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説出你的心愿吧!
夜色越漸朦朧,被揉碎的星光散落在海面上,銀海微微波動,絕美的景色讓這個夏夜變得謐靜清涼,梁安澤喜歡夜色中的海,尤其當(dāng)他面臨抉擇無法取捨時,他會呆在海邊直到天明,大海讓他平靜,他從來不曾想過有那么一天,自己在面向大海時,會是這樣的驚心動魄。 姜明宇現(xiàn)在就站在橋邊低聲哭泣,梁安澤不知該不該開口相勸,他若是再僵持下去難保這小朋友會想不開,越過圍欄縱身一躍,但他要是開口又擔(dān)心刺激到他,然后越過圍欄縱身一躍。 以前有個落選的練習(xí)生也做過類似的事,那時候他是怎么勸的? 他好像是勸他冷靜,又好像勸他不要弄臟海水…… 梁安澤不記得了,他只記得這個作秀的練習(xí)生在媒體的鏡頭下悲壯的跳入海里,然后被早就安排好的救生員救上來,在成功博取眼球后,他如愿成了一位歌手,但梁安澤其實(shí)認(rèn)為他更適合成為一位演員,演技簡直沒得説。 姜明宇就沒這個演技,他也不會作秀,他只喜歡唱歌,喜歡他的團(tuán)隊,但是他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 只有一個從舊宿室拖來的行李箱,和一副承載著兩具靈魂的身軀。 梁安澤決定先靜觀其變。 橋上遠(yuǎn)處走來一群人,歡笑聲在發(fā)現(xiàn)到他后戛然而止,其中一個中年男子見他似乎很傷心,上前關(guān)心。 姜明宇立即停止哭泣,他搖頭表示沒事,然后若無其事的擦乾眼淚,拖起行旅箱往前走。 一直走,直到進(jìn)入隧道,直到遠(yuǎn)離人群,姜明宇才開口。 「你現(xiàn)在很得意吧?」 「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一定讓你付出代價?。 ?/br> 他鼻音很重,這些話聽起來根本毫無威脅,反倒像個失去糖果的孩子在耍脾氣,梁安澤深思細(xì)慮,還是覺得還是該和他談?wù)劇?/br> 「你先冷靜一點(diǎn)。」 姜明宇頓然止住腳步。 梁安澤又説:「我沒有傷害你的意思。」 姜明宇惱怒道:「你害得我現(xiàn)在被公司解約!」 梁安澤心想這還不都是你胡亂來才照成現(xiàn)在的局面。 「你還害我被污衊有精神病!」姜明宇提高聲量,隧道內(nèi)回蕩著他的聲音,梁安澤忍不住喝止,「小聲點(diǎn)!你這樣在大街上自言自語人家怎能不誤會你是個瘋子?!」 姜明宇愣了幾秒,趕緊觀察四周,幸好附近只有幾個醉倒的流浪漢。 梁安澤嘆口氣,「拿出手機(jī),假裝在打電話?!?/br> 姜明宇氣匆匆拿出手機(jī),一開口就是我不會放過你! 「別衝動,我不是有意造成你現(xiàn)在的局面?!沽喊矟赡椭宰?,「我可以幫你?!?/br> 「你要是真想幫我,現(xiàn)在馬上滾出來!」 「這我做不到,我也不想留在你這?!?/br> 沒權(quán)沒錢還沒人氣。 姜明宇沉默半響,突然問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未了?」 梁安澤被這預(yù)料之外的問題問倒,他有什么心愿嗎? 唔…倒不是沒有,他想死而復(fù)生,他幾乎成功了,誰料姜明宇卻半路詐尸復(fù)活。 「我可以幫你!」姜明宇放軟口氣試探道:「幫你完成心愿后,你就安息,你就離開好嗎?」 梁安澤頓時心生一計。 「好啊?!?/br> 姜明宇暗松一口氣,事情似乎有轉(zhuǎn)機(jī),「那你的心愿是什么?」 「我想回美國?!?/br> 梁安澤之前的想法是去投靠18年前的自己,現(xiàn)在計劃不變,以他對自己的瞭解,17嵗的梁安澤一定不會對未來的自己見死不救,無論是運(yùn)用神學(xué)玄學(xué)還是科學(xué),他都必須和姜明宇分離。 「美國?」姜明宇瞪大雙眼。 「嗯。」梁安澤隱約去美國的目的,姜明宇未必愿意以身試險,如果過分刺激他,難保他不會做出什么極端的決定,梁安澤安靜幾秒,昧著良心說:「我想去見我家人最后一面。」 「不可能!我不會帶你回美國?!菇饔顖砸憔芙^,又或者該說,他沒這個本事帶他去美國,他把心一橫,抓起行李箱,「我還是帶你去見法師吧?!?/br> 「好啊?!沽喊矟蔁o所畏懼,「媒體記者可都等著你這一齣呢?!?/br> 姜明宇又被擊敗。 「你是不是想逼死我?我怎么帶你去美國?」姜明宇情緒再次奔潰,幾個路人側(cè)目經(jīng)過,梁安澤嘆口氣,「手機(jī),手機(jī)。」 姜明宇摔下行李箱,抓起手機(jī)的一刻再也撐不住眼淚的重量,他用手背捂著眼,低聲啜泣,「我?guī)Р涣四闳ッ绹冶焕樟钔藞F(tuán),還被公司解約,現(xiàn)在身無分文,連住的地方都沒了…」 「不必?fù)?dān)心這些?!沽喊矟呻y得好聲好氣,「我會幫你處理。」 「你幫我?」姜明宇不可置信,「到底現(xiàn)在是我?guī)湍氵€是你幫我?」 「與其說是幫忙,不如說是協(xié)議,你帶我回美國,我?guī)湍隳没匚枧_?!?/br> 姜明宇的淚水還掛在眼角,卻已停止哭泣,他下意識放下手機(jī),然后又再次提起手機(jī)。 「你知不知道你在説什么?」 「你質(zhì)疑我能力?」梁安澤輕聲一笑,「餐廳駐唱,校園公演,這些讓你閃閃發(fā)亮的舞臺是誰給你的?」 姜明宇愣怔半響,「你、你現(xiàn)在倒是説得輕松!」 梁安澤當(dāng)然知道這并不輕松,先不説姜明宇“因病”被解約,那些照片落入八卦娛樂雜志手中也不知會被如何造謠,而這其中造成的負(fù)面影響有多大,這些因素他都無法預(yù)測,但此時此刻,梁安澤只能先半哄半騙,他必須先穩(wěn)住姜明宇的情緒,然后從中掌控。 「給我一點(diǎn)時間證明,等你得償所愿后,你再帶我回美國?!?/br> 梁安澤云淡清風(fēng),姜明宇卻亂成一團(tuán)。 這家伙能言善辯,詭計多端,直覺告訴他不能相信,不該妥協(xié),但除此之外,他似乎別無選擇。 「我不占你便宜,咱們公平交易。」 以夢想做為利誘,梁安澤不相信這隻小魚會不上鉤,果不其然,姜明宇掙扎許久,最后還是不情愿的答應(yīng)。 梁安澤低聲輕笑,一陣刺骨的寒風(fēng)瞬間從姜明宇的身邊竄過,猙獰的風(fēng)聲像似鬼魂的呼叫,讓姜明宇不僅打了個冷顫。 「我怎么…有種和惡魔立下鍥約的感覺?」 「是君子之約?!?/br> 姜明宇皺眉,「你是君子?」 「我當(dāng)然不是?!沽喊矟深D了頓,「但為你,我不介意破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