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嫡女 第1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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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房內,麗姝正把重點告訴鄭夫人,并道:“原本若是按照實打實的算,一萬兩也就夠了,但我想具二太太和族中辦事的人既然跑了一趟,我也不能算計到一分一毫。” 鄭夫人咳嗽了半天,才驚訝道:“也就是說原本要你出八萬兩?.其實一萬兩就成。” 麗姝點頭:“是這樣。” 說到這里鄭夫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知道楊氏和族里的人肯定會中飽私囊,沒想到這么黑心,即便宗房不窮,但八萬兩也太黑心了。 麗姝就怕鄭夫人覺得無所謂,但現(xiàn)在鄭夫人臉色變了,她就趁熱打鐵:“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們在家,他們依然敢巧立名目這般,我們不在家時,不知道又如何了?當然,這里也不是我要說誰的不是,只是人性如此。太太可要早做防范,這次幸而是我碰上正好懂的事情了,若是不懂,這八萬兩就得全部拿出來。” “其實,錢財若能導人向善,我就不說什么了。關鍵是她們動輒打著官府的大旗,若是講大話倒也好了,可若是真的,兒媳斗膽說一句,宋明誠前車之鑒就不遠了?!?/br> 等具二太太露出馬腳那可是要等很久,麗姝看過她做的賬冊,足以證明她是這方面的高手,就像那日搗亂的流民,麗姝后來派人去查了,什么都查不到了。 再等她露出破綻,那又要等多久呢? 鄭夫人聽到宋明誠也是心驚rou跳,但她也知曉麗姝這話有危言聳聽的意思,因為楊氏再怎么厲害,也不過是個內宅婦人,她認識的人頂天了也不過就是本地知府同知,不會認識那些大人物。 “這……” 麗姝點到為止,就不再多說,有些話多說未必起到好處。 回到正院,珠蘭來報:“這個月的月例銀子發(fā)下去了?!?/br> “嗯?!丙愭c頭。 珠蘭又道:“大奶奶,二房那里還是雙倍的月例么?如今二爺可是好了,也不必再向以往那般孱弱。” 麗姝搖頭:“你不知道,裁了了一二十兩銀子,我的麻煩就多了,那又何必呢。我不裁,她們得感激我,平日就是人情往來打點也少不得這些啊?!?/br> “可是……”珠蘭覺得 不值得。 麗姝心道,將來整個鄭家都是她們的,長子分七成,剩下的才是鄭清的,她們遲早得的是大頭,又何必在意這點錢。 “好了,吃虧是福,你看我不提這茬兒,太太也并不敢對我生氣,譚氏反而和我和睦。是了,那個香囊的事情可有頭緒了?”麗姝問起。 珠蘭搖頭:“現(xiàn)下家中守孝,并沒有人敢隨意過來,就無法查核了?!?/br> 麗姝道:“這件事情若只是偶發(fā),我們就不必驚弓之鳥了,但外松內緊,也不能完全不當一回事?!?/br> 珠蘭領命。 很快,朱家人過來鄭家探訪,因當初有一面之緣,朱家母女二人還特地過來道惱,鄭夫人讓麗姝來招待她母女二人。 “多謝您二位還上門過來看我們,只是如今我祖母已經下葬了。您二位到滎州一切可好?”麗姝問道。 朱夫人笑道:“都是北人,一切都適應?!?/br> 看的出來朱夫人不知道麗姝和具二太太的恩怨,她還道:“等會兒我去看我jiejie,就不多打攪了,難為你cao持許久,也是不容易。” “夫人哪里話,一切都是分內事,您若喜歡這老君眉,正好我這里有一罐送您?!丙愭Φ?。 朱夫人擺手:“哪里能偏了你的好東西,我們還得過去那邊呢?!?/br> 但麗姝還是讓人裝了一罐,同時,又看了朱夫人身邊的朱姑娘一眼,真奇了,朱夫人骨架大,相貌平平,她女兒倒是個纖巧靈氣的樣子,不像母女,長相并不相似。 朱夫人從鄭家宗宅出去時,對女兒令宣道:“你看這位劉氏奶奶,很是厲害,一個人掌這么大的家,也是很不容易。但住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門楣,也是許多人遙不可及的?!?