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舟 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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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釵雖然未通男女情竅,但也知道,男女之間常為第三人鬧爭執(zhí),宮中的妃子都是為皇帝找了旁人侍寢生氣,換過來也是一樣,自家公主嫁過旁的男人,渤陽王定然也要鬧的。 云舟聽了,不知想到什么,噗嗤一聲笑了,她遣退了旁人,只留小釵在側,把在岷山王府里的事細細對小釵講了,講完說道: “這個岷山王,真的是個很單純的人,只是我不愿意和他圓房,一直裝病騙了他,心里真是有些過意不去呢。” 小釵瞪大了眼睛,像在聽話本子似的,嘆道: “公主你好厲害,可是……為什么不與殿下說清楚呢,萬一殿下心里有芥蒂,你們豈不是要經(jīng)常為此吵架?” 云舟接了花水漱口,然后坐到榻上去,擁起被子,拍了拍旁邊叫小釵也坐:“他將我送人的時候想不到嗎?他憑什么生氣?氣死活該!” 小釵連忙道:“你和殿下真的是因為這個吵架,所以殿下走了?” 云舟否認:“不是,他倒是沒提過這個事情,他不提我也不提?!?/br> 小釵聽了,半喜半憂的:“可是,公主不是說,殿下想要立你為后?那前朝那些老頭們,肯定要因此罵人的,想當初咱們大魏的皇后娘娘,只是曾經(jīng)被退過親罷了,就要被說德不配位,若不是身為左相的女兒,恐怕也當不上皇后了,公主真的不跟殿下解釋?” 云舟看著小釵,忽然覺得,連小釵好像也有些懂事了,這番話說得不像之前那樣傻乎乎的了。 她摸摸小釵的頭發(fā):“我既然已經(jīng)被送過人,還能怎么解釋的清呢?這世間最難的就是自證清白,尤其女子,與其辯駁我是清白之身,不如就將錯就錯,若我能當上皇后,那在我之后,便不會有女子被因此詬病,以至于婚姻難成,因為她們的娘家大可以辯駁,那暮氏女子做過旁人妾室尚能做開國皇后,我家的女兒憑什么因為一點小事就叫人看輕?” 小釵rou乎乎的小嘴微張著,半天沒說話,過了一會喃喃道:“公主,你有點像個皇帝?!?/br> “什么?” 小釵搖頭:“說不上來,就是公主說這些話,像皇帝說的話道理那么深……” 云舟忍不住笑了:“你可不許出去胡說,不然我要被問罪了?!?/br> 小釵昂起頭來:“公主放心,我在外邊嘴可嚴了?!?/br> 雙鳶閣中主仆二人,一言一語,溫馨寧靜,而寧和宮中此刻的氣氛就顯得凝重。 大妃一想起白天蕭錚來為那暮云舟說過的話,就覺得額頭青筋直跳。 “早前是兒子辦事糊涂,但如今木已成舟,人我反正已經(jīng)要回來了,若她還死在宮里,世人未必覺得是母親干的,定覺得是我強取豪奪,草菅人命,于兒子的名聲大有壞處,如今天下初定,尚有暗流未平,我被傳成昏君,豈不是助長反賊的氣焰?母親若為我著想,恐怕還非得容下暮云舟不可,就是不知道母親對兒子如今這皇位到底重視不重視?” 大妃氣得手腕發(fā)顫,最終還是忍無可忍將手中的藥碗擲在地上,嘩啦一聲,藥湯四濺。 “這孩子自己干糊涂事,我不容成了不為他著想,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真是叫那女人迷昏了頭!” 荻珠連忙叫人來收拾,上前勸道:“大妃雖生氣,但何苦糟踐自己身體?!?/br> 大妃與蕭錚談話時荻珠并不在側,她以為大妃只是在氣暮云舟的去而復返,于是又說道: “奴婢去打聽了原本在北燕伺候過大殿下的一個侍衛(wèi),說是大殿下曾無意說過,當年他從魏都九死一生逃回來的時候,曾被一位公主所救,想來就是那暮云舟,兩人必是有前情,她是自恃對渤陽王殿下有恩才敢如此猖狂,勾引得大殿下從親弟弟手里搶女人?!?