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昱哥哥、額……”她一時(shí)難以組織語言，心虛更上一層樓，“他回來干嘛？”

    “你說呢？”

    “今天也沒鬧大是不是，沒必要連夜趕回來吧？”殷寶兒觀察著連景的臉色，聲音越來越小，“我不是不心疼你的意思，你別生氣……”

    連景低頭看她，逼得她移開目光往自己鞋上瞟，不輕不重笑了一聲：“我知道?！?/br>
    “你不是不心疼我，你是只關(guān)心他?！?/br>
    “誒我不是……連景！連景你別走那么快！”

    半小時(shí)后。

    得知連昱今晚就回來，殷寶兒不好裝沒事人一樣在家里呆著，把書包放下，想了想，從柜子里找出醫(yī)藥箱，趿拉著拖鞋往外走。

    她略一推，門就開了——連景知道她會過來，根本沒鎖門。

    穿過客廳，女孩子徑直往連景的房間走。

    門虛掩著，她推開，映入眼簾的是少年人勁瘦的上半身。

    他在換衣服。

    殷寶兒呆愣一秒，顧不得二人間的尷尬，把腿沖上去：“你你你，你怎么不說你身上也有傷??！”

    少年人右臂與腰側(cè)的位置，好大兩處腫起的淤青。

    “小傷，沒注意。”連景輕飄飄地說。

    殷寶兒卻想起自己走出派出所去挽連景的那刻，他僵硬了幾秒，或許根本不是因?yàn)檫€在生氣，而是她壓到了他的傷口。

    “什么小傷啊！”她急起來，“五中那幾個(gè)人也太過分了，怎么腫成這樣，你坐下我看看！”

    “不用?！彼麤]什么表情，從她手中抽出胳膊。

    “這時(shí)候不準(zhǔn)鬧脾氣！”殷寶兒瞪他，見后者還是一副不理人的死樣子，干脆直接趴他身上往下壓，把連景整個(gè)人都撲進(jìn)床里。

    連景下意識伸手抱住身上的這團(tuán)殷寶兒，末了望見她眼底不作偽的關(guān)切，臉上的冷漠終于皸裂：“……真的是小傷?！?/br>
    “小傷也要上藥的哇！”殷寶兒不理，抬手打開一旁的醫(yī)藥箱，拿出兩罐云南白藥看說明書。

    “你先從我身上起來……”連景無奈，“上藥也要坐起來上吧?！?/br>
    殷寶兒琢磨了一會兒用法，坐在連景旁邊，低頭給他噴藥。

    皮下的淤血青得發(fā)紫，她越看越咒罵五中那群混混：“我要給他們教導(dǎo)處打電話。”

    連景無語：“白費(fèi)那工夫。”

    “那就等連昱哥哥回來，讓他想辦法收拾他們?！彼龖崙嵢唬坝謘ao擾女生又打群架，難不成還治不了他們了？”

    她卻沒注意到連景聽見那個(gè)名字后重新平下去的唇角。

    殷寶兒并沒有注意到自己現(xiàn)在說話三句不離連昱，但連景忽視不了。

    “你就那么喜歡連昱？”他冷不丁道。

    “啊？”這句話問得殷寶兒措手不及，她不明白這家伙為什么突然又要開啟這個(gè)話題，“我、我還好吧……”

    “如果你那么喜歡他，當(dāng)初為什么和我上床！和我交往？”驕傲如連景，說出這種話相當(dāng)于在自我凌遲，可是事到如今他已經(jīng)無法克制自己反復(fù)這樣想，“殷寶兒，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把我當(dāng)個(gè)替代品，當(dāng)連昱的影子？”

    “怎么可能！”當(dāng)事人驚得連繼續(xù)噴藥都顧不上了，拔高嗓音，“你不會一直這么想吧連景？！”

    連景沒答。

    是默認(rèn)。

    “我從來沒這么想過真的！”殷寶兒緊緊盯著他英俊挺拔的側(cè)臉，湊得很近以表忠心，“我喜歡他但是我也喜歡你啊，這完全是兩回事——你們兩個(gè)也完全不一樣！連景是連景，連昱是連昱，你在我心里從來都是獨(dú)一無二的！”

    連景垂下眼，薄唇翕動，想問一句“真的嗎”  ，卻礙于自尊發(fā)不出聲音。

    殷寶兒嘆口氣：“你是連景啊，你這么好，我怎么可能不喜歡你呢，不要想那么多好不好？”

    真的嗎？她說她喜歡他，可她似乎從來沒有像提連昱一樣頻繁提起他，也不曾像依賴連昱會解決一切一樣依賴他。是因?yàn)樗蝗邕B昱有能力，還是她喜歡連昱勝過他？

    連景抬眼與她對視：“那你更喜歡誰——他還是我？”

    殷寶兒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