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明月,請溫和地走向我的夜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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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展高考完家里小聚了一場,溫華作為功臣之一也被受邀參加。 其實這就只是在家里的一頓飯而已,要說多上得了臺面嘛,那肯定不如溫華平時的用餐水準——這是方晚臆測的。 兩兄妹路上回家的時候還八卦:“那是不是溫哥的女朋友???” “應(yīng)該?!狈秸拐f,大概也覺得溫華身邊沒有女朋友也很不對勁,“感覺他也不缺女朋友吧?” 那張臉,缺女朋友才怪呢,除非他是同性戀,否則方晚覺得他每根頭發(fā)絲都有女朋友。 “那女孩長得也好漂亮,不知道還以為天仙下凡呢?!?/br> 方展掃了她一眼,笑:“你也很漂亮啊小仙女。” 突然被夸的方晚愣了一下,有些懷疑地看著方展:“這么夸我?是不是有什么企圖?還是你背著我干了什么壞事,我告訴你哦我的錢就只有這么多,再想壓榨我也沒了?!?/br> “真的是,夸你還不成?把我當什么人了?!?/br> “嘿嘿,那再多夸我?guī)状?。?/br> “想得美。” “哼,小氣哥哥。” 方晚在后廚跟著席月萍擇菜,家里沒蒜了,方展去菜市場買,席月萍看了一眼廚房里的備菜,讓他再帶點蔥姜回來。 方展考得好她心里高興,沒什么比孩子光宗耀祖有好的未來更讓一個母親開心的,所以她今天準備不辭辛苦做幾道大菜,方漢買了魚回來,其實冰箱里有魚,但席月萍覺得不新鮮,方漢說:“要不我現(xiàn)在去河里釣幾條給你?” “去你的,哪那么多話,就你那叁腳貓的功夫,釣一輩子也釣不上來?!毕缕紨D他。 方漢買了魚回來也進廚房來幫忙,廚房哪容得下那么多人,直接把方晚給擠出來了,不得不在門口拉門那里提個小板凳坐著。 溫華來的時候就是這么一副匆忙擁擠的場面。 他還穿著正裝,外面熱,鼻尖上凝了汗,高大挺拔的身子,往那一站像棵青竹似的潔傲。 溫華擼起袖子就進來一起幫忙,席月萍說:“哎呦哪里還要你來幫忙啊,讓方晚干就行了。” 方晚哼哼鼻子,把空心菜一截捏斷,再把下頭的爛葉根撤了,只留新鮮的放在塑料籃子里。 溫華用腳尖勾來板凳坐下:“沒事阿姨,我坐著也是坐著,今天好日子,我?guī)Я司坪统缘膩?,也方展慶祝?!?/br> 席月萍往外一瞥,桌子上是幾瓶名牌酒,量沒多少還貴,一瓶得上千,還有一些酒店里現(xiàn)做的吃食和點心。 “哎喲喂,你來就來你還帶什么東西。” 溫華跟席月萍說著話,眼睛沒看這邊手就往盆里摸,指尖觸碰到方晚的手背,熱熱的,帶著點指甲的尾端刮過肌膚,有些癢。 方晚毫無波瀾,繼續(xù)擇菜。 居然沒有反感,真奇怪。 方晚特討厭不熟的異性觸碰,對溫華倒是沒有那么大的異性排斥感,其實兩個人說熟不算熟說生不算生,大概是潛意識里覺得兩個人壓根不可能,她見過跟溫華吃飯的那位女士,漂亮得像仙女似的,穿得雖然簡單卻絲毫不能掩飾身上的貴氣。 這種貴氣是自小的家世用錢養(yǎng)起來的,那一份從容自信裝是裝不出去的。 但方晚還是看了一眼溫華,一抬頭就正好對上他的視線,說不出什么,只是看著她笑了一聲,自然地移開眼低頭做事。 方展帶了蔥蒜回來,很快也加入做菜大軍,以至于后面溫華都提出要露兩手。 “你會做飯?”席月萍有些訝異。 