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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縛春風(fēng)(h)在線閱讀 - 5觸不可及(章節(jié)無rourou在彩蛋)彩蛋開苞養(yǎng)成

5觸不可及(章節(jié)無rourou在彩蛋)彩蛋開苞養(yǎng)成

    人身體的極限是什么牧清不知道,他只是記得,他太累了所以睡過去了,他睡了許久,久到……他好像在夢里跟過了一生,那個(gè)夢里沒有許重,沒有舊主,他只是一個(gè)普通的江湖人,鮮衣怒馬飲酒而歌,是他從未有過的人生。

    那個(gè)夢很好,卻總是少了什么,少了一個(gè)……會(huì)溫柔的喊他小阿清的人。

    “他為何還不醒?!”

    是……誰?阿重?那般擔(dān)憂的聲音是為了我嗎?

    “身體虧空,還有……我也沒見過的陳毒,我看他是沒救了。”

    “毒?”

    “像是南疆那邊的,不是普通的毒,而是……蠱,只是奇怪那個(gè)蠱的本體不在他身體里但余毒還在,像是…”男人的聲音頓了頓似乎有些不確定,“像是本體被人不管不顧的挖出去,蠱蟲在死亡邊緣時(shí)將毒素全都注入了宿主身體?!?/br>
    “怎么…會(huì)……”

    “若只是蠱毒細(xì)細(xì)的養(yǎng)著倒也能多活幾年不過啊……”男人嘖嘖了兩聲,“你小子不憐香惜玉,愣是把這小美人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這般地步可不如死了?!?/br>
    “小美人,你醒了啊。”

    眼前是一片虛無,牧清發(fā)現(xiàn),他好像連光也感覺不到了,冰涼的手劃過眼角蔓延到臉頰的傷疤,男人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蠱蟲,是從這拿出來的?誰做的?”

    “……我?!蹦燎迤D難的回應(yīng)著,醒來之后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刀在胸腔里刮著rou,他的五臟六腑會(huì)一點(diǎn)點(diǎn)腐爛,他的血會(huì)流干。

    “你?”男人的驚詫毫不掩飾,語氣都帶著贊嘆的意味,“還以為你是個(gè)虛弱的小美人,沒想到……這么狠……”

    “那是……惑心……咳嗚!”

    “惑……心…?…”見到許重不解男人少見的露出了凝重的神情,“那東西我只在傳說中聽過,怎么會(huì)……”

    “惑心蠱……可控人心智……”男人疑惑的看著牧清,看著那個(gè)消瘦蒼白的人十分不解,“惑心能cao控你的行動(dòng),你如何能自己取出?!?/br>
    牧清笑了起來,他許久沒有這般笑了,嘴角拉扯破了干澀的嘴唇,血絲在蒼白的嘴角染出不規(guī)則的紅暈,“誰……知道呢……也許,只是上天給我一個(gè)機(jī)會(huì)贖罪吧?!?/br>
    男人沉默了一會(huì)嘆了口氣,轉(zhuǎn)身把許重拉了出去,牧清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么卻也大概能想到,只是無趣的躺在柔軟的被褥上,他想的不是自己要死了,而是那紅綢被也許用不上了。

    牧清記得上輩子許家大公子成親時(shí),他比新娘子都高興,許重問牧清為何,牧清就說,學(xué)會(huì)了日后咱們也成親。

    春暖洞房鴛被疊,柔情蜜意交相纏。

    他坎坷顛沛,只想守一隅終老,卻連這也只不過是求而不得的黃粱大夢罷了。

    門開了,進(jìn)來的只有許重,那個(gè)陌生男人不知去了何處。

    “你……跟我講講前世的事吧。”

    牧清卻沉默了,他想,他也沒什么好講的,做了便是做了,哪怕事出有因也是他之過。

    “常先生說,惑心能控人心智,那些事非你本意對不對?”許重的聲音很輕甚至有些顫抖,他期盼著牧清點(diǎn)頭,可牧清卻至始至終都在沉默,良久后也只說了一句,“是……我……做的?!?/br>
    “牧清!為什么!為什么要那么對我!”肩膀被抓住劇烈的搖晃,牧清覺得臉上有些潮濕,許重哭了?他費(fèi)力的抬手,摸索著許重的臉頰,卻最終沒有解釋什么。

    最終許重不再怒吼哭泣,他只是注視著床上消瘦蒼白的人,名醫(yī)說他肺腑具損,活不長了,他再一次感到了恐慌,就像是上輩子,一把大火把他的一切都燒的干干凈凈。如今在世為人,他慶幸父母兄弟尚在卻又有一種莫名的疏離感,而牧清就好像……是他在世上唯一的牽絆。

    這一刻許重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真正了解牧清,這個(gè)上輩子總是愛笑,怕疼到劃傷了手都要哭都人,好像從來都不怕疼,也不怕死。就像是他在許家被燒后調(diào)查出的一樣,清風(fēng)刀,一個(gè)江湖人都避之不及的存在,一個(gè)名字風(fēng)雅卻能屠別人滿門的瘋子。

    許重不明白他在牧清心里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為什么牧清會(huì)一把火燒死自己,被清風(fēng)刀滅門的也不止許家。那時(shí)候許重甚至賤到不停的在腦子里幻想牧清點(diǎn)燃火焰的樣子,火焰慢慢爬上衣角燒灼皮膚,多疼啊,他會(huì)哭嗎,還是一臉木然的看著許家一點(diǎn)點(diǎn)被火焰吞沒?

