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如寄 第40節(jié)
-------------------- 第34章 孟如寄打量天空與草木的方向,尋到了最有可能長果樹的地方,然后找到了一片果林,而后她爬上樹,開始在樹上摘契了果子。 牧隨自覺的走到樹下,一邊拉起衣服,做了個衣兜,孟如寄丟一個他撿一個,爛了的,被鳥或蟲吃得太多的,就扔了不要,剩下的,全裝在衣兜里。 他們兩人配合得很好,莫離卻在一旁,眨巴著眼站著,顯然還沒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孟如寄摘著摘著,往樹下看了一眼,隨即皺了眉,她盯著牧隨,牧隨與她對上目光之后,孟如寄就給牧隨使了個眼色。 牧隨心領(lǐng)神會,轉(zhuǎn)頭盯著莫離,他也懶得說話,大力的扯了扯自己的衣兜,以不耐煩的動作和目光示意莫離“干活”。 莫離“哦”了一聲,然后也扯起了自己的衣服做兜,有學(xué)有樣的在樹下?lián)炱鸸觼怼?/br> 三個人,都好像忘記了曾經(jīng)的身份與榮光,勤勤懇懇的在樹下勞作著。 而莫離是最先覺得疲憊的那一個,一直彎腰撿果子,搞得他有些腰疼,他抬起頭來,看了看旁邊的牧隨。 牧隨已經(jīng)在一邊壘起了小腿高的“優(yōu)質(zhì)”水果堆。 莫離卻只撿了小半衣兜,還沒滿。 莫離撇了撇嘴,又仰頭看向樹上的孟如寄,孟如寄從一棵樹旋轉(zhuǎn)跳躍到另一棵樹,毫不猶疑,堅定果決,她先將成熟的果子晃了許多下來,她又抬起胳膊,飛快的摘了一些成熟的果子,一時間地上只聞“叮叮咚咚”的果子落地聲。 莫離看得嘖嘖稱奇:“小孟好像個猴子,技藝熟練得讓人心疼?!备锌T,他又瞥了牧隨一眼,“千山君,你也挺熟練的?!?/br> 面對莫離的揶揄,牧隨只淡淡抬眸掃了他一眼:“我的,一個也不會給你。” 莫離立馬回神,開始兢兢業(yè)業(yè)的在樹下?lián)炱鹱约旱摹帮垺眮怼?/br> 不一會兒,莫離的衣兜撿滿了,牧隨也撿了小半人高的果子,壘在一堆。 孟如寄從樹上跳了下來,坐到果子堆邊,準(zhǔn)備開吃。 而她這手里剛扒了個完整的果子出來,面前忽然就伸了一只白皙的手來:“小孟,餓餓,不會剝?!?/br> 莫離盤腿坐在孟如寄旁邊,瞪眼嘟嘴的裝可憐。 孟如寄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她沒有拒絕,莫離就當(dāng)她同意了,喜笑顏開的拿過孟如寄的果子,捧在手里,一口咬下,牙齒相撞,“咔噠”一聲,卻沒吃到一點果rou。 莫離轉(zhuǎn)頭看去。 見是牧隨撿了最后一批果子從他旁邊走過,將他手里剝好的果子直接順走了。 牧隨抱著衣兜里的果子坐下,將手里順回來的果子還給了孟如寄,縱使他現(xiàn)在肚子里的咕嚕聲已經(jīng)似雷響。 孟如寄見回到自己面前的果子,一愣,還沒等接過,便又聽到了旁邊莫離在嚶嚶假哭: “小隨弟弟怎么這樣對我,果然是沒有血緣關(guān)系啊,你們的承諾也就這么回事了,連個果子也不給我……” 當(dāng)他哭到三句的時候,孟如寄就已經(jīng)很不耐煩了:“給他給他給他!煩死了!讓我安靜點!” 然后下一刻,一個沒有剝的果子直接砸到了莫離的臉上。 果子砸來的力道很大,莫離身體都往后仰了仰。 “你要,就給你?!蹦岭S說。 孟如寄看了一眼,也沒有制止,繼續(xù)自己剝了果子填肚子。 