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前駙馬復婚后 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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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又想到自己之前從沒在昭兒跟前提過“父親”“爹爹”這樣的字眼,伺候的宮人們也常有意識回避此類話題,怕昭兒不能明白“爹爹”的意思,便又細細說道:“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爹爹和娘親,像你皇祖父,便是我的爹爹,你的爹爹因為一些原因,之前不和我們住在一起,最近他恰好來了神京,還升了爵位,咱們一起去給他送賀禮慶祝好不好?” 昭兒模模糊糊懂了個大概,乖巧地對魏姝點點頭。 不久,張公公又抬了個大箱子進來,里頭裝的是臨時為嘉王準備的賀禮。 張公公拿著禮單,念一個名錄,便從箱子里取出對應的器物,讓魏姝過目。 賀禮統(tǒng)共選了十二件,有瑪瑙珊瑚,象牙玉髓,字畫古玩,和一套裂紋十分罕見的冰裂紋酒器。 魏姝依次看過,道:“把那把玉如意換了,如意的樣式沒什么新奇的,換成我珍藏的那尊芙蓉石蟠螭耳蓋爐?!?/br> 張公公卻遲疑道:“芙蓉石質脆,不宜雕刻大件,那么大的蓋爐十分難得,公主又喜歡,不如再換別的 ?” 魏姝搖搖頭:“既是找人求情,自然要送最好的東西才能表達誠意,去換了吧。” 張公公輕嘆口氣,到底拿著玉如意退下更換去了。 昭兒乖乖地坐在一旁,腦海里卻在想著母親方才的話,隨后他又朝屋內四下看去,很快找到了那個自己熟悉的小柜子。 屋子里的大人們還在各自忙碌著自己的事,織云著人抬來了一個半人多高的穿衣鏡,和其他婢女一起伺候魏姝又試了幾套衣裳。奶娘既是頭一次見魏姝打扮得這般明艷,簡直如神妃仙子一般,又好奇那些樣式華美的衣裳,忍不住頻頻往那邊張望。眾人竟一時都沒留意昭兒。 昭兒自己走到小柜子前,拉開柜門,果然一眼便看見了自己最愛的崖蜜正擺在里頭。 柜子里一共有兩瓶,一瓶滿的,一瓶已經吃下一小半。 昭兒猶豫許久,最終還是有些費力地拿起那瓶滿的,裝進了放賀禮的箱子里。 * 等一切收拾停當,魏姝帶著昭兒和賀禮趕到會同館的時候,已是月上柳梢。 會同館的副使林昶,早早便等候在了館外。 林昶也曾是魏姝詩酒會上的賓客,頗有才名,只可惜運氣實在不佳,接連三次參加科舉,三次都因為各種各樣的突發(fā)狀況,連考院都沒能進去。 蹉跎了十來年,眼看滿身的志氣都要耗沒了。 魏姝覺得可惜,便把他舉薦給了父皇,父皇授了他一個工部的職,但在新帝登基后,林昶又被調到了會同館做副使,負責接待邊地及外國的使者。 之前張公公打探消息能如此順利,便是托了林昶的福。 昏黃的光線下,魏姝緩步走下馬車,露出精心裝扮過的面容,抬眼間風華流轉。 林昶匆匆一瞥,便急忙低下頭,不敢再看,向魏姝行禮問安后,便小聲說道:“嘉王半個時辰前已經回到館內,這會兒剛用過晚膳。” 他幫魏姝,不只是為了還當日舉薦的恩情,心里更把魏姝視作自己的伯樂,最近有關魏姝和親的事傳的沸沸揚揚,他有心想要多關心魏姝幾句,又怕耽誤了魏姝的正事,索性連寒暄也省了,直接邊說正事,邊把人引進會同館。 * 謝閔得知崇寧公主前來拜會時,一臉的不可思議,他隔著門對沐浴中的謝蘭臣回稟了此事,又道:“哪有人大晚上來送賀禮的,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要不卑職就說王爺已經歇下了,把人打發(fā)回去?” 屋內謝蘭臣漫不經心的聲音,伴隨著幽幽的檀香氣一起傳來:“好歹也是舊識一場,怎好如此輕慢呢?再則,拒人于門外,亦非君子待客之道。” 謝蘭臣要待客,人卻在浴中,只能由謝閔先出面招待魏姝。 謝閔帶人去迎,老遠就看見一美人,裊娜地立在廊下。 他常聽人說起,崇寧公主姿容無雙,之前只遠遠見過一面,未能看清真容,今天得以近看,才明白何為海棠醉日梨花帶雨,風采照人勝過滿庭燭火。 傳言果然不虛,也難怪嘉王不舍得把人拒之門外。 想到嘉王,謝閔瞬間從美色中回神,慢半拍地注意到,魏姝手里還牽著一個孩童,約莫兩歲左右年紀,大約就是嘉王名義上的兒子了。 