從中國傳統(tǒng)來說,都是女主內(nèi)男主外,男人自私的很,他們老覺得自己是在外面干大事的,廚房這類小地方就應(yīng)該給女人去做。 席月萍不太喜歡這一套說法,所以方漢也會做一兩道菜,方展更是廚藝直線上升,就方晚也會幾道簡單的,雖然算不上多好但起碼餓不死自己,但是她出禍事多,感覺八字跟廚房天生相克,所以席月萍不讓她進廚房。 “我在國外都是自己做飯菜的?!睖厝A利落地給魚破膛開肚去魚泡。 溫華的廚藝純屬被國外折磨所帶動起來的,他覺得他再不歷練廚藝,很快就會變成戒掉早中餐,挺過晚餐,無欲無求的修仙者。 比如在澳大利亞學(xué)習時,跟一群留子過除夕夜,那群留子里有幾個身份很尷尬,都是一群二奶生下的私生子,在國內(nèi)不光彩,父親在國內(nèi)要么當官要么經(jīng)商,爆出來就是件大事,尤其是對當官的,于是多半扔到英國美國加拿大一些私校里,有些人因此結(jié)識談戀愛,結(jié)果談著談著到最后發(fā)現(xiàn)是親兄妹親姐弟的也有,格外尷尬。 溫華覺得有意思,當時他眼睛在里面瞄著,想著李決楚會不會也有私生子女在這里。 他們一起喝酒,一起吃烤rou,一起看在網(wǎng)站上國內(nèi)的春晚直播,還一起鼓起勇氣嘗試了吃vegemite,最后一起跪在地上吐。 后面他們自詡為過命的生死之交。 — 方展的成績和學(xué)校塵埃落定后,方漢就計劃著一家人出去旅游。 “去哪?”方晚問,她正跟周懷辰聊天呢,周懷辰空出時間要跟她出去約會。 “四川九寨溝那邊,怎么樣?”方漢正在做攻略。 方展正擺弄著新買的電腦,要給他帶上大學(xué)的,溫華那邊搭了關(guān)系給他選了最高配置的,方展還在熟悉,聽到方漢的話,抬頭:“到了豐水期嗎?我之前聽同學(xué)說有的時候六七月份九寨溝都還枯水期呢?!?/br> “別聽那些人瞎說,就算是五彩池七月份也夠水了,再說了九寨溝又不只有一處水?!狈綕h跟在四川的同學(xué)打了招呼,信誓旦旦的。 方晚說:“那人估計很多吧,我還記得前兩年去安徽,我滴媽人擠人,山都爬不動幾步,爬到頂看云海都要找位置。到處都是人?!?/br> “中國十幾億人,但凡出名點的景色哪不是人?” “這倒也是?!痹捠沁@么說,但方晚還是挺嫌棄的,“哎呀夏天太熱了,還人擠人,就不能挑去年國慶節(jié)那樣的日子出去嗎?” “國慶節(jié)那不更堵嗎?” “但起碼沒那么熱啊?!?/br> 方漢不樂意,瞪她:“你哥這么大的好事還得等到國慶才慶祝?有點良心吧你。” “我怎么沒良心?!狈酵砦拔铱韶暙I了我的壓歲錢慶祝他,高考完的時候我還親自去接了呢,穿著旗袍給他撐著傘,去哪找我這樣的好meimei。” 說著,方晚用腳勾搭方展盤坐的腿,學(xué)著席月萍用大腳趾和第二腳趾夾他的rou,方展皺眉叫了一聲。 “方展,你說,我是不是天下第一好meimei!” 方展氣得想笑,伸手拍她的腳,方晚縮回來:“誒嘿,打不著打不著~” 方晚犯起賤來挺可愛的,她穿著小碎花齊膝裙,幾番周折之下撩開了邊,露出更深的密林之地,方展看到她白棉的內(nèi)褲,身形一怔,快速移開了眼。 “躺就躺好,坐就坐好,別鬧?!?/br> 方晚沒發(fā)覺哪里不對勁,只是“嘁”了一聲,不鬧他了。 到了晚上七點,方晚出門,說是跟同學(xué)有約,父母并未多想,很相信自己的女兒,只是讓她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倒是方展品出來了jian情,在方晚出門沒多久,也借口跟同學(xué)進行畢業(yè)后聚餐的事跟了出去。 看著兄妹一前一后出門的樣子,在擦桌子搞衛(wèi)生的爸爸嘆了一口氣:“兒子女兒一晃都大了,都不中留了。