸青薇不知道莊云楓是怎樣根據(jù)現(xiàn)實重新再加工自己的想法,不過無論她昨夜怎樣輾轉(zhuǎn)反側(cè),如今看起來似乎已經(jīng)理順,達成了與自我的和解。 阿瑾悄悄地對陸青薇說:“真的是搞笑,早該用這一招,也免得爭執(zhí)這么久,大家傷感情,一心捍衛(wèi)男人的人權(quán),她都不想想為什么營地里的男人都默不作聲嗎?最了解男人的是男人啊,他們?yōu)槭裁床徽境鰜碚f要打開大門,維護男性生存權(quán)?事關(guān)自身的時候,大家都很明智的嘛,連施東研那小家伙都不說話的?!?/br> 陸青薇一笑:“如今我是知道了,通權(quán)達變何等重要。” 光有理念是不行的啊,還要有策略去實施,所以自己不但佩服那些思想家,也佩服那些有手腕能夠達成目的的人,陸青薇曉得自己在這方面是不擅長,所以自己就要找那些擅長處理這些,而且三觀相對比較合的人,跟她們組隊。 第四天的時候,姚雪純謝品源那一組回來了,陸青薇一看她們的表情,就知道有事情發(fā)生,果然姚雪純說道:“這一次我們發(fā)現(xiàn)距離我們二十多公里之外的那個高架橋上,原本停在那里的列車因為前些天的臺風(fēng)開始脫軌,最前面兩節(jié)已經(jīng)掛在了橋外,好在其中有一節(jié)是車頭,里面只有司機,而且車廂門都還沒打開,如果這個趨勢不停止,整輛車都栽落下來,一輛火車里面可以容納兩千多人,現(xiàn)在就是兩千多僵尸,如果一路涌來我們這里,情況非常危險。” 陸青薇是知道那個高架橋的,殷文茜她們定居在這里之后,自然是要探索周圍的環(huán)境,不久就發(fā)現(xiàn)了七十公里之外的峽谷上有一座鐵路高架橋,最慘的是末世之初有一輛車剛好停在那上面,姚雪純她們曾經(jīng)爬上去查看過,車里已經(jīng)全部是行尸,大部分車廂門是緊緊鎖住的,只有少量已經(jīng)打開,里面空蕩蕩只有血跡和殘骸。這輛中途停止的列車一直是花溪的關(guān)注重點,每周固定有一次要去查看現(xiàn)狀,觀察列車是否有變化,經(jīng)過末世三年時間,前不久的一次猛烈臺風(fēng)終于讓這輛車發(fā)生了改變,開始脫軌。 花溪營地一向就很注重資料的收集保管,只要條件允許就現(xiàn)場拍照,然后儲存在電腦里,陸青薇來到這里之后,下載了一份營地周圍環(huán)境的學(xué)習(xí)資料,里面就有高架橋列車的照片,這班末世列車的窗口趴滿了面孔灰敗、滿臉血污的行尸,有幾節(jié)車門打開的車廂,行李架上還放著一些旅行箱。 一推想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就讓人一陣唏噓,陸青薇可以設(shè)想到那里面曾經(jīng)的場景,突然有人爆發(fā),咬死其她人,然后死去的人很快又站起來去咬別的人,在這荒涼無人的地方,局面終于無法控制,于是整個列車里面的人都變成了行尸,有的人曾經(jīng)想要逃生,想辦法打開車門跳了下去,只可惜下面只有一條窄窄的溪流,大部分跳車的人都要摔落在峽谷里,否則倘若是一條又深又寬的河,如果擅長游泳的話,落在河里游到岸邊就很有可能生存下來。 硬座和硬臥都極其危險,因為沒有隔斷的空間,軟臥或許相對好一些,幾個沒有受傷的人鎖好包廂房門,悄悄地躲在里面,餐車則或許格外狼狽,畢竟突發(fā)事件,杯盤狼藉,大概桌面地板都是菜葉湯汁,所以陸青薇得出的結(jié)論就是:要盡量提升經(jīng)濟實力,出門坐軟臥,倘若出事能比別人更安全一些。 花溪營地緊張地為可能脫落的列車做準(zhǔn)備,她們出動了三分之一的人手,在營地周圍挖掘深深的壕溝,去高架橋附近查探的頻率也提高了。 就在人們緊張做準(zhǔn)備的時候,在密林之中,十幾個男人圍住了幾個幸存者,那幾個倒霉的男子所有的武器都給對方搜走,雙手抱頭跪在地上,眼看對方有人已經(jīng)舉起了斧子,一個光頭男臉上明顯流露出既憤恨又不甘的神情,真沒想到自己在末世拼殺這么久,居然今天要死在這里。 一個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匪徒笑著說道:“不要那么憤憤不平,這是末世,人隨時可能死的,我們這里也不是醫(yī)院,沒人能活著離開?!?