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孫耀良走后，宋援朝坐在椅子里靜靜想著剛才他的那番話，過了片刻他拿起桌上的電話直接撥通了車間那邊的分機，對面電話鈴響了兩下就接通了，宋援朝和那邊說了自己是誰，然后交代了兩句就掛上了電話。

    第417章 兩兄弟

    兩個和宋援朝差不多年齡的年輕人正坐在沙發(fā)上，他們穿著一件白襯衫，下身是一條藍色的褲子，腳上是解放鞋。

    雖然穿著還算整齊得體，可宋援朝卻看見了無論是上身的白襯衫還是下身的藍褲都有些不合身，因為個子高，衣服顯得稍微小了點也緊了些，而且其中一個年輕人的褲子膝蓋部位還打了個補丁。

    這兩個年輕人正是何茂勇家的老二和老三，老二叫何偉，老三叫何驍，其中何偉看起來性子沉穩(wěn)些，何驍似乎更外向些，現(xiàn)在兩人顯得有些拘束坐著一雙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合適，神色有些緊張。

    自從受了牽連后，何偉和何驍就丟了在一分廠的工作，這讓兩個小伙子心里很是難過。

    雖然在一分廠他們當(dāng)初只是臨時工，每月的工資不高也就不到三十八元，可不管怎么說這是一份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工作。

    像他們這樣的回城知青要想找一份正經(jīng)工作太難了，何偉和何驍回了已經(jīng)快兩年了，他們比宋援朝回來的晚不少，這是因為各地的回城政策落實差異所至。

    回到金陵后，他們就一直在為工作犯愁，何家只是普通人家，何茂勇夫妻也只是普通的雙職工，家里條件一般，又沒什么背景，何家除了他們兄弟兩個是回城知青外，還有大哥何華、大姐何秋同樣也是知青。

    一家七口，就何茂勇夫妻有工作，下面的三個兒子兩個女兒都沒工作。

    為了解決孩子的工作問題何茂勇犯了愁，小妹何春還好些，因為她當(dāng)初年齡小沒去下鄉(xiāng)，留在了父母身邊，現(xiàn)在馬上高中畢業(yè)了，等畢業(yè)后國家會分配工作，這樣一來就能吃上皇糧。

    大哥年紀最大，已經(jīng)是大齡青年卻還沒結(jié)婚，再怎么說也得先解決他的工作問題。實在沒辦法母親提前退休，讓大哥頂替，也算是一個解決的辦法。

    可問題在于大哥解決了還有大姐和他們兄弟兩個呢，但頂替的名額就一個，母親已經(jīng)做出了犧牲，總不能讓當(dāng)?shù)暮蚊略僮鰻奚?？況且何茂勇就算提前退休給孩子讓出一個頂替名額也不劃算，一分廠的效益不好，何茂勇工齡長又是曾經(jīng)的生產(chǎn)標兵，所以工資比較高，可一旦退休了就拿不到這個數(shù)額了，而頂替進廠的無論是誰都只能拿最低工資。

    僧多粥少，情況擺著根本就解決不了問題，沒辦法家里只能另外想辦法。

    去年的時候好不容易有了個機會，先解決了大姐的工作問題，去了一家紙盒廠當(dāng)了臨時工。今年年初何茂勇終于把老二和老三也弄進了一分廠，雖然也是臨時工，可不管怎么說總算是解決了孩子們的工作問題。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發(fā)展，工作的解決讓何家平日里也多了不少喜悅。去一分廠當(dāng)臨時工之前，何茂勇親自和兩個兒子談了談，要求他們在工作上認認真真踏踏實實，雖然是臨時工可也不是沒有轉(zhuǎn)正的機會，如果機會來了首先看你平時的工作態(tài)度，這是何茂勇多年工作下來的肺腑之言。

    面對父親的交代，何偉和何驍都聽在耳里記在心里，去了一分廠后的確按照何茂勇的要求做，在工作上踏踏實實認認真真，從來不折騰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也不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來往。