“ 從方晚房間里拖地出來的席月萍瞪他:“快干活,別傷春悲秋的?!?/br> 方晚從家里出來壓根沒注意到身后跟了個哥哥,她坐了出租車去跟周懷辰約定的地點,方展也在后面打了一輛出租車跟過去。 周懷辰在電影院門口等她,他瘦了些,戴著眼鏡,精神不是特別好,臉頰側(cè)還長了個紅痘痘,特別顯眼,看得方晚心里酸酸的,上去就捧著他的臉:“最近是不是特別辛苦啊。” “還行,九月份就要去參加聯(lián)賽了?!敝軕殉阶ブ浑p手,臉在她掌心內(nèi)沉浸。 他五月份才參加完初賽,方晚知道他特別不容易,小學(xué)開始就在接觸競賽知識,還沒上初中他就開始學(xué)高中數(shù)學(xué),難怪每次考試都數(shù)學(xué)滿分,對于他來說估計都沒什么難度。 競賽班是五大學(xué)科競賽的天才們都集中在一塊了,一個比一個卷,化學(xué)競賽生那幫家伙都已經(jīng)學(xué)到大學(xué)的知識,周懷辰看過他們的講義,都是一堆復(fù)雜的有機方程式。 周懷辰壓力大,他們隊里的一個人,小學(xué)就已經(jīng)在學(xué)高數(shù)了,對于方晚來說都是些變態(tài)級別的人物,但這些人物將來也會成為國之棟梁。 在她心里,周懷辰將來也會是這樣的人。 方展就坐在他們后面兩排那兒,電影院開場后光線就暗,他們又不回頭,自然也發(fā)現(xiàn)不了他。 別人可能無法體會方展內(nèi)心的感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電影屏幕上,方展的目光卻在前面那一對交頸鴛鴦的身上。 他們在接吻。 方展覺得沒什么比這一幕讓自己親眼所見更令人心痛的。 他知道情侶之間的那點事,牽手擁抱接吻,甚至還會深入。方展不敢想,也覺得方晚應(yīng)該還沒那么做,她是個乖孩子,走不到那一步的。 方展有些自虐似的緊緊盯著他們的親密無間,胸口的小鳥在亂啄,尖銳的喙把他給啄疼了,心臟也七零八落的。 — 開了學(xué),方晚沒被刷下去,寢室六個人也出現(xiàn)了變動,殷荃和葉清妍去了理科班,班里也根據(jù)文理分班換了幾個人。 不過她們的寢室沒來新人,班主任見只有四個人,就給她們換了四人寢,六人寢留著換給六個人的。 “你說,你的溫哥哥那么大背景,你的親哥哥考上了京理,你的情哥哥現(xiàn)在競賽班,這倆天去參加聯(lián)賽了,小晚晚,你緊不緊張???”董子衿問。 “有點,感覺自己落后了?!?/br> 不說還好,一說方晚就更緊張了。 穆曼文笑:“你別嚇她,她就跟個小兔子似的經(jīng)不起嚇,等會嚇哭了你找周懷辰來哄?” “周懷辰估計也沒空來吧,我可以幫你找溫華來哄啊?!?/br> 董子衿對溫華的印象特別好,她們巴不得再看見溫華呢,溫華來找方晚的時候總是順帶請她們吃飯,不為那口吃的,有這樣級別的養(yǎng)眼的帥哥來洗洗眼多好。 她們還聽過溫華給方晚打電話,聲音那叫一個溫柔似水,對她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要問到照顧到,還會開解方晚,照顧她的情緒,簡直相當于第二個爹。 話才剛說完,方晚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人顯示,一邊往陽臺走一邊接通:“喂,溫哥。” 聲音被陽臺關(guān)上的門所模糊,但寢室里的人還是聽到了,董子衿在那偷笑:“說曹cao,曹cao就到。” 溫華打電話來是他投資的一個游樂中心要開業(yè)了,溫華打算帶她去逛逛。 