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桃花照玉鞍 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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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巳時,傅司簡才抬步朝將軍府的正門走去。 暗衛(wèi)上前扣了門上的鋪首銜環(huán),門被打開。 小廝問:“您是?” “在下傅司簡,找你家小將軍?!?/br> 暗衛(wèi)補充道:“勞煩通傳一聲?!?/br> 小廝帶著傅司簡和暗衛(wèi)去了正廳,又上了茶:“您稍等?!?/br> 不到半刻,顧灼一身黛色騎裝走近,暗香浮動,沁人心脾。 “找我何事?” 傅司簡站起身:“姑娘,我想去并州一段時日,跟姑娘道個別。” “你也要去并州?去做什么?” “在下來北疆游歷,三州都要去看看。姑娘說‘也’,是——” “噢,我也要去?!?/br> “那還挺巧的,姑娘可要與在下同路?” 暗衛(wèi)喝了口茶,心想,巧什么巧! 顧灼歪頭思索了會兒:“行,我去牽馬?!?/br> - 主街上熙熙攘攘,旭日東升,霞光萬道,蒸騰出祥和安定的煙火氣。 顧灼看見蒸籠揭開繚繞的白霧,有些餓:“你倆吃飯了嗎?” 傅司簡和暗衛(wèi)齊齊搖頭。 四人在包子攤邊的小桌坐下,顧灼喊道“老板,來四屜包子,再加四碗豆腐腦!” 豬rou茴香餡的包子就一口熱氣騰騰的豆腐腦,嫩滑綻放在舌尖。 臨走時,顧灼把碎銀子放在桌上。 顧川:這男人怎么讓我家將軍付錢! 暗衛(wèi):王爺怎么吃軟飯啊! - 一路疾馳,總算于暮色四合時分入了并州城門。 在城中找了家客棧,把馬給了馬童,小二迎上來:“您四位打尖兒還是住店???” 暗衛(wèi)忙出聲:“小二,來四間上房,再叫一桌菜?!?/br> 他實在是饑腸轆轆,午時急著趕路只啃了點干糧。 而且,他擔心他家王爺繼續(xù)吃軟飯,未來不振夫綱?。?/br> 四人大快朵頤,風卷殘云。 顧川多少看出來點不對勁,這男人好像總在看他家姑娘。 他家姑娘可是他們將軍府獨一棵的水靈靈的小白菜,這人的豬腿遲早被老將軍打斷。 安排房間時,傅司簡和顧灼住在中間,暗衛(wèi)和顧川分別挨著自己主子。 將推開門時,顧灼吃飽喝足玩兒心大起,想起昨夜自己的落荒而逃,決定扳回一局,她轉過身軟軟開口: “阿簡,早點休息啊?!?/br> 看著傅司簡耳尖染了紅,顧灼咯咯笑著,麻利開門關門一氣呵成。 傅司簡覺得那只小貓又伸出軟乎乎的小爪子在撓他,勾人得緊。 暗衛(wèi)一臉難以置信,他聽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 這姑娘絕對在調戲他家王爺! 他要把這消息告訴王府所有人! 傅司簡沒急著回自己的房間,抬手敲了敲剛剛被合上的門,看著門打開露出一張狡黠明媚的臉。 “夭夭,你也早點休息?!?/br> 門砰的一聲關上。 傅司簡勾唇笑了下,慢悠悠走了兩步推開隔壁的門。 暗衛(wèi)眼睛瞪得像銅鈴,他家王爺在調戲姑娘! 鐵樹開花,枯木逢春。 感天動地,催人淚下。 - 顧灼在門后捂著臉,為自己的沖動無知而懊悔。 她覺察出了傅司簡溫潤如玉外表下若有若無的睚眥必報。 她一直知道傅司簡的聲音好聽,剛剛的“夭夭”低沉得像是貼著她耳邊想起。 她覺得她的臉一定比傅司簡的耳朵紅。 顧灼有些郁悶,她不會次次都撩人不成反被撩吧。 她這見了美色就不由自主的惡趣味還有沒有救??! - 第二天,顧灼和傅司簡的房間門幾乎同時打開,顧川和暗衛(wèi)也分別出了門。 