    直到今天他們還記得發(fā)第一個月工資的那天情景，當(dāng)拿到牛皮信封里裝著的工資時，兄弟兩個心中無比興奮，同時也無比踏實。

    終于自己不是每天無所事事，只能呆在家里吃閑飯游手好閑的社會青年了，他們也是有工作的人，拿工資的人了。

    那天晚上，兄弟兩人各自拿了一部分錢交給家里，并保證以后每個月的工資下來后都會上繳一半給家里。此外兩人還給父母兄弟姐妹買了點小禮物，雖然這些禮物不值什么錢，但當(dāng)看見收到禮物的家人高興的樣子時，他們兄弟心中開心之余反而有了些說不明酸楚。

    日子一天天的在向好的方面發(fā)展，隨著工作問題的解決，他們對未來也有了更多的憧憬。

    也許干上一兩年，等以后臨時工轉(zhuǎn)正了，也就真正端上鐵飯碗了，到那時候一切都會比現(xiàn)在更好。

    何茂勇其實并不知道，何偉和何驍都已經(jīng)有了對象，是瞞著家里偷偷談的。他們和自己對象的感情很好，暫時沒告訴家里是因為剛有了工作，打算等穩(wěn)定一段時間后再和家里說的。

    可怎么都沒想到，正當(dāng)兄弟兩人滿懷著對未來的憧憬和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時，他們的工作突然就丟了。因為幾個臨時工的偷竊行為使得南都總廠開始嚴查一分廠未通過總廠批準擅自招聘臨時工的違紀行為，從而把所有臨時工都解除了關(guān)系。

    一夜之間工作丟了，收入沒了，未來也成了不可預(yù)知的局面。前一刻還晴朗的天空瞬間烏云籠罩，前途變的一片晦暗。

    受到了如此打擊，兄弟兩人實在是無法理解自己被踢出一分廠的結(jié)局。為此何茂勇安慰他們哥倆，并告訴他們已經(jīng)和廠長賈凡私下溝通過了，目前的回家只是暫時性的，等風(fēng)頭過去后會讓他們繼續(xù)回去上班的。

    這個消息給了他們一絲希望，接下來的日子里哥倆一直等待著能夠回到一分廠繼續(xù)上班。

    可等啊等啊等，等了一天又一天，一星期又一星期，一個月又一個月，一轉(zhuǎn)眼的功夫就等了好幾個月，可什么時候能回去上班卻遙遙無期。

    前幾天，何茂勇回家后心情很不好，卻沒有說什么?？匆娮约焊赣H這個樣子，兄弟兩個商量后找到了一分廠的熟人打聽了下才知道今天廠子里變天了，原來的廠長賈凡病退，總廠那邊直接派了一個新來的副廠長接管一分廠。

    賈凡賈叔他們當(dāng)然認識，和是自己父親何茂勇的師兄，當(dāng)初他們進廠就是賈凡幫的忙，可現(xiàn)在賈凡突然病退，那么他們工作的事十有八九就可能黃了。

    怪不得何茂勇的心情會這么差，何茂勇和賈凡有交情，可和新領(lǐng)導(dǎo)根本就不認識，而且聽說這個新領(lǐng)導(dǎo)很強勢，在到廠第一天宣布的大會上就直接發(fā)了飚，嚴厲處置了開會遲到的幾個人。

    面對這樣一個新領(lǐng)導(dǎo)，自己的工作還會和當(dāng)初答應(yīng)的一樣繼續(xù)有么？這個答案可想而知。了解了情況后，何偉和何驍私下商量了下，覺得再回一分廠應(yīng)該是沒有這個可能了，與其讓家里cao心，倒不如自尋出路。

    回城的知青那么多，沒關(guān)系也沒工作的知青也不少，其中就有人因為實在沒辦法就做起了個體戶，雖然個體戶這個名稱說出去有些丟人，可干好了還是不錯的，至少能掙的到錢。

    與其在家吃干飯，倒不如出去搏一搏，總比每天無所事事的好吧？

    就這樣，兄弟兩人商量后打算也去干個體戶，老二盤算著支個攤子賣點針頭線腦什么的，至于老三膽子比較大，說是覺得收廢品不錯，別看收廢品不怎么樣，他私下已經(jīng)打聽過了，干的好一天賺個幾元錢都輕而易舉，一個月下來比何茂勇的工資都高呢。

