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1979 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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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這個周末,陳蘭君也沒閑著。 考試結(jié)束后,她就簡單收拾了一些行李,打算先跑去火車站工作的同學那里,借她的自行車騎回家。 正要推開宿舍門時,迎面撞上了曹紅藥。 曹紅藥見她拎著東西,問:“是要回家去嗎?” “是,打算回去一趟。” 陳蘭君客氣地說。 曹紅藥沉吟一會兒,說:“你等等。我也要回去,帶你回吧?” “你有單車?”陳蘭君有些驚訝。 一個室友插嘴道:“有的,是班長中考第一,她家里人送的禮物呢?!?/br> ……這姑娘的成績是真的好,陳蘭君心想。她有心想蹭一蹭順風車,省的還要往火車站宿舍跑一趟。又擔心不順路,就問:“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呢?” “有什么不方便的?”曹紅藥說,“我就住在你們隔壁村呀,還挺順路的。” 兩個人一番對話,陳蘭君才弄明白,原來曹紅藥就是她那個高中同學——何苗那個村的。 這事弄的,陳蘭君小小的反思了一下,這一項向忙著復(fù)習,確實是忽略了和身邊的同學交流,以后還是得多花點心思在同學身上。 畢竟同鄉(xiāng)、同學,都是寶貴的人脈資源。 單車的速度可比兩條腿快多了。這一下就大大縮短了陳蘭君回家的時間。 坐在曹紅藥的單車后座上,陳蘭君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聊天。 “原來你就是我們隔壁村的。怪我,我以前不太愛出來和人見面。就是去了你們村也是直接去找那同學去了。不然早一見面就可以認出來了?!?/br> “我一猜你都沒認出我。”曹紅藥笑著說,“我可是提前認出了你呢?!?/br> “真是不好意思。下回我一定請你吃飯,當做賠罪?!?/br> “哈哈,不用了?!?/br> 曹紅藥說:“我們臨近幾個村,能到縣一中讀書的同齡女孩子不多。你和何苗姐又比我大了一屆,所以之前我都是一個人上下學的。之后好了,我們倆可以一起結(jié)伴回家。” “就是怕太麻煩你了。” “沒關(guān)系,都是同學嘛。” 在太陽徹底落入地平線之前,單車行駛到了村前的榕樹下。 往左是曹紅藥和何苗他們的村子,往右則是陳蘭君家所在的村落。曹紅藥的車龍頭真要往右拐,陳蘭君連忙喊住她。 “就先去你們村吧,我也正好想去看看何苗?!?/br> “要是等下要回家,你就喊我,我家里有手電筒,剛好給你照著夜路用。” 再度出現(xiàn)在何苗家,陳蘭君是來麻煩她的。 何苗一家剛剛吃完飯。瞧見陳蘭君過來。何苗有些意外,但仍是高興的,站起來說:“還沒吃飯吧,你坐著,我去給你炒個雞蛋?!?/br> “不用啦,我不餓?!标愄m君怕她堅持要去灶屋炒一碗豬油炒雞蛋,就說,“我在學校吃過飯了才來的?!?/br> “其實呢,是有事想要請你幫忙?!?/br> “你只管說?!?/br> 20分鐘后,兩人出現(xiàn)在村小的校門口。 何苗提著一盞煤油燈,往前照了照,提醒陳蘭君說:“前邊有一個坑,小心一點別踩進去,弄臟了鞋。學校說是要填,結(jié)果快一個月了,還是沒人來?!?/br> 陳蘭君一邊答應(yīng)著,一邊熟門熟路的繞過那個小土坑。別說一個月沒人來填,她在這學校呆了一年多,直到離開那一天也沒見有人來填補這個坑。 守門的是一個老爺爺,自打陳蘭君在這里上小學起,他就已經(jīng)在門衛(wèi)室坐著了,資歷很老。但因為上了年紀,平常也懶懶的,不太愛管事。 聽見有人敲門,守門爺爺探出個腦袋看了看。 他眼睛有些花,耳朵也不太好,所以自己說話也大聲,扯著嗓子問:“誰,干什么的?” “我是何苗,這學期新來的語文老師,我東西在學校忘了拿了?!?/br> 守門爺爺仔細看了看,確認是學校的老師之后,便又縮回了屋子。只管讓他們自己去找東西。 何苗用鑰匙打開一扇門,指著一個方向說: “喏,我們的油印機就是這個?!?/br> 再度看到熟悉的老伙計,陳蘭君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那時候她在村小當老師,用過好幾次這種滾筒手推式油印機。很簡陋。乍一看上去像一個木盒子。打開是黑漆漆的,布滿油墨的一張蠟紙,油墨味道甚至隱隱有些臭味。 這正是她目前所需要的。 陳蘭君走過去,手指輕輕按在油印機的木盒上,問:“我借用兩天行嗎?星期天回去上學的時候我再給你送過來?!?/br> 何苗點點頭,叮囑道:“也行,最近都沒到考試的時候,所以這機子放在這里也沒人用。不過在上學之前你一定得把它送回來。小心點,別弄壞了。不然我也不好交代。” “我向毛嗲嗲保證,一定不會弄壞的。” 陳蘭君抱起那臺滾筒式油印機,像抱著一個嬰兒,姿勢很小心。 何苗原本是有些擔心的,作為新老師,她其實不大敢自作主張。但看在陳蘭君之前給她帶了禮物,承了人家的情,不答應(yīng)也不好意思??