謝閔一時神色復雜,忍不住細細打量孩子的長相,試圖找到對方與謝蘭臣相似或不像的地方…… 就在謝閔端詳魏姝母子時候,魏姝也在觀察他。 對方那身熟悉的青衣,又讓魏姝想到了今日街上見到的那道身影,結合張公公打探來的消息,以及香粉鋪子門口的那聲“謝公子”,所以,面前這人就是謝蘭臣? 對方眉眼確實與自己記憶中的隱約相似,可……怎么突然變丑了許多?雖然還能稱得上清俊,可和當初相比,說一句殘花敗柳也不為過了。 不過才兩年多不見,西北的風這么摧折人的嗎? 魏姝掩下心里道不明的失落,沒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對來人展顏笑道:“聽聞嘉王進爵,特來慶賀,只是不請自來,還望見諒。” “公主有心了,請先入內用茶?!?/br> 謝閔也收回打量,剛要請人進屋,說嘉王隨后就到,卻見魏姝突然推了推身邊的孩子說:“昭兒,快來拜見你爹爹。” 第9章 9、相見 什么爹爹?爹爹在哪兒? 謝閔被魏姝這句突如其來的話搞得有些懵,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甚至還遲鈍地往四周望了望,以為是謝蘭臣來了。 魏姝見他神色不對,只當他是在疑心昭兒的身世,便又解釋道:“雖然外頭一直有些閑言碎語,說些沒根據的話造謠昭兒的出生,但昭兒確實是你的兒子,你看他長得多像你……” 這回,謝閔終于聽明白了,登時驚得一陣猛咳。 他可不敢做小郡王的爹,這要是讓嘉王誤會了什么,不是要他的命嗎? 也怪他沒先自報身份,可就算當初兩人的婚事很敷衍,也不至于敷衍到連自己同床共枕過的駙馬長什么樣都記錯吧? 謝閔止住咳嗽,尷尬地解釋道:“公主認錯人了,卑下乃嘉王府長史,我們嘉王……” 他忽然一頓,望向魏姝身后,“嘉王就在公主身后?!?/br> 魏姝下意識回頭,便見月下一人紫袍金冠,濯如春柳,軒然霞舉,手提一盞燈,正站在離她幾步之遙的地方。 看著對方那張和記憶里一模一樣的臉,魏姝霎時僵在原地。 這才是真正的謝蘭臣。 自己不但認錯了人,竟然還當著謝蘭臣的面,說昭兒和別人長得很像…… 明明謝閔和謝蘭臣不怎么像的,她剛才到底是怎么把兩人認錯的? 來之前,魏姝設想過各種情況,謝蘭臣不認昭兒,謝蘭臣故意為難自己,甚至謝蘭臣直接對自己拒而不見,她都提前想過,并做了應對,卻怎么也沒料到眼下這種狀況。 魏姝腦??瞻琢艘凰玻瑢擂蔚檬侄际锹榈?,尤其在對上謝蘭臣似笑非笑的目光后,甚至想直接扭頭回府,等著嫁給靺鞨王子算了。 然而這時,昭兒忽然開口,仰頭朝謝蘭臣的方向喊了聲:“爹爹。” 魏姝心底猛地一顫,這是昭兒第一次開口叫人,雖然叫的不是自己,讓魏姝略有遺憾,但卻巧合地幫了她一個大忙。 魏姝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先忘記尷尬,多想想昭兒,想想靺鞨王子的禿頂,想想自己的高床軟枕錦衣玉食寶馬香車…… 和這些比起來,臉面又值當什么呢? 魏姝閉了閉眼,再睜開時,臉上已經掛上了得體的歉笑,她大大方方地對謝蘭臣認錯道:“我最近總是夜間難眠,以致雙眼干澀,視物不清,這里燭火又暗,不防竟認錯了人,幸虧昭兒眼神好,沒枉費我平日對他的教導,雖是第一次見,他倒是一眼便認出了王爺呢?!?/br> 這一篇話,聽的一旁的謝閔嘖舌不已。 崇寧公主不但人生得漂亮,話說的也漂亮。 她自己雖認錯了人,但她兒子卻沒認錯,而她兒子之所以能一眼辨認出嘉王,自然全賴她這位母親的教導,如此一來,她那個不怎么可信的認錯人的理由,也變得可信了起來。 她還故意提及自己常常夜間難眠,一般人聽了,十有八九要客氣問上一句因何難眠。這么一問,她就又有話頭說起此行的目的,不知不覺中便能掌握話題的主動權。 然而,謝蘭臣卻完全不受魏姝的話語引導,他目光在魏姝身上停駐幾息,又掃過一旁的昭兒,毫不客氣地說道:“我還當是公主早忘了我的長相,畢竟我們成親還不到一月,公主就開始興高采烈地舉辦詩酒會,廣邀才俊,把酒言歡,聽說好不快活,實在是不像會有時間提起我的樣子?!?/br> 魏姝略有些心虛,面上卻神色自若道:“我當時不過是氣你新婚第二天說走就走,走了那么久,又連封家書也沒有,便也想氣氣你,什么才俊酒會,不過都是做樣子罷了?!?