    正當(dāng)兄弟兩個暗暗決定，準備放手一干的時候，突然間昨天晚上何茂勇回家，興沖沖地告訴他們明天一早穿整齊些去一分廠。

    何茂勇告訴他們，自己厚著臉皮求了新來的宋廠長，宋廠長答應(yīng)給他們哥倆一個機會，不過需要正式和他們見個面，好好聊一聊。

    這個好消息可把一家子給樂壞了，就連已經(jīng)做好準備干個體的何偉何驍哥倆也不由得動了心，如果能回一分廠還干什么個體戶呀？畢竟個體戶名聲不好聽，而且自己干能不能真賺錢也是兩說，如果不是走投無路誰會去干這個？既然現(xiàn)在廠子里有了回去的機會，傻子才會去干個體呢。

    就這樣，今天一大早兩兄弟把自己最好最干凈的衣服全找了出來穿在身上，雖然這些衣褲因為是很早以前的，和現(xiàn)在的體型有些不適，可換上后照鏡子一看還是很精神。

    早上八點不到，他們就跟著父親何茂勇來到了一分廠，在門衛(wèi)室做了登記后領(lǐng)著去了廠長辦公室。

    看見他們來了，宋援朝熱情招呼著他們坐，何茂勇陪著說了兩句話，因為車間里還有事要忙就先走了，留下何偉何驍兩個在這。

    “別緊張，來，喝水?！彼卧娝麄冇行┚o張笑著指了指茶幾上給他們倒的水，同時摸出煙問：“你們都抽煙吧？來一支?！?/br>
    見宋援朝把煙遞過來，何偉何驍兩人有些發(fā)愣，廠領(lǐng)導(dǎo)給煙對他們來說還是頭一回，而且在他們面前的可不是之前的賈凡，而是南都總廠的副廠長，從級別來說比賈凡高多了，聽說這個比他們大不了多少的年輕領(lǐng)導(dǎo)還是京師大學(xué)的高材生呢。

    “謝……謝謝領(lǐng)導(dǎo)……”兄弟兩個連忙接過煙道謝，宋援朝的煙是好煙，可比他們平時抽的強多了，一口下去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

    “今天把你們找來只是先聊聊，你們別這么拘束，就當(dāng)是朋友一樣隨便聊聊。我們的年齡相仿，我看過你們的資料，我和你們大哥何華是同年的，而且我也是知青，當(dāng)初去的是大西北?！彼卧皖亹偵f道，當(dāng)他這一番話說出口時，何偉何驍都是微微一愣，他們沒想到宋援朝也是知青，天下知青都是戰(zhàn)友，這一句話一下子就拉近了雙方的關(guān)系。

    第418章 不易

    看見何偉何驍兄弟兩個，宋援朝就有一種油然的親近感。

    也許是他們知青身份的原因，也許是他們坐在自己面前一副忐忑不安又顯得拘束的模樣。

    這些都讓宋援朝想起了當(dāng)年的自己，前世的時候宋援朝從大西北回來同樣也是沒有工作，在社會上游蕩了好一段時間。后來因為張建國的幫助他這才在電話局機務(wù)下屬的施工隊找了一份臨時工的工作。

    當(dāng)臨時工的滋味有多么不好受宋援朝身同感受，相比正式工，臨時工更累更辛苦，凡是臟活累活都是臨時工帶頭干，可干的再好一個月下來工資獎金加起來也比不上正式工。

    此外，臨時工沒任何福利，逢年過節(jié)正式工都有這樣那樣的福利可拿，可作為臨時工的宋援朝卻只能羨慕地看著人家正式工提著單位發(fā)的雞鴨魚rou等好東西樂呵呵地回去，自己卻是兩手空空。

    現(xiàn)實巨大的差距是客觀存在的事實，而且臨時工還往往被人看不起，當(dāng)初張建國要給宋援朝介紹對象，可對方一聽宋援朝的工作情況得知是臨時工的時候連個面都不想見宋援朝，這更給了宋援朝極大打擊。

    為了改變臨時工的身份，宋援朝去讀了成人大學(xué)，再后來恰好遇到一個賞識他的領(lǐng)導(dǎo)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給他從臨時工轉(zhuǎn)為了正式工。

    和顏悅色地和何偉何驍拉著家常，說著自己在大西北當(dāng)知青的往事。這些話引起了兩個年輕人的共鳴，隨著從知青生活說起，他們的話匣子打開了，最初的緊張感也漸漸放松了。