涩F(xiàn)在瞧見陳蘭君這小心翼翼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 “還不至于這樣啊。這上面還有油墨呢。小心別弄臟了你的衣服?!?/br> “衣服臟了沒關(guān)系,但這可是你借給我的,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好?!?/br> 陳蘭君望著她的眼睛,誠懇地說。 何苗徹底放下心來,笑問:“你要這油印機做什么?” “我把你當朋友,也不瞞你。但也請你幫我保密。”陳蘭君是相信何苗的人品的,索性大大方方地告訴她:“我去上學,給家里造成了一些負擔,所以想復(fù)印一些卷子什么的,看能不能賣出去。也好給家里補貼些。” “你要賣出去?”何苗瞪大了眼睛,連說了幾個“可是”。 “可是……這好像不太合規(guī)矩吧?” “現(xiàn)在都開放了,換新規(guī)矩了。再說我也是小打小鬧,只在熟人間試試,應(yīng)該不會有大問題?!标愄m君說,“你放心如果以后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別人來問你。你只管說,你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只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才借的。” 她想了想,又說:“或者你就直接說你不知道,是我聽到你說起這事后,自己偷走的?!?/br> 何苗把臉一沉,說:“你把我當什么人啦?我既然認你這個朋友,就不會說這種推脫責任的話。” 何苗正生氣呢,卻見陳蘭君笑了起來,更加生氣了:“笑屁啦,你這個人干嘛呀?” “沒什么,我只是——”陳蘭君眉眼彎彎,“我只是很高興,還能有你這么個朋友?!?/br> 雖然換了一種形式,但陳蘭君能感覺得到,她與何苗的友誼要通過一個新的契機,重新回來。 真好,人生何處不相逢。 何苗瞪了她一眼,提起放在桌上的煤油燈,嘟囔說:“我們做賊的,就得快點溜走?!?/br> “走啦走啦?!?/br> 第20章 鄉(xiāng)下人家,一向睡得早。 鄭梅在四方桌前坐著。 桌面上四落著一些寫有標語的紙張,內(nèi)容都是關(guān)于已經(jīng)開始實行了家庭聯(lián)產(chǎn)承包責任制。她是生產(chǎn)大隊的婦女主任,又因為一直堅持學習,識字多、有文化,所以實際上也兼任著生產(chǎn)大隊宣傳的工作。 鄭梅的工作一向做的好,年輕的時候就有“鐵姑娘”之稱。加上為人熱情大方,樂于幫助村民,因此大隊上上下下提起她,沒有不夸的。 她是個愛惜名聲的人,因為得了這些稱贊,從此做事是更加小心。生怕哪里做的不夠好,倒讓這些稱贊名不副實了。 雖然上回二女兒蘭君買了好些蠟燭回家,但出于珍惜的心理,鄭梅平日里只肯給小妹竹君用蠟燭,剩下的蠟燭存在柜子里,等待蘭君回來用,因此他自己用的還是煤油燈。 煤油燈昏暗,她只得貼近離桌子近些,將那些擬定的標語看了又看。 確認再想不出更好的,她方才在一句話上畫了一個圈。 “包字萬歲!早包早富,遲包遲富,不包永遠不能富?!? 就選這句吧。 了卻一樁工作,鄭梅伸一伸懶腰,把那些紙收拾起來。 這時候陳志生從灶屋出來,手中端了一銅盆溫水,輕輕擱在老式洗臉盆架子上。這盆架是他結(jié)婚那一年親手打的,很結(jié)實。本來陳志生還想在盆架上雕些花卉之類的,被鄭梅制止了。鄭梅的政治敏感性,可比他強上幾倍。那個年代,還親手做一個雕花盆架,瞧著豈不是跟從地主老財家拖出來的家具一樣?還是別弄為好,免得生出禍端。 因此最后就這么光禿禿的一個盆架放在屋里,用了好些年了。 “姑奶奶請洗手?!标愔旧χ泻羝拮?。 鄭梅瞟他一眼,眼角帶笑,輕輕哼了一聲,走過來將手浸到水里,溫度剛好。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見門外有響動。 “媽——爸——我回來啦,快開門!” 是二女兒陳蘭君的聲音。 陳志生連忙過去開門,打開門一看,陳蘭君抱一個木盒子,喜氣洋洋的??蓛芍皇稚先悄?,烏黑烏黑的,臟的像剛下過河塘清理淤泥。 “怎么弄成這樣子?”鄭梅甩一甩手上的水,走過來問。 “沒事,就是沾了點油墨。之后用水洗洗就好?!标愄m君一邊說話,一邊忙著往自己屋里走,急著放下那手推式油印機。 雖然重量沒有到很夸張的地步,但是抱著走了這么一路,她兩只手都酸的很,還是趕緊放下來為好。 她一往前沖,鄭梅和陳志生連忙跟在后頭,一個提著燈照路生怕她摔著,另一個替她推門,好讓她無阻礙。 將手中的油印機放下,陳蘭君松了一口氣,舉著手往床上一倒,休息。 “手上那么臟,還這樣躺著,趕緊洗洗手。” “我手舉著呢,沒沾著床?!?/br> 陳蘭君賴在床上,不肯起來。其實她自己也沒意識到,每當回到家,她便有些放肆,什么成熟啊穩(wěn)重啊,都像一把傘一樣,進了家的屋檐下,自動收束起來。 就如同此時此刻,她像小孩子一樣,向爸媽耍賴、撒嬌。 “懶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