他正在想方設(shè)法地制造跟她獨處的時間,雖然很不道德,但溫華不覺得有什么需要退步的,一切想要的人想要是東西都是要靠自己爭取來的,美好的事物不會站在那里等著你取,想要最好的免不了與他人的爭奪廝殺,況且他又沒表白,只是以哥哥的名義參與在她的生活里。 “這個月月末嗎?”方晚問。 “對。” “這個月月末恐怕不行……能不能換個時間???”方晚有些為難。 溫華沉默片刻,嘴角的笑容淡下來:“怎么了?你有別的安排?” “……唔,我想去京理大學(xué)看看我哥……” “那問題不大,我可以開車帶你去,也不遠,帶上你哥一起去游樂中心怎么樣?” 叁人行就叁人行吧,總比面都見不著的好。方晚這丫頭,如果不是他主動,她幾乎不會跟他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溫華深感無奈,他每次都要找很多借口很多機會才能跟她相處,偏偏十次有八次還要被推脫。 “這個……我還有別的安排……” 溫華一下子回過味來,就那么點假期,她想去找周懷辰。溫華沒揭穿她,掛斷電話心里仍然覺得不得勁,坐在公司的真皮椅上,看著外面的燈火通明,那點味道變得像酒一樣澀。 九月末的天氣很涼爽,不像去年那么熱到底,方晚要去坐火車,她沒有打算跟周懷辰待很久,他的這次比賽很重要,贏了可以參加國家級比賽,也會直接獲取京理保送資格。 穆曼文在火車站出口停了車接她,司機就在路邊等,她先一步來了,剛好有朋友邀請她。 一路上方晚都像個小松鼠似的亂扭,車窗下來,她就趴在那里看著外面快速閃過的世界,陽光把她嘴角的笑容照得更加燦爛。 穆曼文卻突然說:“你一定要去見周懷辰嗎?” “嗯?”方晚撤回腦袋。 “我覺得不去見會比較好吧……” 穆曼文臉色不對勁,方晚極少看見這位情感大師這樣面色凝重的樣子,在她的世界里,一切都應(yīng)該是游刃有余的。 “你怎么了?” 穆曼文拿出手機,她的手機很華麗,沾滿了各種飾品,手機也換的很勤,家里不缺這個錢。她從相冊里調(diào)出一張照片,扔給方晚:“你自己看吧?!?/br> 方晚一臉懵地拿過,當她看清照片上的人時,臉色一僵,那點興奮的紅瞬間褪去。 照片上的男女抱在一起,郎情妾意的,乍一看是一對很美好的情侶,如果不是男方那個是她男朋友的話就更好了。 女方方晚也認識,如果沒記錯,這個人還是當初周懷辰給她買小暖水袋的時候,連跑了兩家小超市都沒買到,最后就是從這個女生手里買到的。 “晚晚……你……還好吧?” 方晚直愣愣地抬頭看她,然后緩慢地搖了搖頭,腦袋里一片空白,她覺得自己的身上都有些冷,明明氣溫還沒有降下去,可她覺得身體真的很冷,由內(nèi)至外的冷。 “這張照片是我朋友無意之中拍的,他剛好也在參加比賽,發(fā)出來的時候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方晚用手捂著嘴,又連帶著下巴撐著,連著變換了好幾個姿勢,才把手機還給穆曼文,突然覺得這一趟偷偷摸摸制造驚喜來看他的旅程有點諷刺。 接下來該怎么辦?分手?還是去對峙撒潑問那個女人怎么回事? 正想著,一團亂麻,手機卻不合時宜又很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方晚不耐煩地接聽,說了一句“喂”之后就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 穆曼文不知道方晚為什么在接通電話后臉色變得那么白,比看見周懷辰和其他女生抱在一起的樣子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