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他心思重 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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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鶴之眼里好似閃過失望,而后上前點了點她的額頭道:“你不記得,我也不大記得了,你且好生想想?想不起來,往后我該罰你了?!?/br> 這算是什么答案,不過見他這反應(yīng),唐霜算是瞧出來了,應(yīng)當確實見過且他也記得。 就是不知為何要賣這關(guān)子,唐霜心頭閃過一絲疑慮,她心猛然一頓,她起先便覺得孟鶴之對她的愛慕來得莫名其妙,莫不是夜里叫他瞧見了,發(fā)生了什么,才叫他一眼定情? 可唐霜仔細回想,也不記得自己曾在燈火上瞧見過他。 孟鶴之卻是默不作聲,見唐霜獨自苦惱,嘴角微微勾起。 唐霜這么一想,直到馬車停在了孟家門口,外頭夏添說到時,她才后知后覺。 長廊上,唐霜又喊住了孟鶴之,實在百思不得其解,伸手攔著了他問:“是見過的是不是?” 孟鶴之這回沒否認答:“是?!?/br> 果然,唐霜就知道一定是見過的,她蜷了蜷指尖問;“什么時候?” 孟鶴之上前一步,湊在她耳畔,本以為他要與自己說,卻見他道輕輕笑了一聲道:“小沒良心,竟然然忘得一干?偏不告訴你!” 說罷轉(zhuǎn)身便走了,只留下唐霜在原地凌亂。 唐霜要成親的信件,年前便寄了,只是遲遲不見回信,唐霜倒是不急,姚七那邊跟老夫人卻是催促來問過幾趟,本以為鄒沢唐煙便是回,也需三四個月的工夫,卻不想年后一月的某日,已經(jīng)冷淡好幾些日子的孟文軒忽又進了南巷。 彼時唐霜正在瞧賬本,鄒家無人,只她一人當家,這些事自然由她代為掌管。 聽見孟文軒的話,手中賬本落地,不可思議問:“回了?” 唐文軒忙點頭道:“聽講這回將軍南下的事尤為順利,這才如此迅速,你也莫要愣著了,人都已經(jīng)到城門口了,這去城門前來不及,好歹去府門前接她們?!?/br> 唐霜聞聲忙應(yīng)是,人剛到門口,還沒瞧見府門前有什么人,遠遠便聽見有人打馬奔來,唐霜還沒瞧清,便聽又冬呼喚道:“姑娘,看那!大姑娘與將軍來了!” 原是唐煙嫌車馬太慢,鄒沢干脆駕馬載她,駕馬,率先到了孟家。 “阿唔!”還未下馬,唐煙便呼了一聲。 唐霜迎上前,也喊了一聲,唐煙下馬,上前便一把拉住唐霜的手,唐霜細細打量唐煙,唐煙亦是仔細看著,姐妹兩人見雙方都安然無恙,皆是輕松了口氣。 唐霜又往街上看了看,唐煙了然她的意思,沖著她輕微搖了搖頭,小聲道:“還沒找到。” 唐霜眼里有失落劃過,卻也在意料之中。 孟文軒忙將人往府里引。 孟鶴之知曉消息時,人都已經(jīng)被迎到了前廳,孟文軒本也沒想通知他,見他來了,嘴角抐了抐訓斥道:“怎才來!” 話說出后,才發(fā)現(xiàn)他身后還跟著賀耽,臉忽就赤白得難看。 孟鶴之未應(yīng),唐霜沖著他微微搖頭,孟鶴之忍了忍沖著鄒沢與唐煙歉道:“來遲了,莫怪?!?/br> 鄒沢點了點頭道:“無事,這位是?” 孟鶴之這才后知后覺,賀耽跟在身后,回身去攙他道;這是我外祖?!?/br> 賀耽已走進前廳,沖著鄒沢道:“早聞將軍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實是賀耽之幸。” 鄒沢與唐煙對視一眼,忙站起身來,鄒沢忙道:“賀老先生客氣?!?