/br> 如今朱令宣年紀也不算很小了,母親這話也是在說給她聽,令宣很清楚她娘低嫁朱家這些年過的并不好。陪著爹四處外放,還得侍奉祖母,對待滿屋子的妾侍,那董姨娘常常挑釁娘親,令宣都很心酸。 低嫁其實并不好。 母女二人到楊氏這里的時候,楊氏先讓自己的兒媳過來招呼外甥女,等朱令宣走了之后就問朱夫人:“令宣的親事定下沒有?” 朱夫人頷首:“舞陽侯夫人是我小姑子,她再三說過讓 令宣嫁過去,雖說我們朱家不如侯府,但我們老太太和我的嫁妝都不少,到時候都給她?!?/br> “提起嫁妝,我有東西給你。”朱夫人從自己床邊的柜子里小心翼翼的拿了一包銀子給meimei。 朱夫人拆了包袱看了一眼,里面正經有三百兩,她立馬笑了,但隨即又擔心道:“姐,你不是說被人發(fā)現(xiàn)了嗎?要不日后你就別放印子錢了?!?/br> 放印子錢可比別的來錢快,印子錢日息三厘,還是復利,來錢最快也最穩(wěn)妥,上京大官之家還靠放印子錢為生呢。 現(xiàn)在有鋪子的生意不好做,一年租出去也不過十幾兩的租錢,土地的租子也有限,朱家底子本就不厚,還得給女兒攢嫁妝,朱夫人能夠相信的也只有jiejie了。 但印子錢雖然好,可到底不能危及到jiejie。 “不放?不放印子錢,我就精窮了。當年我公公過世,重新修墳,你姐夫不忍,又要替他娘也修一遍,欠的銀錢如今也還沒還完。你也是知道的,我們家里你姐夫是白身,你外甥也是白身,都沒有進項,全靠著我一個女人苦苦撐著?!睏钍蠜]好氣道。 朱夫人卻道:“你不是管著整個鄭家嗎?這里面油水可不少啊。” 管過家的都知道,馬無夜草不肥,怎么可能會沒錢。鄭家綿延數年,朝中還有人做官,本地人哪個不巴結。 楊氏撇嘴:“我看我管家的事情指不定要黃了,再者,之前是我公婆管著家,他們夫妻尤其清廉,我接手也不過這幾年。可這幾年,我雖然有進項,可出去的也多,女兒出嫁要置辦嫁妝,兒子成婚要聘禮,家中宅子要翻新,家具得重新打。說是讓我打理宗務,可這錢又不全部是我的?!?/br> 即便要撈油水,也不能過頭了,賬面還要做的漂亮,還不能讓人說閑話。 朱夫人還在猶豫,楊氏可不能錯失這個機會:“你家郎君對你一貫不好,將來有私房錢也是給那幾個狐貍精,到你這兒就裝窮。還有,這女人手里有錢才有底氣,否則,你兒子將來若是娶個高門大戶的女子,你不如她,豈不是還得受兒媳婦的氣,讓她瞧不起?” “好,那就拜托jiejie了?!敝旆蛉诵Φ?。 “客氣什么,好姐妹有錢一起賺?!睏钍喜灰詾槿弧?/br> 朱夫人又問她 :“為何說你代宗婦的事情黃了?” 楊氏冷哼道:“雞蛋里挑骨頭罷了,她婆婆倒好,想著她們日后要上京,族務總要人管的。可她就橫豎挑我的不是,我看著仿佛想把管家權要回去,你也知道這管家哪里沒有出錯的地方,只看別人想不想放大了?!?/br> “那你可要小心點了,我們一路同這位劉氏而來,驕矜非常,聽到我婆婆打著荊湖劉氏的旗號都不客氣的揭丑,給我們老太太好大一個沒臉。”朱夫人提醒她。 楊氏臉一沉,她當然知道劉氏的為人了,她居然還想派人去查那些流民,這讓她更怕自己被查出什么來了,才打算裝病避開。 但她不會就此認輸的。 ** 鄭灝閑暇在家時,就教祈哥兒讀書,祈哥兒悟性極高,本就開蒙幾年,稍加點撥就行,他還會自己溫書背書。樹哥兒年紀雖然小,但是麗姝平日教導他哥哥讀書時不能吵鬧,他拿著小人書在一旁看,盡管他不認識字。 他看著兩個兒子,很欣慰,但同時也知道麗姝的辛苦,他們能變成這樣,都是麗姝花了很大功夫調教的,也不是天生如此。 正在此時,麗姝親自過來送湯,她笑瞇瞇的道:“正好燉了飲子,你們父子三人都喝點,也歇一會兒?!?/br> 麗姝特地把自己的夜光杯找出來,里面裝了荔枝飲,柑橘飲和青蘋果飲,每一種飲子的顏色透過杯身都能看出來。粉紅色、橙黃色還有青色,很是漂亮,旁邊配著剛出鍋的金黃色冒著油的牛rou烤餅,噴香的讓樹哥兒上來就抱麗姝的腿。 “兩位哥兒別急,娘親放在幾案上,你們乖乖的站好,我分給你們吃啊?!丙愭泻魞鹤觽冞^來。 祈哥兒拿了一塊烤餅,吃了一口,居然還有一顆炸過的鵪鶉蛋,“娘親,真好吃。” “別噎著,就知道你餓,還有荔枝飲,這可是你的最愛啊?!