顧灼理直氣壯地看向傅司簡,不期然聽到一句:“夭夭,昨夜可安?” 顧灼皮笑rou不笑:“安,安?!?/br> 顧川狐疑地看了兩人一眼,摸不著頭腦,怎么就進展到叫“夭夭”了? 暗衛(wèi)一看顧川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昨夜四人一上二樓就是顧川的房間,顧川想等顧灼進房間后再回房,直接被顧灼趕進去了,所以沒看到后來的那一幕。 暗衛(wèi)離譜地生出些你不知道我知道的優(yōu)越感。 吃過飯,顧川被派去查孫太守家的小公子,顧灼幾個坐在客棧一樓的大堂閑聊。 顧灼把瓜子嗑得嘎嘣響,隨口問道:“你來并州想去哪兒?。俊?/br> 傅司簡剝著瓜子,隨口回道:“既是游歷,便是哪里有意思去哪。我看夭夭似是要查并州太守,自然妙趣橫生,我便跟著夭夭好了?!?/br> 顧灼惡狠狠地搶過傅司簡手邊剝了一小碟的瓜子仁。 “夭夭”、“夭夭”,還叫個沒完了! 她又不能當著他護衛(wèi)的面像他一樣厚臉皮地叫他“阿簡”。 顧灼泄憤似地嚼了口瓜子,又覺得這人修長如玉的手剝瓜子都優(yōu)雅得像是拿著黑白分明的棋子。 不過,拜他的厚臉皮所賜,她現(xiàn)在聽見從他口中說出的“夭夭”二字,頗有點古井無波,心如止水。 暗衛(wèi)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他沒想顧小將軍是這么個嬌憨性子,更沒想到他家王爺臉皮厚起來這般……孟浪。 跟他家王爺以前那副冷若冰霜不近人情惜字如金比起來,叫姑娘家的小字屬實算得上孟浪。 不過,他家王爺也不是從來就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王爺是太宗皇帝的老來子,比先帝小十五歲。 自小父皇母后疼著,兄長護著,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1。 那話怎么說來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直到五年前先帝遇刺,當時的小太子才七歲。 先帝自知身體大不如前,怕小太子登基壓不住朝堂,想把皇位給了王爺。 王爺沒應,只說會護好小昭、護住大裴。 自那時,收起一身少年風流溫文爾雅。 跟在先帝身邊,學朝堂制衡,學帝王之道,學治國理政,學刑律革新,學番邦安撫……在人前越發(fā)不茍言笑。 兩年前先帝駕崩,王爺用鐵腕手段壓住朝堂上按捺不住的魑魅魍魎,重新追查起中斷的案子。 也就是到了北疆后,許是遠離京城的緣故,王爺才又有了點當年溫潤如玉的模樣,不再氣勢凌厲讓人不敢直視。 顧灼聽見暗衛(wèi)的笑,瞪了傅司簡一眼:“你可想清楚,查一州太守,保不齊會有危險?” 傅司簡不動聲色地在桌下踢了暗衛(wèi)一腳,笑著對小姑娘說:“我這護衛(wèi)身手很好,遇著危險,也能保護姑娘?!?/br> 顧灼哼了一聲:“身手好還能讓你倒在將軍府門口?” 暗衛(wèi)面色略有些扭曲,他家王爺踢他是一點兒力氣沒留啊。 忍著疼又聽見顧灼扎心的話,覺得他家王爺真是沒踢錯。 - 顧川總算回來:“將……姑娘,孫景陽在城西一家賭場?!?/br> 顧灼把瓜子移到顧川面前:“你嗑會兒瓜子,我上去換個衣服?!闭f罷朝樓梯走去。 半刻鐘著實有點漫長,桌上只有傅司簡咔嚓咔嚓剝瓜子的聲音。 第9章 裴昭 顧川有心想問這男人的身份,又不知如何開口,與暗衛(wèi)大眼瞪小眼,無聊得想著要不趁機切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