等莫離揉了揉臉,重新坐好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牧隨冰冷的目光和孟如寄看戲的臉。 莫離掂了掂手里的果子,收斂了假哭:“千山君,不是說你摘的果子,一個都不給我嗎?” “用剛才的方式,我還愿意多給你幾個。” 莫離一笑:“沒有我光收禮的道理,禮尚往來……” 莫離話音一落,一個果子也照著牧隨的臉砸去。 牧隨早有準(zhǔn)備,微微一偏頭,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躲開了莫離的果子,然后他輕蔑道:“嗟來之食的,我不用?!?/br> 莫離眉梢一挑,手里已經(jīng)拿起了另外兩個果子。 “不準(zhǔn)浪費糧食?!泵先缂倪m時開口,制止了這場智力頂多五歲的爭斗,“要打遠(yuǎn)點打。” 莫離和牧隨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便稍微消停了一些。 尾聲是莫離點點頭,淺淺的說了一句:“行,我記住了,千山君?!?/br> 一頓果子,孟如寄吃了七八個,吃飽了,便開始給牧隨剝起了果子,指望他吃快些,而這個舉動讓莫離又鬧了起來,他不依不饒的在旁邊拽孟如寄的衣袖:“我也要,小孟。” 牧隨吃著果子,目光一直盯著莫離,咬果子的力度好似在要莫離的腦袋。 孟如寄翻著白眼把手里的果子掰成兩半,一人一半,兩人都接了果子,下一場紛爭這才平息下來。 給莫離養(yǎng)老的第一天,孟如寄已經(jīng)開始覺得有些疲憊起來。 為了不讓莫離再鬧,孟如寄選擇跟他聊點正事:“那臨嵐山的人,待會兒我們上哪兒去找?” 莫離已經(jīng)吃飽了,孟如寄遞過去的半個果子他吃得有一搭沒一搭的,像在啃零嘴:“小孟,瞧你這話問得,好似我應(yīng)該知道他們在哪兒一樣?!?/br> “你當(dāng)然應(yīng)該知道?!泵先缂睦淅涞溃爸拔液湍岭S在哪兒,你不就知道嗎,帶著那臨嵐山主就找過來了?!?/br> “那顆內(nèi)丹在我身體里好歹呆了那么長時間,我能察覺到,不正常嗎?” 孟如寄目光微微一斜,掃了牧隨一眼。 牧隨繼續(xù)吃著果子,好似根本就沒聽他們兩人的對話。 孟如寄收回目光,繼續(xù)盯著莫離:“別演了。早點找到洛迎風(fēng),拿到錢,早點上路,去逐流城,給你養(yǎng)老。找個安穩(wěn)的地方住著,不好嗎,哪有在路上給人養(yǎng)老的。” 莫離思索了一會兒,隨即點頭:“言之有理?!蹦x站起身來,對孟如寄張開雙臂,“那你先抱抱我……” 話音未落,“啪”的一個果子又狠狠砸在了莫離的臉上。 旁邊坐著的牧隨,臉色鐵青,他一邊瞪著莫離,好似想要殺了他,一邊又狠狠將自己砸果子的手摁在胸前,好似怕自己真的殺了他。 這矛盾的狀態(tài)讓孟如寄和挨了打的莫離都有些沉默。 牧隨咽下嘴里的東西,僵硬的站起了身,聲音從喉嚨里擠了出來: “要抱,我來抱。” 孟如寄:“……” 牧隨說了這話,緊接著又捂住了自己的嘴,他的動作和神態(tài),好似都在表明,他也不想這么說,這么做,但他就是沒控制住。 而莫離卻顯得很淡定:“也不是不行,那就來吧?!?/br> 孟如寄:“嗯???” 她一轉(zhuǎn)頭,卻見莫離直接對牧隨就撲了過去,他雙臂張開,徑直將牧隨抱住,就好像那種幾十年沒見的親兄弟,抱住的時候,撞得哐哐響。 孟如寄還沒來得及把下巴掉在地上,便見莫離周身散發(fā)出一股灰色的氣息,就好像經(jīng)常做的噩夢里,視線受阻時出現(xiàn)的那股灰黑色。 而這股灰黑色氣息沾上牧隨的那一瞬間,牧隨眼瞳里光芒一暗,一如此前被cao控的洛迎風(fēng)一樣,成了莫離的提線木偶。 “千山君,牧隨?!蹦x的聲音帶著令人無法抗拒的誘惑,這是獨屬于魘妖的能力,“告訴我,你是否想起來了,你是誰?” 牧隨眼瞳無光,他唇角微啟,在莫離與孟如寄都以為要聽到他的回答時,牧隨卻又緊緊將嘴唇閉上。 他甚至用牙齒,咬住了自己的唇。 莫離身上氣息越來越多的逸散出來,他聲音也更大了:“你是否,記起你是誰?” 牧隨的牙齒將唇咬得死緊,他抗拒回答,甚至用力得讓自己渾身顫抖,直到嘴唇都被咬破,淌出濃稠的血來。 “好了?!泵先缂拇驍嗄x,“別問了?!?/br> 莫離依言,周身氣息收斂,隨即放開了牧隨。 氣息消失,牧隨渾身脫力一般,摔倒在地,昏迷過去。 莫離面色變得更加蒼白,額上也滲出了冷汗,顯然,方才動用魘妖的力量,也讓他有些吃不消。 “可真能抗?!蹦x望著地上昏迷的牧隨,“還是我遇見的第一人?!?/br> 孟如寄走到牧隨身邊,看了看牧隨,見他眉頭緊皺,似乎沉浸在了他人難以探知的痛苦與煎熬中。 “這種問題,你都不該問,懶得用這能力?!?/br> 莫離撇嘴:“小孟,我可這是在為你打算,你丈夫心眼多,當(dāng)然得掏掏他的底。” “這算什么底?!泵先缂脑谀岭S旁邊坐下,“他肯定想起來了。” 莫離挑眉:“你怎么知道?!?/br> “奈河水能令我看到過去,甚至看到你的過去,怎么就不能讓他看到他的過去呢。上次他從奈河出來后,言行舉止與之前便有細(xì)微不同。我進(jìn)奈河洗了一遭,若還不知道,我那曾經(jīng)的妖王頭銜,便真該是徒有虛名了。” “你不確實是沒有登上妖王之位嗎?”莫離適時補刀。 孟如寄呵斥:“閉嘴!” 莫離笑了笑:“不過,你既然知道他已經(jīng)恢復(fù)記憶,那還與他演什么。” “你應(yīng)該問,他恢復(fù)了記憶,還留在我身邊,到底還在圖什么?!泵先缂呐隽伺瞿岭S額頭上的冷汗,“魘天君,你的夢魘之術(shù),天下可抗衡者極少,你那問題,他拼著神魂錯亂也不答你,你不覺得奇怪嗎?” 莫離若有所思:“確實?!?/br> 孟如寄呢喃:“逐流城主的身份值得藏這么深嗎?” “先不說這些?!蹦x再次對孟如寄伸出了手,“你不是要報復(fù)洛迎風(fēng)嗎,來抱我吧?!?/br> 孟如寄又點了點昏睡的牧隨:“他都已經(jīng)睡著了,你沒必要再用這種招數(shù)故意氣他了吧?!?/br> “本就不是為了故意氣他,就是需要你抱住我。”莫離道,“在無留之地,肢體接觸,我方能使用我魘妖之力?!?/br> 孟如寄冷眼看他:“你想套我什么話?” “小孟說話可真?zhèn)?,我分明想渡讓一部分力量給你?!蹦x故作傷心的假哭了兩聲,“我先前不久才魘住過洛迎風(fēng),他身上還帶著我魘術(shù)的氣息,我將我感受到的方向放進(jìn)你的腦海中,然后,你以我為基石,做陣法,將我cao控,我便能替你,將他一箭穿心,哦,一石穿心。多方便,你都不用親自去?!?/br> 孟如寄聽著有些不信:“當(dāng)真?” “你是要給我養(yǎng)老的人,我騙誰,都不會騙你。” 孟如寄默了默,便將信將疑的伸出手去,然后莫離便抱住了孟如寄,肢體接觸的瞬間,孟如寄倏覺一道氣息傳入了腦海之中。 好似有一條若有似無的灰色絲線,帶著她的神識穿越無留之地的山林,小路,與鳥蟲擦肩而過,又潛行地下泥土,最后越過一眾人馬,孟如寄看見了被人抬在轎子上的洛迎風(fēng)的臉。 孟如寄倏爾睜眼:“真的有聯(lián)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