丙愭牙笾︼嬤f給他。 樹哥兒這里也是有樣學樣的吃起來,但比起哥哥不挑嘴,他更喜歡喝飲子,自己的喝完了,還想嘗鄭灝和祈哥兒的,讓那兩人十分警惕。 一家人倒是和樂融融,兩個兒子吃完烤餅和飲子,都被送下去洗手,大人們則議事。 鄭灝關心的問道:“母親還沒回復你嗎?要不要我去說說。” “以前我是小媳婦的時候,事事讓你出頭,母親不會說什么。但我現(xiàn)在管家了,還攛掇你去說話,顯然就是無能了?!丙愭⒉挥X得讓鄭灝過度參與她的事情。 鄭灝有些失落:“你和我還分的這么清楚?!?/br> 麗姝搖頭:“不是的,這樣反而起反作用?!?/br> “可是娘不是還沒同意嗎?”鄭灝皺眉。 麗姝仿佛智珠在握:“她思考的日子越長,就越說明有戲?!?/br> 原本一切都按照麗姝發(fā)展的在走,只是沒想到中間被橫插了一杠子,而且這件事情來的措手不及。! 第 117 章 鄭夫人的確在考慮這個問題,要不要換人的問題,她總覺得天下烏鴉一般黑。比如榕二太太倒是很不錯,但她沒這個能力,沒能力的人即便坐上那個位置,反而是越干越壞。 當年三叔和三嬸在世的時候,何等的清廉自持,一心為族中人辦事。如此,鄭夫人才放心將族里的事務交給三房打理,沒想到三房這個兒媳婦這么黑心。 以前看她也是出身大族,不是這樣的人啊。 鄭夫人也不能自己決定,率先就先去找鄭老爺說了這件事情:“灝哥兒媳婦她生肖其父,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偏偏把這件事情捅出來了?!?/br> “所以,灝哥兒媳婦一萬兩千兩就把這些人都擺平了。”鄭老爺也很震驚。 要知道族里的這些人,他也不是沒接觸過,不懂行的人肯定會被騙。而且,你還沒處說理去,甚至主子們稍微弱一點,下人還欺負到你頭上來。 鄭夫人頷首:“是啊,她說一萬兩都盡夠了,兩千兩是給他們那幾個人的辛苦費。您說這孩子……” 鄭老爺溫言道:“我看也的確要換人再管了,說實話,灝哥兒也說去族學看了看,簡直痛心疾首,族學一團污糟,也難怪我鄭家如今及第的人越來越少了?!?/br> 怕鄭老爺太過生氣,鄭夫人替他順氣:“您別生氣,劉親家還說祈哥兒是讀書的好苗子,比他們劉家人還聰明,樹哥兒也是虎頭虎腦的,您擔心什么。” “是啊,他們小兄弟我是不擔心的,親家親自替他們發(fā)蒙。祈哥兒我看都是神童了,只是他年紀太小,灝哥兒和他媳婦都說不能夸太過,怕他傷仲永,心緒不穩(wěn),到時候反而對科舉仕途無異?!编嵗蠣斞垡娮约业故窃竭^越好,氣也順了不少。 他很快做出了指示:“那就讓灝哥兒媳婦先管著,等她要離開的時候,再選人做替手不就好了?!?/br> 鄭夫人得到首肯,才松了一口氣,準備明兒把這件事情告訴麗姝。因為她身體不是太好,這一趟折騰下來就已經有些疲乏了。 哪里知曉早上麗姝還未過來,渝大奶奶舒氏先過來請安。 提起舒氏,鄭夫人眼皮子一跳,對于舒氏,她們家是有些虧心的。當年灝哥兒一時糊涂,居然被人拿住了把柄。 灝哥兒也是一時好心,鄭夫人過后去找大夫詢問過當時的情況,若不盡快保大,到時候是一尸兩命。拼命讓產婆把孩子拽出來,那個孩子已經臉色青紫,根本活不了。 可若是灝哥兒沒有說保大的話就罷了,偏偏說了。 “讓她進來吧?!?/br> 舒氏進來時,鄭夫人看了她一眼,知曉舒氏出身并不高,當年是她父親任開封知府,千方百計才把女兒送進鄭家。她還記得初見舒氏時,只覺得她不顯山也不露水,很是貞靜,并不多話。 后來是發(fā)生一件事情,才知曉她機警過人,也并非一般人。 “大伯母。”舒氏忐忑坐下。 鄭夫人暗忖她的來意,只閑話幾句,見她神情輕松下來,遂問道:“你們爺在任上如何?” 提起鄭渝,舒氏眼神一黯:“我也不知曉?!?/br> 鄭渝是七房獨子,前科中了三甲進士,但是他志不在科舉,并不愿意在京中案牘勞形,故而去了南京任上做閑散官,只是鄭夫人沒想到居然都沒帶舒氏過去。 “你婆婆也過世了,渝哥兒還不帶你去,這么做真不像話?!?/br> 興許是讓自己替她作主嗎?鄭夫人如是想道,也開了這個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