/br> 這話也將蕭錚說的不大好聽,大妃登時怒道:“閉嘴!” 荻珠自知失言,立刻噤聲,不敢言語了。 大妃閉目順氣,緩了一會才道:“你不明白,這哪里是寵愛一個女人那樣簡單,我總覺得錚兒現(xiàn)在的態(tài)度很危險,可能他連北燕也不想要了?!?/br> 荻珠聽了大驚失色:“奴婢愚鈍,北燕也不要是什么意思,大殿下他不登基了嗎?” 大妃搖頭,不愿解釋,只道:“此事關乎北燕派何去何從,我得細想想,現(xiàn)在錚兒身邊只有那一個女人,正在他心尖上熱乎著呢,先暫且順著他。” 這話荻珠聽得一頭霧水,好好的,怎么大殿下不想要這江山了?要和那暮氏女遠走高飛不成? 大妃此時吩咐道: “你去收拾東西,我要出宮去頤山休養(yǎng),待登基大典時再回來?!?/br> 荻珠心里一沉:“大妃是向那魏女認輸了?” 大妃撫住額頭:“不是認輸,是暫避鋒芒,青茵那邊有消息嗎?” 荻珠回道:“青茵郡主來信說她也生了一場病,待好了再來。” 大妃不耐煩道:“這孩子怎么也變得磨磨蹭蹭的,叫她不必再想和銳兒的事情了,立刻南下,直接去頤山見我?!?/br> 荻珠猶疑道:“娘娘,青茵郡主是真的心儀岷山王殿下嗎?” 大妃道:“錚兒在大魏那三年,青茵和銳兒走的很近,我看她是對銳兒有心,后來錚兒回來,她也是個懂事的,就不再和銳兒往來了,她是我們選定的未來皇后,就只能嫁給錚兒?!?/br> “大殿下這幾年只顧著征戰(zhàn),還不知道青茵郡主出落得越□□亮了,再加上小時候的情分,自然要從那暮氏女身上分分心的。” 荻珠順著大妃的話說著。 第34章 、嘗花 燕山以北, 冕圖部王府。 南部的都城漸入深秋,此時的北燕已經(jīng)能看到一點冬日的影子。 王府里的居室都換了厚門簾,一有人來去便帶入一陣涼風。 冕圖青茵案頭的燭火此時便被那一股涼風攪動得明滅不定, 她停筆抬眸,見是自己的丫鬟換了新手爐來。 “奴婢覺著書房的碳火不如寢室里暖,小姐要不回去寫吧, 又不是沒有桌子, 您風寒才好, 別再受了涼?!毖诀咚加駥⑹譅t放下勸道。 但她知道,勸了也不過是白廢嘴皮子,自家這個郡主, 自小是個有主意的, 她若不想動, 誰也勸不得。 果然,冕圖青茵像沒聽見似的, 繼續(xù)寫著字。 思玉只好往爐里添碳,心想著這北風吹的緊, 專從窗縫往里灌, 書房的門窗定是沒有寢室里修的好。 若說房屋, 冕圖部的王府在北燕可以說數(shù)一數(shù)二了, 但若與大魏的皇宮比, 肯定是遠遠比不上, 自家郡主也不知怎么想的, 大妃叫她去做皇后都不見她高興。 思玉添了炭, 百無聊賴, 偷偷瞧自家小姐。 冕圖青茵生的極美, 一張臉若盛夏草原百花盛開那樣艷, 因為太艷美,叫人第一眼看著,總是先覺得心驚。 “郡主,大妃那頭催了兩回了,咱們什么時候出發(fā)南下?” 思玉實在是看不懂猜不透自家小姐的心思,干脆直接問個明白。 冕圖青茵終于寫完了一封信,正在封蠟,抬眸瞥她一眼:“就這幾日吧,父親也在催我了?!?/br> 思玉一聽,高興起來,她對新都很好奇,天天盼著去瞧瞧,小姐一直不大愛去的樣子,她心里可急壞了。 “小姐呀,奴婢怎么瞧著您不大高興呢?大妃說了,讓您去是準備讓您做皇后啊,那可比北燕大妃還要風光呢!” 冕圖青茵神色淡淡的:“誰說我去了就能做皇后?我怎么聽說錚哥哥身邊有個魏女受寵的很,大妃要不是沒把握,何必急著催我去?” 思玉不以為然:“渤陽王殿下坐擁江山,身邊有寵愛的女子還不正常?老大君的魏妃那么受寵還不是只能做貴妃?咱們北燕什么時候讓魏人做過皇后?” 冕圖青茵一笑:“魏人?你這傻子是不是忘了蕭氏的祖宗和暮氏是親戚,論血統(tǒng),他也有一半是魏人,咱們這些部落被蕭家人管著,年頭多了,還真以為就是一體的?” 思玉嚇了一跳,忙道:“小姐可別胡說,咱們北燕人就是北燕人,如何還分那么清?” 冕圖青茵瞧她那膽小的樣子,不再搭理她。 