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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月光寶盒追嫦娥在線閱讀 - 其實是被主人掐的。

其實是被主人掐的。

    身體的本能帶著他追上去。

    風呼呼剮著臉,他竭盡全力,只能勉強保證那男人在他的視線范圍內。

    如果還稍微剩下些理智,他也許會打電話給梁巖叫支援。

    但那段錄音如同一潑硫酸,蠶食殆盡了他所有的理智。

    男人拐進胡同,穆芳生不管不顧地追進胡同里——不見了。

    胡同是死的。

    住戶在這兒支起晾曬架,風一吹,上面掛著花花綠綠的內衣?lián)u晃起來,鐵衣架“吱吱”的摩擦晾桿。

    就在這時,后背一陣勁風襲來,穆芳生剛要回頭,只聽“咚”一聲悶響——那是棍棒敲在他后腦上發(fā)出的聲音。

    視野立即布滿白色的光斑,可能被打中了什么xue位,手腳麻痹不聽使喚,一時間只剩下意識是清醒的。

    有人“咔”的撕出膠帶,貼在他臉上。

    緊接著是手腳。

    那人有同伙。

    對方相當嫻熟地捆起他兩只腳,只繞了幾匝,繞完兩邊再從中間過一道,是種完全沒法掙脫的捆法。

    兩只手也被如法炮制。

    他的手機、沒來得及還給老板的那部手機都被搜出來扔在路邊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視力略微恢復一些,能模模糊糊看清輪廓——一輛面包車停在胡同盡頭,車門拉開,他被這倆人抬起來塞上了車。

    車行駛出去,七拐八拐,繞進了一處小巷。

    停下,這兩人架起他走進一家還沒建好的旅館的后門。

    房間門鎖上,他嘴上的膠布被撕下來。

    血液慢慢充盈血管,知覺也一點點恢復。

    穆芳生抬眼,看著倆人之中身高近一米九的那個男人,問:“張吉彬?”

    張吉彬臉上沒有一絲被認出來的意外,只意思意思地挑了下眉梢兒。

    “錄音……”穆芳生閉了閉眼睛,盡可能端穩(wěn)聲線,“是哪來的?”

    張吉彬身后那個年輕些的青年嬉皮笑臉地湊過來:“那女的聲兒挺sao,你meimei啊?說不定我張哥還cao過她!”

    血沖向腦子,穆芳生猛地起身撞向那青年,對方輕飄飄往后退開一步,悻悻搖頭:“切,這么大脾氣?!?/br>
    過了會兒,又饒有興致地打量起他,“幸虧有人及時告訴我們你來建材城,哎,穆警官,我就納悶了,你是怎么一下子就能找出來我張哥在這兒的?”

    “董波?!睆埣虺雎曋浦埂?/br>
    “怕什么啊?!倍ㄆ擦似沧?,沒再往下說。

    錄音里那聲“哥哥”占滿他的腦袋,數(shù)不清的思緒亂竄,一團亂。

    把穆萋從腦海里刪出去,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捋順思路。

    知道他在石中建材城的只有劉媛媛。

    是劉媛媛的可能性不大,大概是小姑娘在車上和誰聊天說了他去建材城。

    和誰說了?

    帶教的錢濤?

    “你這是什么?”

    董波彎下腰,伸手指在他脖子上點了點,“脖子咋整的?被人掐了?”

    穆芳生不理會,他自討了沒趣,拎著個塑料桶進廁所,水流聲入耳,穆芳生反應過來。

    那桶水是用來殺他之后沖洗現(xiàn)場的。

    加上洗液的水能連腳印都洗刷得干干凈凈,幾乎抹去所有痕跡。

    “我覺著吧,自殺比較合適你?!睆埣蚓痈吲R下地望著他,“你那個當市長的爸,也比較希望沒你這么個兒子吧?”

    穆芳生彎彎唇角:“副。”

    張吉彬點頭:“行吧,副市長?!痹掍h一轉,他又道,“我對你的事兒可是挺熟。你高二的時候直接考進了法大,實習期就沾光蹭了集體一等功?!?/br>
    穆芳生嗤了一聲,撩起眼皮:“還有,我沒念學前班,直接讀的小學一年級,厲不厲害?”

    “呵?!睆埣虿恢每煞竦負u搖頭,從兜里掏出一副白手套,戴好之后,回身翻開筆記本電腦大小的工具箱,挑出一把兩面都是刀刃的鎢鋼雕木刀,做完這些,他重新面向穆芳生。

    “你別急,我先比一下?!睆埣蚩粗氖滞?,在虛空中端著刀子橫起來又豎過去地找角度。

    穆芳生看得明白,這個人在找右手能給左手劃下去的合適角度。

    這樣法醫(yī)驗尸時可能都不會發(fā)現(xiàn)有異,從而真當他自殺。

    找準了,張吉彬招來董波。董波干脆抬腳跺在他的胸口,這一下跺得他眼冒金星,五臟六腑翻滾,一張嘴就能吐出來。

    董波用兩只手死死摁住他被捆一塊的手腕,他剛要奮力往起掙,眼前一黑,極其鋒利的刀鋒已經(jīng)剜下下來了,手腕上的皮膚被刀刃寸寸豁開,如撕裂綿帛一樣。

    轉瞬間,手指感到一陣冰涼,后背也一陣接一陣的涼。

    “完活兒?!倍ㄝp快地說著,跳到一旁。

    穆芳生褲兜里有一小團什么東西滑出去掉地上,被董波順手撿起來,是屠鈺之前塞給他的那包糖。

    “張哥,他兜里還揣著糖,”董波從小編織袋里挑出一顆,撕開包裝,丟進嘴里嚼得嘎嘣作響,“挺好吃?!?/br>
    十來分鐘后,浴缸終于蓄滿了熱水。

    血一直流,盡管泡在熱水里,卻擋不住由內至外的寒意,困倦也慢慢涌上來,穆芳生打了個哈欠。

    穆芳生知道自己不是真的犯困,而是因為失血。

    掃了眼擺弄自己那袋糖的張吉彬,他開口:“給我一顆。”