    聊了片刻，宋援朝這才說到了正事。

    “你們的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前些時候我找人核實了一下，當(dāng)初偷竊的那事和你們沒什么關(guān)系，但因為這事害的你們丟了工作，讓你們受委屈了?！?/br>
    “沒……沒什么……”何偉沒想到宋援朝會說這樣的話，連忙有些激動地回答道。

    何驍在一旁搖搖頭，嘆道：“謝謝領(lǐng)導(dǎo)給我們的平反，哎，誰讓我們是臨時工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宋援朝頓時樂了，笑道：“你小子瞎說什么平反呢，這叫實事求是。再說了，臨時工也是我們廠的職工，在這點上沒有什么高低貴賤之分，只不過是編制的不同罷了。”

    這句話讓兩人心頭一酸，一股暖流瞬間而過。

    宋援朝這話倒出了他們曾經(jīng)作為臨時工心里的苦，相比正式工，臨時工地位遠遠不如，不僅要被正式工隨便呼來喝去，而且面對正式工先天就有一種自卑。

    笑了笑，宋援朝繼續(xù)道：“雖然你們是受了池魚之災(zāi)，可從當(dāng)初你們?nèi)霃S那天起這份工作就是不符合規(guī)定的。一分廠是南都總廠下屬工廠，對于招工名額有著嚴格限制，無論是正式工還是臨時工，都必須由總廠確定名額，有了名額后按需求進行各部門的分配，然后再按照規(guī)定的程序進行招工和備案。”

    “可當(dāng)初一分廠廠長賈凡同志并沒有通過流程向總廠提出申請，也沒有得到總廠的任何批復(fù)，甚至連應(yīng)該起碼做的備案都沒。從這點來說，你們當(dāng)時進廠的手續(xù)是半點沒有，只是賈凡同志的私人安排，所以說其實你們雖然在一分廠上班，可真要說起來連臨時工都不是?！?/br>
    何偉何驍兩人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都從各自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無奈。宋援朝說的沒錯，其實這個問題他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當(dāng)初通過賈凡的關(guān)系到一分廠上班的確沒有半點手續(xù)，從這點來說他們的身份非常尷尬。

    雖然是臨時工的名義，可問題在于連臨時工的手續(xù)都沒辦，這也是南都廠說讓他們走就能走的原因。要不然就算是臨時工，國家的廠子也不能說走人就能走人的，可沒辦手續(xù)就不一樣了。

    可這事能怨賈凡么？答案是否定的。畢竟當(dāng)時賈凡也是好心，瞞著上級把他們弄來了一分廠。在這點上賈凡雖然做的沒到位，也不符合規(guī)定，可對于當(dāng)事人的何偉何驍來講如果沒有賈凡的幫助或許他們那幾個月的工作和工資都沒有。

    人不能忘本，更不能做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筷子罵娘的事。

    “領(lǐng)導(dǎo)，那么您今天讓我們過來是……？”何驍忍不住問了一句，剛才宋援朝說了關(guān)于臨時工的手續(xù)問題，難道現(xiàn)在的手續(xù)可以完善了？

    “讓你們來當(dāng)然是有事的?！彼卧α似饋?，他看著這兄弟兩人，從剛才的交談中他基本摸清楚了他們的脾氣性格。

    老二何偉性格沉穩(wěn)，老三何驍較比哥哥更外向些，不過無論是老二還是老三都是不錯的年輕人，身上沒有那種不好的社會習(xí)氣，何家的家教很好。

    而且他們兩個雖然正直卻也不是懂世故，畢竟當(dāng)過知青的人對于社會早就有過接觸，人情世故也知道一二。

    “呵呵，我聽你們爸說你們打算去干個體戶？”宋援朝看著他們笑問：“一個要去做小買賣，還有一個要去收廢品？”

    這話一出讓何偉何驍兄弟有些尷尬，不過他們還是點了點頭。

    “能和我說說么？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宋援朝把目光投向了何偉問。

    何偉遲疑下就說了起來，他告訴宋援朝自從一分廠回家后兄弟兩個就沒了工作，每天無所事事浪費時間，這樣下去吃家里喝家里總不是個事，而且他們都是大人了，更不可能一輩子靠父母吧？

    兩人商量了下，覺得要給自己找一條路，這樣下去不行。這兩年回城的知青成為社會青年的不少，許多人沒有工作。而且這兩年的改革開放逐漸深入，社會上干個體的人也多了起來，有些沒工作的人就干起了個體，其中有些還干的不錯，雖說名聲提起來不好聽，可這錢卻是實實在在掙到了。