/br> 謝蘭臣又道:“可我還聽說,其中有幾位才俊深受公主賞識,三五不時便會被召進宮中,公主又是舉薦又是賞賜的,十分偏愛他們,這可不像是做樣子會有的?!?/br> 他又補充道:“倒不是我有意探查公主的過往,實是我才一住進這里,便有人殷勤透露給我,還說這會同館中的林副使,便是受公主偏愛的才俊之一。” 想也知道,這不是皇叔的手筆就是郭皇后的。 魏姝道:“我并沒什么不能被外人知曉的事,宮里到處都是人,我身為公主,行止坐臥一舉一動皆有宮人跟隨,稍有出格,便有嬤嬤阻攔勸誡,雖與你提到的那些人確實親近了些,也只是君子之交,絕無那些小人以為的茍且。” 魏姝觀察謝蘭臣的神情,并沒有從他眼中看到對自己容貌明顯的喜愛,但也沒看到他對自己和昭兒的憎惡和排斥,即便眼下是在質問她,謝蘭臣臉上也不見絲毫的憤怒或嘲諷,態(tài)度簡直堪稱和善。 甚至,魏姝恍惚還從中體會到一種“我其實并不在意這些,但是別人覺得我應該在意,那我就勉強在意一下”的錯覺。 兩人一直站在廊下說話。謝閔及其他人早已退了下去,把守在廊道前后,謹防有人打擾。 一陣夜風吹過,帶來一絲初夏的躁意。 魏姝又咬了咬唇,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難為情:“至于為什么獨獨偏愛他們幾個,不過是因為他們或多或少都與王爺你有些相似之處,我忍不住愛屋及烏罷了?!?/br> 她撒了個謊,但也沒完全撒謊。 魏姝也是昨晚想事情的時候才恍然察覺,自己的審美竟始終如一,獨偏愛謝蘭臣這樣的長相。那些能被她多次召見參加詩酒會的,除了為人特別有趣的,其他的或多或少都有幾分謝蘭臣的影子。 像是林昶,眼睛便生的和謝蘭臣有些像,眼尾狹長,微微上翹,卻又不過分深邃凌厲。魏姝每次見了,不覺待他便比旁人更多幾分耐心。 謝蘭臣目光掃過魏姝唇上未消的牙?。骸肮鬟@么說,容易讓人誤會?!?/br> 魏姝垂下眼睫道:“若沒有誤會呢?雖然你我當初的婚姻,算不得你情我愿,但我第一眼見你,便被你的風采折服,思慕至今,只可惜那時年輕氣盛,怕被你知道我心悅于你,便會被你看輕,又覺得連我有孕生子,你都對我不聞不問,實在委屈,這才鬧得和離收場。 “你大概也已經知道,我就要去和親了,這時候提這些本不合時宜,只是我去和親不打緊,皇叔必定要昭兒留京為質,他還不到兩歲,之前因為我同你慪氣,讓他兩年來今天才頭一次見到父親,如今他又要被母親拋下,獨自在神京長大,叫人如何忍心?” 魏姝語帶哽咽,再抬起頭,已是淚水蓄滿眼眶,將落未落。 歸根結底,她和謝蘭臣的恩怨,主要在昭兒的身世上。 他們之間的那場婚姻,本是一場利益的交換。一方需要一筆豐厚的“嫁妝”緩解災情,另一方則想要一個擁有魏氏血脈的謝家繼承人,好不費一兵一卒瓦解謝家,讓西北重歸大安。 昭兒還未出生,便注定會被血親防備,被人謀算也謀算別人,背叛至親也會被至親背叛,勾心斗角,汲汲營營,終身難得安順。 魏姝不想自己的孩子背負這些,所以她故意放任流言,讓人誤解昭兒的身世。那時候,她以為她自己一個人也能將昭兒很好地撫養(yǎng)長大,誰料世事無常,兩年前她毫不猶豫地同謝蘭臣和離,今天卻輪到她來求謝蘭臣。 她得要謝蘭臣認下昭兒。 這時候再澄清流言已然無用,魏姝只能把自己扮演成一個深愛前夫并對他念念不忘的人。 這是魏姝苦思冥想了一整夜,找到的最好的化解他們恩怨的辦法,既能證明自己今天來找謝蘭臣求助,不純粹是利用,又表明自己不可能背叛他,昭兒只會是他的孩子。 魏姝已經努力演完了自己的戲份,剩下的就是等待謝蘭臣相信、或者不相信。 不過,鑒于謝蘭臣過分和善的態(tài)度,魏姝覺得頭者的可能還是不小的。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謝蘭臣卻遲遲沒有任何反應,魏姝本就忐忑的心,越發(fā)不安起來,卻又在不自覺中把脊背挺得越發(fā)筆直,絲毫不像是在低頭求人的樣子。 謝蘭臣看得有意思,想到了大雪天被積雪壓彎的韌竹,只要稍微借一絲力,便能甩脫負重,再次恢復直韌筆挺。 他終于開口道:“照公主所說,倒是我有負于公主了,公主想讓我做什么?” 魏姝牽住昭兒的手緊了緊,頓了頓才說道:“我想同王爺復婚?!?/br>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