    蒼白消瘦的手攀上衣袖,許重的身子被扯低,他聽見牧清說,“阿重,cao我。”

    只是這次許重沒有如往常那樣,只是淡淡的推開了那只手,他明白牧清什么意思,牧清上輩子也是如此,遇見不想回答的事就勾著他的脖子索吻,翻云覆雨一陣也就忘了原本想問的話了,“你這幅樣子,也不怕死在床上?!?/br>
    “我……一輩子……沒肆意瀟灑過,做個(gè)風(fēng)流鬼……倒也不錯(cuò)?!蹦燎逍χ乜谟俜e的疼痛是提醒他,他還活著,也告訴他,他快要死了。

    “牧清,我該拿你怎么辦。”許重的聲音有一絲不易查覺得顫抖,他恨,他想報(bào)復(fù),可他真的一點(diǎn)都不愛了嗎,又……哪有那么容易呢。

    許重突然想,也許他這么做是錯(cuò)的,他就該把牧清當(dāng)做一個(gè)陌生人,也好過……床上的人勉力撐起身子,攬住許重的脖子,他措不及防下被拉倒在床上,砸的牧清一聲悶哼。

    “阿……重……”牧清的聲音呢喃,言語卻如鈍刀割rou,“是我做的啊,是我殺了他們,是我放的火?!?/br>
    牧清在笑,笑得裂開的嘴唇像是撕裂的傷疤,許重看了他許久,牧清就像是鐵了心要跟他撇開關(guān)系一樣,那么狠。

    “許……大人,將我……送回去吧,我牧清、一個(gè)家仆,總……不該待在……主人家的房子里?!?/br>
    牧清懷抱著熾烈的愛,卑微卻忍不住靠近。倘若牧清還有未來,他一定會(huì)擁抱許重,告訴許重他的委屈不甘,而如今自知結(jié)局已定,也只好將喉頭的血液混著愛意吞下,刻意的疏離。

    “……”許重沉默了許久,淡淡的說“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對你留手?!?/br>
    許重甩袖離開,他心里別扭極了,只嘲笑自己犯賤,明明經(jīng)歷了一遭背叛,卻還傻乎乎的想著替他開脫。

    而在屋里的牧清終于落下了上挑的嘴角,他的睫毛顫抖像是要哭了一般,蒼白的手一點(diǎn)點(diǎn)用力攥緊了胸前的衣襟,“阿重……對不起……”

    牧清又回到了那個(gè)陰暗的地牢,只是再?zèng)]有見許重,日日前來的只是送藥送飯的下人,牧清要吃的藥又多了幾種,好在他似乎身子見好了一些,竟能喝幾口稀粥了。

    今日來的下人將藥送下后,多待了片刻,似乎在思付什么,半晌還是說道,“許大人下月初六將與秦小姐大婚,叫公子安穩(wěn)些莫添亂?!?/br>
    牧清端著藥碗的手頓住,他眉眼低垂,沒有哭鬧,只是平靜的應(yīng)了一聲,可任誰見了都覺得他一點(diǎn)難過死了。

    藥碗跌落,碗中苦澀的藥湯撒了一地,氣血翻涌,牧清猛烈的咳嗽,嗆出的血落在紅綢被上掩去了色彩,只留下嘴角的紅痕。

    是了……本該是如此,牧清笑了起來,他嘴角越往上勾,心里便疼的越厲害,牧清啊牧清,你不就是這般期待的嗎……

    許重聽了下人的匯報(bào),沉默了許久,他以為牧清會(huì)難過會(huì)哭鬧,可沒想到他會(huì)那么平靜,原來,他以為的情愛,只不過……許重自嘲的笑了一下,抬腳朝關(guān)著牧清的暗室走去,他……許久沒見牧清了。

    暗室的門再度被推開,許重的腳步蹲住了,他看見牧清仰頭依靠在冰冷的石墻上,上挑嘴角還有未干的血跡,那血珠正順著尖削的下巴往下滴。

    “阿重……”費(fèi)力的動(dòng)了動(dòng),牧清低低的呼喚著許重的名字,他看不見可從腳步就能分辨出那個(gè)人進(jìn)來的人是許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我下月要成親了?!蹦恪浑y過?許重到底蹲住了話頭,他怕牧清搖頭。

    “我的阿重,是天之驕子……理、理應(yīng)夫妻和美子嗣繞膝……理應(yīng)、享天人?!蹦燎逭f話有些費(fèi)力,聲音卻格外溫柔,“往日是我負(fù)你一片癡心……如今,許家尚在,欠你情義無以償還,唯有以命相抵……只愿……只愿許公子與秦小姐,琴瑟和鳴,白頭……到老?!?/br>
    那你呢?許重想問牧清,我和秦小姐琴瑟和鳴白頭偕老,那你牧清怎么辦?就這么孤零零的,死在這暗無天日的鬼地方嗎?

    “牧清……我只要你一句話,你告訴,前世你所做之事非你所愿,我……”我可以退掉婚約,我可以帶你走,給你治病,和你去任何地方。許重的聲音在顫抖,這些時(shí)日,他的恨他的氣憤已經(jīng)隨著和今生家人的相處消磨殆盡,他想,如今他的家人都在,他又何必這么這么自己和牧清呢。

    “秦小姐是個(gè)好姑娘……阿重,別辜負(fù)她?!比^攥緊又松開,牧清最終也是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門開又合,門內(nèi)是劇烈咳嗽的牧清,和門外是滿眼失望的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