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收拾完，給隔壁的周遠年發(fā)了一條短信。

    四個人在走廊里會合，方舟還有點宿醉后的慵懶，上半身完全靠在周遠年的懷里，毫不避諱。

    一向心細的陶之源注意到了他們異常親密的動作，卻不說話抬頭看向身側(cè)的孫浙。

    孫浙也看到了他們的動作，卻只是對陶之源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br>
    周遠年點了點頭，抬腿跟上了孫浙他們。

    四個人又順利地翻回了學校。

    清晨六點半的校園，還沒有什么人出來。

    周遠年轉(zhuǎn)頭問著陶之源和孫浙，“我們?nèi)コ詵|西，你們要不要一起？”

    孫浙搖了搖頭，“我們吃過了，先回宿舍換身衣服?！?/br>
    周遠年胡亂點了點頭，拉著迷迷糊糊的方舟走向了食堂。

    四個人兵分兩路。

    孫浙拉著陶之源又在宿舍里膩歪了好一會，才像往常一樣走出宿舍。

    隔壁的一個高個男生拿著洗漱盆打著哈欠趿拉著拖鞋出來。

    看見他們已經(jīng)穿戴整齊背著書包，頓時清醒了大半，“浙哥你們這么早就去教室??？！”

    “嗯，我們先走了。”

    “好。”那個男生向盡頭的洗手間走去，“果然成績好的人都很努力……”

    陶之源被他說的有點不好意思，心想要是知道昨天他們?nèi)ジ闪耸裁矗瑧摳静粫f出這樣的話。

    孫浙倒是一臉無所謂，“走吧，昨天那套卷子還沒算完呢?！?/br>
    陶之源應了一聲，抬腿跟了上去。

    ……

    教室里還沒有什么人，零零星星的人也是專心在自己的位置上學習，孫浙毫無顧忌地拉著陶之源進了教室。

    他們的手藏在袖子里，被身邊的桌子一遮擋根本看不出來什么。但陶之源還是很不好意思，一個勁地想掙脫身邊的人。

    孫浙始終不為所動，強硬地拉著他，知道坐在位置上。

    “學長，我們會被發(fā)現(xiàn)的?！碧罩辞榫w有點低沉，聲音也蔫蔫的。

    他真的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孫浙已經(jīng)在這里摔倒過一次了，不能因為他再一次深陷泥潭。

    孫浙壞心一起，嘴上惡劣地說：“那你跟我說兩句好聽的?！?/br>
    “說什么？”陶之源一縮脖子，“我不要，我拒絕！”

    “那你叫我兩句好聽的?！睂O浙偏頭一笑，朝陽灑在他的側(cè)臉上，“比如……叫哥哥……”

    陶之源一時看花了眼，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那兩個字。

    “哥哥?！?/br>
    孫浙臉上一僵，隨后又綻放一個更大的笑容，“乖?！?/br>
    “哥哥疼你?！?/br>
    “那你下次別再做這種事情了?！碧罩从悬c不自在地說，“沒有人的時候，我們再……”

    “再什么？”

    陶之源蠕動著嘴唇，眼睛一閉視死如歸地說：“再親熱！”

    孫浙簡直要被他可愛瘋了，頭埋在他的肩頭不停地抖動，“都聽你的！”

    兩個人終于老老實實地開始做題了，教室里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冬令營的作息其實很輕松，早上七點半上課晚上九點半放學，其他的時間都留給學生自己鉆研題目。

    對于陶之源和孫浙來說，空閑時間就是他們趕超的機會，孫浙的能力已經(jīng)到達一個峰值，但陶之源這種靠勤奮的人來說不是很友好。

    這從他們半個月下來的學習狀態(tài)就可以看到，孫浙依舊是查缺補漏的輕松狀態(tài)，但陶之源就是rou眼可見地緊張。

    越到最后的關頭，陶之源就越發(fā)現(xiàn)自己學的很吃力，有時候甚至會覺得自己不適合競賽。

    冬令營的時間已經(jīng)接近末尾了。

    陶之源幾乎是坐在位子半天不動的狀態(tài)，孫浙看著很著急。

    “源源，我們出去走一走吧?！?/br>
    陶之源頭也不抬，“我還沒算出來這道題呢。”

    孫浙輕嘆了一口氣，試圖和他商量，“你吃完晚飯就沒動過了，我怕你身體受不了?！?/br>
    他還是堅持，“我可以的，學長你別打擾我了?！?/br>
    孫浙也顧不上他的掙扎了，彎腰把人扛在肩膀上就往宿舍外面走。