/br> 而后便將人迎進了廳內(nèi)。 賀耽剛坐下,只客套了兩句,便直奔主題道:“將軍回來得正是時候,兩孩子的喜事已挑選了好幾個好日子,賀某正愁著這好日子漸近,不知該如何通知將軍與夫人?!?/br> 此話一出,眾人皆愣住。 唐霜臉驀然就紅了,孟鶴之也愣住了,心中不禁有些氣惱賀耽太過急促,正要開口致歉,卻見鄒沢已回過神來,轉(zhuǎn)而竟是贊同道:“老先生說的是,我與夫人促驀然回來也是為了這事?!?/br> 孟文軒聞聲都是一怔,顯然鄒沢很是吃賀耽這一套,不過回神想想也是應(yīng)該,都是急性子的人,難怪相投。 他心中不免有些可惜,早知不若直接挑明,依著鄒沢的性子,未必不肯。 “二月初八是這上半年最好的日子了,再來就是八月了?!?/br> 八月正是秋時,恰是唐溫伯要處決前夕,鄒沢幾人神色微忡。 他看了眼唐霜,見唐霜并無異議,又瞧了眼唐煙,唐煙咬了咬唇,沖著他動了動唇,鄒沢了然回道:“那便二月初八,只是這樣近,有些太過匆忙?!?/br> 賀耽聞聲喜笑顏開道:“無事,無事!這些事情cao持得開,cao持得開,將軍放心,我孟家必安排妥當?!?/br> 開口孟家,顯然是給足了孟文軒面子,本來不郁的孟文軒聞聲,似有些受寵若驚,回過神來忙開口應(yīng)話。 孟鶴之看了眼賀耽,賀耽沖著他搖了搖頭,孟鶴之也知曉他用意,這是在給他以后鋪路。 唐霜孟鶴之兩人婚事便就此敲定。 一月二十二,鄒沢歸來的第三天,賀耽備下的二百八十八抬聘禮送進了鄒家,整個送聘隊伍,近乎占了大半個京城,莫說百姓艷羨不已,就是京中世家,也都瞧得眼睛發(fā)酸,瞧不出來,平日里紈绔子弟,竟有如此家業(yè),這么看,孟鶴之倒也不是如此不堪。 孟文軒瞧著心里頭滴血,不禁為孟廊之以后提親捏把汗,莫說二百八十八抬了,就是八十八抬他都湊不出來。 這些日子,兩人合了庚帖,換了婚書,轉(zhuǎn)眼便知二月初七,成親前夜。 第59章 戌時一刻,暮色濃重。 唐煙敲響了唐霜的房門,輕聲道:“是我?!?/br> “長姐!” 唐霜本就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聞聲欣喜,忙要下地,唐煙已經(jīng)推門而入,身后還跟著蕊素。 身后蕊素還抱著軟被,唐霜眼眸一亮;“長姐今夜陪我?” “別下地了?!碧茻燑c了點頭,瞧見唐霜一雙澄清的眸子,一塵不染,她眼里閃過幾分局促,燭火映照下,臉色微微發(fā)紅。 她褪去大氅,便上了榻。 一上榻,唐霜便環(huán)著她的腰,深吸了口氣,唯有此刻心才安寧,一臉慰足,昂首道:“長姐真好。” 唐煙拍了拍她脊背,有些無奈,今夜兩人都略惆悵,唐溫伯人在大牢,唐緹又了無蹤跡,明日出嫁,父兄皆不在場,待往后回首,皆是遺憾,唐煙安慰了幾聲,唐霜只默默聽著,眼下這狀況,誰也改變不。 “會好的,會好的?!碧茻熰参?。 見時候不早了,想著還有正事,她瞥了眼緊閉的屋門,咬了咬唇道:“你坐好了,我有要緊事要交代給你?!?/br> 唐霜撒嬌唔了一聲:“長姐說就是了?!?/br> 唐煙見狀無法,從懷間掏出一本畫冊來,臉色有些發(fā)紅:“伸出手來?!?/br> “什么?”唐霜瞧見手上的畫冊,有些不解,隨手便翻閱了下。 圖上男女,皆袒露赤條,交纏曖昧,或坐或躺,或站或臥,姿勢千奇,她臉募得便紅透了,身子驚顫,這一瞬腦袋都要炸了。 忙將冊子藏在了腿下。 “長姐!”唐霜話音里都帶著顫,烏睫顫動,皆是羞赧。 見她如此害羞,唐煙反倒自在多了,她道:“這是我出嫁前,錢mama交給我的東西,明夜洞房花燭,你總要鬧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不然你是要吃苦頭的?!?