/br> 這時一個男人忽然說道:“我們知道有個地方很不錯,那里有食物,有藥品,還有許多女人?!?/br> 對方一群人眼睛登時一亮:“真的?是哪里?我們在這附近游蕩很久了,怎么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好地方?!?/br> “她們很隱蔽,在山間一個營地里,我可以帶你們?nèi)ィ切┡撕茏运阶岳?,她們占了那么好的一塊地方,卻不肯收留別人。” 那個匪首眼珠兒一轉(zhuǎn),問:“你們是怎么曉得那里的?” 那人原原本本就把事情的經(jīng)過講了一遍:“之前我們一個兄弟不舒服,到那里找人幫忙,但是她們只接納熟悉的人,不接收陌生人,我們那個兄弟留下了,別人都給她們趕了出來,還不允許在那附近出現(xiàn)?!?/br> “他是什么???” “肛門異物?!蹦腥说吐曊f。 “哇咔咔咔咔……”一幫匪徒登時都笑了起來,那個游說的男人登時臉也有些發(fā)紅,明明是自己曾經(jīng)的同伴做出這種愚蠢的事,然而給那些人一笑,倒好像是自己也發(fā)傻一樣。 一個面孔比較白凈的歹徒樂彎了腰,笑道:“這種時候居然要弄出這種事啊,這可真是喪尸打開了他的腦子,搖搖頭失望地走了,路邊的屎殼郎眼前一亮?!?/br> 另一個人瞇著眼睛,在這幾個雄性獵物臉上輪番掃著,問道:“所以你們是不是也……” 那男人臉上頓時更紅:“不,我們都是直男,只有他是基佬。” 匪首笑道:“放心吧,我們也沒有那樣的興趣,如果能找到女人,就不用你們了,真是的,居然讓我遇到這種事,從來都沒想過呢,也算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現(xiàn)在外面能看到的女人越來越少了?!?/br> 那幾個被捉住的男人聽了他這樣的話,登時都是皮rou一緊,這些人顯然從前是沒有想到這種事,如今倒是給觸發(fā)了,如果不能攻入山間那個營地,只怕自己就要倒霉,即使不死,也是很苦的。 花溪營地外面一公里的地方,一個男人坐在高高的樹上,一只手拿著高倍望遠鏡,正在往圍墻里面觀看,一邊看一邊說著:“這可真是,這可真的是……” 下面的人仰著頭,輕輕問道:“頭兒,到底怎么樣?看這圍墻可是挺堅固的?!?/br> 那個男人沒有說話,又看了一會兒,從樹上溜下來,一臉興奮地對圍著自己的一幫人說道:“真的是個好地方,美得簡直好像花園一樣,有樓房有菜地,她們能養(yǎng)小孩子,甚至還養(yǎng)貓,養(yǎng)貓你們知道嗎?” 白臉暴徒點了點頭:“貓是好東西,燉貓rou很不錯的,好的我理解她們是有多余的食物。她們的圍墻很高,我們要怎樣進去?” “她們防守的很嚴密,但是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范圍太大,很容易找到漏洞鉆進去,我們在這里多觀察兩天,找到她們的規(guī)律,夜間悄悄翻墻進去,現(xiàn)在看起來是有完整的兩道墻,第三道墻只修了一部分,而她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挖壕溝了,要把這里變成一個城堡,如果她們挖好了壕溝,要進入就更加困難?!?/br> 這一回輪到陸青薇這一組出門搜索探測,她們在山谷之中清剿了一些游蕩過來的行尸,又捕獵了一些松鼠,然后就站在山峰上,遙望遠方的列車,“似乎沒有太惡化的樣子”,陸青薇說道,仍然是兩節(jié)車廂掛在那里,長長的車身還停留在鐵軌上,似乎不容易給下墜的力量拖下來。 就在這時,忽然天空掠過一架飛機,幾個人登時非常高興:“這里還有飛機呢?真的是太好了,是不是從航母上起飛,來到這邊偵察?” 然而很快那架飛機便不穩(wěn)了起來,在空中搖搖晃晃,如同喝醉了酒一樣,傅艷蒙皺眉道:“糟糕,飛機可能發(fā)生了故障?!?/br> 正說著,那架直升機一頭撞在了鐵路橋上,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巨大的直升機破裂成一片一片,仿佛金屬的花瓣,散落在峽谷之間,里面的人也都如同拋出的行李一樣,揮舞著手腳落了下去。 蒼冉眼神特別好,盯著那些自由下落的人影,說道:“好像是軍人?!?/br> 傅艷蒙點頭道:“這是一架軍用運輸機,這里面的幾十個人不知原來是住在哪里,不過現(xiàn)在橋要斷了。” 