    “不行！你頭頂都快長蘑菇了！”

    陶之源掙扎無果只好妥協(xié)，“學長你先放我下來，我跟你出去還不行嘛！”

    孫浙聽話地放下了他，滿臉狐疑地問：“真的？”

    “真的！”

    陶之源啞然失笑，他也覺得把自己逼得太緊了，越到最后關頭越要沉穩(wěn)，但是他越想越緊張，越緊張越想做題，生怕再落下一個知識點。

    “那你快穿衣服！”孫浙一邊嘴上嘟囔著，一邊像給娃娃穿衣服一樣給他套外套。

    陶之源就這么‘自愿’地和他一起出來散步了。

    ……

    復賽的前一天晚上，不同于其他緊張備考的人，他們晃晃悠悠地逛到了那天下午來到的小路。

    “學長，你好像還沒說過想去那所大學呢？”陶之源縮在領子里抵御著寒風，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說著話。

    孫浙倒是不覺得冷，看著前方的路漫不經(jīng)心地說：“B大吧，那的數(shù)學系還不錯。”

    他知道自己的總體成績只夠一本的線，所以從來沒想過走高考這條路。

    “很好啊，我也覺得B大很好，也有很多好的專業(yè)可以選。”

    “那我們考一所大學好不好??？”孫浙輕輕晃著他的手，有點緊張地問他。

    陶之源感受到了他的小情緒，心里涌上一股熱流，學長已經(jīng)把自己放在他的人生規(guī)劃里了嗎？

    “好啊，我們在一起?！彼π叩攸c頭應下。

    孫浙突然想看看天空，看看陶之源是不是上天送給他的寶貝。

    “我們要一直在一起?！?/br>
    他堅定地看著陶之源的眼睛，仿佛想透過他的眼睛看到自己，看到他們的未來。

    十八九歲的少年，

    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可偏偏就是那一腔熱血，

    讓彼此都心動不已。

    ——————

    最后的復賽如約而至。

    這次緊張的依舊是陶之源，孫浙這次沒有很擔心他，還在吃早飯的時候打趣他。

    “我覺得你就是另類的凡爾賽，適當?shù)木o張情緒讓你發(fā)揮得更好，對不對？”

    陶之源放下手里的勺子，把粥悄悄地移到孫浙的面前，又拿衛(wèi)生紙擦了擦嘴角，“我沒有，你說的都是什么歪理。”

    孫浙理不直氣也壯，“孫氏理論，概不外傳哦?！?/br>
    “快吃吧，我們該去考場了?！?/br>
    孫浙點了點頭，快速吃完了陶之源剩下的半碗粥，兩個人就趕往教室。

    在考場外面的走廊，他們和丁盛不小心撞到了一起。

    三個人面面相覷，有些無言。

    陶之源不想讓孫浙看見丁盛，也不想讓孫浙想起那些不好的回憶，所以盡管在一個教室學習他們也很少遇見。

    孫浙剛想繞開他，丁盛就拉住了他的衣角。

    “對不起……”

    他怯懦懦地說：“我還欠你一個道歉。”

    孫浙一臉冷漠地甩開他的手，“不用了，我也不想接受，不是所有的對不起都能換來沒關系?！?/br>
    他目不斜視地路過他。

    和那一年做最后的告別。

    方舟正站在考場的門口沖陶之源他們招手，“阿源！這里！”

    周遠年阻止他蹦蹦跳跳的動作，“這是考場，不要影響別人?！?/br>
    方舟一臉無辜地沖他做了個鬼臉，“知道了！”

    “你怎么怎么興奮?。俊碧罩醋呓?，嘴上溫溫柔柔地問他。

    “下午就能回家了啊，我都想家里的游戲機了?！?/br>
    陶之源恍若隔世，“今天都二十五了，再有不到一周就過年了?！?/br>
    孫浙接過他的話，“今年過年比較早?！?/br>
    “你什么時候回家？”

    陶之源思考了一下有點苦惱地說：“我還沒想好?！?/br>
    “后天再走吧，明天和王卓他們一起吃個飯?！睂O浙有些無奈地說，“他在我們來之前就約好了?！?/br>
    陶之源想起自己的同桌也很高興，“好啊，我也很久沒見過他們了！”

    周遠年一直給他們掐著時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進考場吧?！?/br>
    方舟乖乖地放下卷子，大家一起走進了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