/br> 錢mama是府上老人了,只是唐煙出嫁后一年便出府一享天倫去了。 唐霜羞得連聲音都發(fā)顫,聲音似蚊蠅一般:“可是,可是......” 唐煙交代道:“莫怕羞,敦倫之事,本就是夫妻常事?!?/br> 在唐煙的催促下,唐霜硬著頭皮又將那書頁翻開,只是才翻閱兩頁,便驚愕地忙又合上,頭搖得似破浪鼓一般:“我不瞧了,不瞧了!” 唐煙見她已有懵懂處處印象,索性也不再勉強,只是湊上前在她耳畔又交代了好一會,唐霜眼眸睜大,臉紅似血,恨不能捂上耳朵。 唐霜末了還問:“可記清楚了?” 唐霜有些勉強,會疼,那不做不成嗎? 唐煙一眼便瞧出來她的意思,搖了搖頭道:“不成,你消了這心思?!?/br> 話還沒出口,便被唐煙溺斃了,她不禁有些泄氣。 “是舒服的,只是你且記著,也莫都要讓他得逞了,男人都貪,尤在這種事上,你若辛苦,也不必再由著他纏你,哭一哭,鬧一鬧,男人很吃這一招的?!彼律项^,她起先也沒少吃苦頭,鄒沢身形魁梧,又很貪她,剛成親那會子,鬧得沒日沒夜,還是回門那是錢mama見她疲憊不堪,才交代了些,不然她該要再吃一陣子苦頭了。 唐霜抬眸問:“那他要是不吃這套呢?” 不吃?唐煙臉募得就紅了,不禁想起鄒沢偶不時狠下心腸什么都不聽時的模樣,這招確實不是回回都靈驗的。 她咬了咬唇道:“自也有別的法子,只是你許會辛苦些。” 二月初八 是唐霜嫁人的日子,亦是六禮中的最后一禮,迎親。 黃昏時分行禮,唐霜直到未時才被唐煙喚醒,實在非她貪覺,昨夜叫那事鬧得她一整夜都未合眼,人是到天明才昏昏沉睡下的。 唐煙心疼她,便由著她睡,要不是喜娘來催,估摸還要由著她再睡上一個時辰才醒。 唐霜是自鄒家出嫁的,其中深意,皆都知曉,鄒沢便是要讓人都知道,即便唐家倒了,也還有她做儀仗。 唐霜被拉起來梳妝換衣,銅鏡里的唐霜,眼下泛著青色,唐煙忙讓幾個丫頭替她蓋上脂粉,鳳冠繽紛,口脂嫣紅,唐煙還在事無巨細地檢查,便聽外頭嬉笑聲傳來,儐相一聲吆喝,唐煙湊到窗牖前瞧了一眼,勾了勾唇道:“來了!” 唐霜心怦怦直跳,他來了。 門前奠雁禮成,孟鶴之又被起哄做催妝詩,本以為是過過場面,隨便吟詩幾首便罷,卻不想他竟出口十首,任旁人如何刁難,他都應(yīng)對自如,侃侃而談。 一旁柏樓,沈舒安倒是毫無用處了。 平日里沐猴而冠的人,此刻是半點不悅都不敢有,自始至終都端著笑顏,隨意如何刁難。 鄒沢眼里劃過滿意之色,咳嗽了幾聲,在場本還起哄的人,皆都有所收斂,孟鶴之便終于是進了鄒家的大門。 聽見前院的起哄聲,唐煙親手將闕扇遞給她,眼眶不禁有些發(fā)紅,嘴角帶笑叮囑道:“好好的啊?!?/br> 唐家自逢難至今,坎坷難過,皆浮于眼前,千帆過盡,唐煙唯有此念,只盼她往后都好好的。 唐霜忍著淚,捏緊手中闕扇聲音哽咽:“會的?!?/br> 成親禮儀確實繁瑣,唐霜被接著出了鄒家大門,上了喜轎,繞府行了一周,才出發(fā)去孟家,只是他們這回并未走近道,而后從南邊處繞行了三條街,旁人不知所云,唐霜亦覺今日這路實在太長了。 正疑惑時,車壁被敲響,是孟鶴之:“前頭便是大理寺了?!?/br> 唐霜眼眸驀的就濕了,她掀開車簾,瞧見了大理寺緊閉的府門,她的父親,此刻就在里頭。 這鑼鼓聲亦響徹了整個大理寺,傳進了幽閉的監(jiān)牢之中,唐溫伯聞聲抬頭,以淚眼婆娑,陸綣端了杯清酒與他道:“今日是阿唔的好日子,該好好喝一杯?!?/br> 唐溫伯抿唇笑道:“多謝你。” 陸綣未應(yīng),喝了杯酒,便負手而立,看向那狹小監(jiān)窗,眼神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