果然,在直升機的猛烈撞擊下,已經(jīng)在風(fēng)雨中侵蝕三年沒有維修過的鐵路橋,開始有成塊的混凝土落下,陸青薇仿佛能夠聽到那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的聲音,混凝土一塊塊脫落,鋼筋彎曲,橋面上的鐵軌也開始扭曲,從破損的橋面上垂掛下來,原本便有些搖搖欲墜的行尸列車如今晃動更厲害,簡直如同地震。 就在眾人靜靜凝望的視線之中,長長的列車終于完全脫軌,摔下了峽谷,發(fā)出巨大的響聲,這樣強烈的震動讓原本緊鎖的車門都打開了,車窗玻璃也大半碎裂,可以看到一個個行尸從這緊閉已久的狹小空間爬出來,如同獲得解放一般高聲嘶吼,轉(zhuǎn)向旁邊搖擺而去。 許立萍低聲說:“希望它們不要到我們這邊來,盡量散開也好,不要都涌過來?!?/br> 蒼冉皺眉道:“我們這附近剛剛清理過一遍的,接下來好一陣要亂了?!?/br> 就在這時,忽然只聽東邊方向一陣隱約的槍聲,傅艷蒙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聽了片刻,道:“是重機槍的聲音,營地里有一挺重機槍,有什么東西闖進去了嗎?” 峽谷底部的行尸顯然也聽到了這個聲音,它們茫然的面孔紛紛轉(zhuǎn)向了這邊,大部分竟然邁開腳步向這邊的山嶺攀登。 陸青薇取下弓箭便向下瞄準(zhǔn),傅艷蒙則取出報話機,緊急聯(lián)絡(luò)營地:“花溪花溪,我是艷蒙,營地發(fā)生什么事?” 只聽夏曼莎說道:“有人攻擊營地,翻越了第一道圍墻,我剛剛呼叫了所有人員抵抗?!?/br> “對方有多少人?” “不是很清楚,大概十幾個二十幾個?!?/br> “曼莎你聽好,剛剛有飛機撞毀鐵路橋,列車已經(jīng)落下來了,行尸都爬了出來,現(xiàn)在聽到槍聲,都往這邊趕,我們一部分人盡量把它們引開,另一部分立刻回去支援,你們那邊頂住。” “知道了,你們小心?!?/br> 步話機里是激烈的槍聲背景,傅艷蒙說道:“營地受到攻擊,我們要分成兩組,一組回去支援,另一組引開行尸,用噪音,或者用什么方法都好,不要讓它們那么多都涌到營地?!?/br> 陸青薇道:“給我一輛車,我一個人就行了。”實在不行還可以躲進空間。 蒼冉道:“我跟你一起吧?!?/br> 潘寧說:“我們?nèi)齻€引開行尸,你們趕快回去救援。” 傅艷蒙點了點頭,那五個人飛快進入另一輛車,車子一溜煙便直奔花溪而去,這邊三個人撿了一些大塊的石頭,分散開來放在山頂各個點,準(zhǔn)備一旦有行尸爬到山頂,便用石頭向下砸,情勢危急再開槍,以便節(jié)約子彈,陸青薇搬著石頭,說道:“怎么感覺莫名狼牙山五壯士?” 蒼冉一笑:“我們還更英勇,只有三個人?!?/br> 此時正在對著四周開槍的鮑先科也分外郁悶,自己本來的計劃是今晚夜襲,然而自己一幫人下午潛伏的時候,靠得稍微近了一點,營地里那些人出來采蘑菇割青草,居然帶了一只狗,狗的鼻子實在太靈,竟然就聞到了陌生人的味道,于是朝著自己這一邊汪汪狂叫,于是那些女人馬上便知道不對,拔出槍來便往這邊搜尋過來,自己一看隱藏不住,干脆立刻發(fā)動進攻,當(dāng)即便打倒了對方兩個人。 鮑先科帶著一群人往里面沖,來到圍墻邊便開始投擲燃燒瓶縱火,圍墻外表雖然竭力用金屬加固,但畢竟大部分還是木墻,因此這一下火焰熊熊燃燒,第一道防線的人們很快便撤離到第二防線,鮑先科帶著自己的人,如同猛虎撲食一般兇悍地向里面沖。 子彈從自己的耳邊不住呼嘯而過,鮑先科卻有一種緊張之下的狂喜,真的是很多女人啊,都是干凈漂亮的,沒有滿身灰泥,而且透過內(nèi)層的柵欄向里面看,比望遠鏡里的畫面更加真切,簡直就是仙境一樣,雖然此時仙境一片硝煙。 鮑先科方才的沮喪惱怒忽然間全不見了,心底升起一股烈焰,給人發(fā)覺又有什么了不起?沒有按照原定計劃發(fā)動攻擊又怎么樣?計劃制定出來本來就是為了打破的,壓根兒就沒有所謂的“依照計劃來進行”這樣的事情,從前在運營公司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大家都是干到哪兒說到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