    既然人家能干，他們也能干。都是人，都是一個鼻子一張嘴，有手有腳的人。吃苦不怕，天天在家無所事事才難受。況且他們也想為家里減輕負擔(dān)，讓父母為他們放心。

    就這樣何偉琢磨著要做點小買賣，而何驍更有了收廢品的想法。不過這都是在考慮之中，還沒來得及付諸實施呢。

    “你打算做什么小買賣？”宋援朝問。

    何偉回答道：“針頭線腦或者服裝什么的，現(xiàn)在做這些的比較多。我打聽過了，南方的這些東西便宜又好賣，跑一趟運回來找個地方支個攤什么的?！?/br>
    宋援朝微微點頭，何偉的想法和初做個體的那些人想法差不多，這種想法不能不說不對，但是成功的概率只能說一半對一半。

    先不說一個人從金陵到南方路途遙遠，去了南方能不能找到好的貨源也是一個問題。而且人生地不熟，現(xiàn)在外面三教九流人太多了，受騙上當(dāng)?shù)目赡苄圆皇菦]有，再加上這一路上小偷小摸的可也不少，一旦稍一疏忽身上的錢給摸走了可就血本無歸了。

    此外，就算這一切都解決了，順利抵達，可還要擔(dān)心回來一路上，就算安全回來，可進的那些貨好銷那些不好銷你能絕對保證么？一個從來沒有接觸過這行的人要對市場有準確的把握是不容易的，弄不好把所有的錢買了一堆不好銷的貨回來卻賣不出去，這不就欲哭無淚了么？

    這樣做買賣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尤其是剛剛?cè)胄械男率?，真的能第一次就能賺到錢的簡直鳳毛麟角，除了最初也就是宋援朝幫羅陽剛開始搞服裝的那會，或者有個老行家?guī)е只蛘哌\氣實在是太好瞎貓碰上死耗子這些情況，第一次搞能不虧本就很不錯了。

    而且做買賣要有本錢，何家只是普通家庭，家里五個孩子中兩兄弟沒工作，大姐是臨時工，一個小妹還沒分配，何茂勇的老婆又提前退了休，生活并不寬裕。

    何偉要去南方進貨這路費和本錢就是一個難題，他從來搞這些？去借么？又問誰借呢？這筆錢可不是小數(shù)，如果達不到一定的進貨量說不定來回折騰半天成本折進去都不夠。

    反而是何驍?shù)南敕▍s讓宋援朝眼睛一亮，何驍和哥哥何偉一樣也打算干些事，不過他不看好這樣做法，畢竟現(xiàn)在投機倒把的罪名還有，萬一被抓到可就血本無歸了。

    何驍?shù)哪X子靈活，他看中了收廢品的行當(dāng)。他覺得收廢品雖然聽起來不怎么樣，而且這個職業(yè)也讓人嫌棄。可問題在于收廢品還真能賺到錢，前些時候何驍丟了工作白天沒事在外面晃悠，巧合認識了一個收廢品的大爺，兩人也許是投緣吧，接觸了幾回這個大爺做事也沒瞞著何驍，再加上何驍人機靈又善于琢磨，很快發(fā)現(xiàn)了其實收廢品這行不少賺錢。

    錢賺的不少，而且本錢也不需要多，走街串巷收購來的廢品轉(zhuǎn)手賣給廢品站就有不少利潤。再加上收廢品和做其他買賣不一樣，沒人會注意到這個行當(dāng)，相對安全性也高不少。

    就這樣何驍琢磨起了收廢品的行當(dāng)，越琢磨越覺得這行大有可為。正當(dāng)他打算摩拳擦掌沖進收廢品大業(yè)，做一個新時代的“破爛王”的時候，何茂勇突然就帶回了好消息，面對能回一分廠的誘惑，何驍暫時把收廢品的念頭放了放，和哥哥何偉一起來到了宋援朝的辦公室。

    第419章 銷售公司

    聽完了何偉何驍兄弟兩個的想法后，宋援朝也沒多說什么，把話題轉(zhuǎn)移了回來。

    “今天把你們找來主要是和你們談?wù)?，同時也是問問你們自己的意見?！彼卧绱苏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