    張吉彬扒開一顆奶糖,糖紙包著,擠到他嘴里。

    奶糖在唇齒間化開,牙齒微微用力咬著糖塊,嚼碎咽肚:“穆萋的錄音是哪里來的?”

    張吉彬挑起眉:“那女孩叫穆萋?同母異父還是同父異母???”

    心驟然一松,穆芳生明白過來,張吉彬根本不認識穆萋。

    “再來兩顆?!?/br>
    張吉彬一顆一顆扒開糖,全攤在手上,四五塊一齊送進穆芳生嘴里,又唏噓地嘆了口氣:“所以,太早把自己的好運用光不是好事,古代不還有什么傷仲永嗎,對吧,少年成名的穆警官?”

    藍天泳衣專賣店附近,地上停車場。

    車空調吹得劉媛媛腦子疼,打開車門透氣,撲面一股熱浪。低頭看了眼時間,穆芳生已經(jīng)去了半小時了。

    想問問他那邊進展,她撥下穆芳生手機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放下手機,劉媛媛抱怨道:“大熱天,搞什么去了啊……”

    話沒說完,手機響起來,以為是穆芳生回她電話,一看,屏幕上顯示來電人是屠鈺。

    她還沒等吱聲,那邊直接問:“穆芳生回來了嗎?”

    怔了下,劉媛媛才回答:“沒有……小穆哥手機不知道為什么還關機了。”

    太陽正如人一樣焦躁。

    屠鈺沒開公車,直接開的他那輛捷豹一路狂飆,路上闖了個紅燈,把“嗚嗚”鳴笛的警車遠遠甩沒了影子。

    他單手撐著方向盤,另一只手還握著手機,屏幕上顯示正在通話:“怎么樣了。”

    電話那頭是徐振,梁巖一手帶上來的刑警,正在石中建材城商鋪拿著穆芳生照片挨家走訪。

    “一家賣實木門的門店老板說見過,那老板說穆芳生還拿走了他的手機?!?/br>
    屠鈺:“穆芳生找了誰?”

    “一個木工,叫張吉彬?!?/br>
    “張吉彬有車嗎?”

    他聽見那頭的徐振開口問老板:“張吉彬平常開車嗎?”

    老板的回答直接收入聽筒:“他沒有,他那個同鄉(xiāng)倒是開個五菱宏光經(jīng)常來找他,挺舊的,不知道幾手的車……”

    “車牌號記得嗎?”

    “本地的,江K……,”老板遲疑半天,說,“后邊實在記不清了,這……誰沒事記人車牌號啊?”

    步話機里,梁巖的聲音經(jīng)過電流處理有些失真:“不引起注意地運送穆芳生這樣身高過一米八的成年男人,肯定需要車,疑犯有一輛本地車牌的五菱宏光。

    ——從建材城出來三條路,上高速、回市區(qū)、還有一條通城中村。錢濤去城中村,小屠,你上高速……”

    “我去城中村?!蓖棱曃兆〔皆挋C回答道。

    梁巖遲疑了一秒:“也行,那就錢濤上高速?!?/br>
    城中村一進去是片剛建的農(nóng)村宅基地,多是三四層小洋樓,里面樓與樓之間距離逼仄,由于還在施工,大多數(shù)小巷都沒裝監(jiān)控。

    浴缸里的溫水微微發(fā)燙。

    張吉彬出去接電話了。

    隔著門板,穆芳生只能聽見張吉彬一兩聲應答。

    浴缸旁只剩董波守著,穆芳生清清嗓子,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他:“接電話還要出去接,他信不過你?!?/br>
    董波哼哼著笑笑:“你不用挑撥離間,張哥那人,連他自己的媽都信不過?!?/br>
    門外的張吉彬走得更遠,大概只“嗯”不足以應付,需要具體回答一些什么。

    穆芳生凝神聽著外邊動靜兒,董波忽然在他慘白的手背上戳了一下:“哎,這得流一個小時吧?”

    “不用,”穆芳生低頭掃了眼滿浴缸淺紅色的水,“張吉彬割到了主動脈,半個小時就差不多了?!?/br>
    “你倒門兒清?!倍ò咽植暹M浴缸里撩了一捧水,視線停在他的脖子上,回頭看了看門,門外鴉雀無聲,董波才放低聲音開口:“張哥剛剛跟我說繩子捆綁的痕跡好解釋,因為你當年被搜出來性虐玩具的事兒挺轟動。瞧你長的這樣,不像玩那么花花的人?。俊?/br>
    穆芳生望著他眨了眨眼,頭微微后仰,露出自己帶有指痕的脖子:“你剛剛不是問我的脖子?”

    注意到董波的視線下移,他繼續(xù)道,“其實是被主人掐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