過了一會,思玉試探問道:“小姐,你不愿意去,是不是因為心里喜歡的不是渤陽王,是岷山王呀?” “蕭銳?”冕圖青茵秀眉微斂,沒人提她都快把那富貴閑人忘了。 不過,蕭錚在大魏那幾年,她確實和蕭銳走得近,也不怪人這么覺得。 思玉見小姐又不言語了,知道是嫌她煩,從她手中接了給大妃的回信,便出去了。 …… 云舟和小釵一起住在雙鳶閣里,飲食起居都讓云舟恍然覺得自己回到了過去,回到了小時候。 只是阿娘不在,也沒有了晨霜的陪伴,終是物是人非。 云舟躺在榻上,用袖上的輕紗蓋住臉,陷入思考。 要想將晨霜救出,無非是先打亂慶國公納妾的計劃,無論制造個什么波折也好,要叫慶國公產(chǎn)生強納晨霜不值得的想法,如果能讓他自己愿意放棄是最好的。 只是無論何種計劃,還得和晨霜通了氣,有她親自配合才行。 第二天一早,云舟就叫了薛尚宮來見,她懇切拜托:“薛姑姑,無論如何,我得先見到晨霜一面才行?!?/br> 薛尚宮沉吟思索,回道:“公主如今是自由身,要出宮,朝殿下索要令牌即可,倒也容易,只是慶國公府那邊若打探個消息還可,要帶人出來私見還需要安排。” 云舟知道,大戶家族管理必然嚴謹,就算蕭銳那樣疏漏的府邸,她都尚且籌謀許久才有機會逃出去,何況慶國公府還有主母管家。 她想了想,道:“薛姑姑對我寄予厚望,希望我成為您的依仗,過去我不能下定決心,如今已決意試一試,此次救我晨霜jiejie也算是給殿下看看,若我連救自己jiejie的都不能,何談與殿下并肩?所以此次必要救成才行,還望姑姑盡力,且以姑姑之能,只當承天殿的尚宮是屈就了,若尚宮局的總領尚宮有缺,我看姑姑就是第一人選?!?/br> 薛尚宮聽了,福下一禮,恭敬道:“多謝公主抬舉,奴婢定當竭力,還望公主靜候消息?!?/br> 薛尚宮退出,想是去安排打通慶國公府的人,而云舟也沒有閑著。 她沒叫小釵跟著,在快要退朝的時候,自己打了一柄油紙傘,伴著細細的秋雨,等候在蕭錚出門就能看到的地方。 散朝的鐘聲撞響,眾臣出得殿來,三三兩兩邊下大殿的臺階,邊就今日朝上所議之事竊竊私語,臉色凝重者有,春風得意者亦有。 偶有魏臣看見云舟,猜測出她的身份,還遠遠向她行一禮,云舟微微頷首回應。 蕭錚出得殿來,便看見欄桿外有一朵與眾臣黑色大傘不同的小小傘花,一望既知是女子的傘。 那傘下之人似有所覺,將傘面一抬,露出花朵似一張臉,朝他的方向看過來,溫柔一笑。 蕭錚與她相望,也不自覺笑了一笑。 他不讓徐勿近侍,自己大步走過去,接過了云舟的傘。 這傘做的十分精巧,傘面上是前魏名士所繪秋菊圖,只是做的甚小,但好在當下只是細雨,勉強遮得住兩人。 “你怎么在這?”蕭錚問道,聲音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 云舟伸手到傘外:“你知道我喜歡雨的,下雨了,特意來和你一起看看?!?/br> 不管真心還是假意,這話蕭錚很受用:“受寵若驚?!?/br> 云舟回眸看了看他們身后以徐勿為首亦步亦趨又不敢近前的兩排宮人,道:“現(xiàn)在恐怕天上飛的鳥都要聽你的號令,說什么受寵若驚這種話,倒也好意思。” 蕭錚對云舟還是有些了解,她說好聽話,不見得是真心,多半有所圖,但若說難聽話,基本是真心的。 蕭錚無奈。 “你說這話就不虧心?你抬頭看看,咱們二人,到底是誰在給誰打傘呢?” 云舟看了看頭頂上方穩(wěn)穩(wěn)的傘面,忍俊不禁,掩口輕笑。 這一笑,似鶯啼婉轉,玉珠落盤,聽得蕭錚心中鼓點亂敲,他忍不住停下腳步,伸手抬起她的下頜,欣賞她尚存笑意的眼眸。 云舟忙側臉躲開:“殿下干什么如此輕佻,后頭那么多宮人看著呢?!?/br> 蕭錚回頭看看,宮人們都低頭不敢直視,遂收回手繼續(xù)往前走。 過了七曲橋,再過鳳梧宮,便是雙鳶閣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