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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間桃花照玉鞍 第71節(jié)

    突如其來,不給她半分準(zhǔn)備。

    肆意啃咬,疾風(fēng)驟雨,潮潤羞人的吮.吸聲蓋過?帳外隱約混沌的訓(xùn)練交談聲,占據(jù)顧灼全部的聽覺。

    她閉上眼任由傅司簡在她唇上舔.舐碾磨,順從著他的試探輕啟牙關(guān)。

    男人似是受到鼓勵,壓迫愈緊,追纏不斷,她舌尖發(fā)麻,喘.息更急,只得靠他渡氣。

    這場堪稱激烈的親吻持續(xù)了好一陣兒才漸漸和緩。

    傅司簡連日來的入骨思念終于有了出口,也?有了歸處。

    丹唇濕.潤晶瑩,嬌艷更濃,全是他留下的痕跡,他這才覺得有了實?感。

    她在他身邊,他觸手?可及。

    他一下一下地啄吻著小姑娘的眉眼和臉頰,最后還是停在她唇角,終是問出心中的惶惶無措:“夭夭,怎么突然?就不生?氣了?”

    光線鉆進(jìn)帳簾的縫隙,斜斜地打在床榻的兩人身上,塵土的細(xì)小顆粒在其中跳躍飛舞,仿佛永無停歇。

    被顧灼刻意壓在心底的清醒終是再次浮起,在濃情蜜意中顯得突兀而尖銳。

    睫毛輕顫,她不敢睜開眼睛,怕傅司簡發(fā)現(xiàn)端倪。

    她只是用這種時候再恰當(dāng)不過?的語調(diào),說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說辭:“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瞞我,我們都這么久沒見面了,浪費時間生?氣多不劃算啊。”

    這也?不算騙他,頂多是留了些話沒說。

    他們哪還有時間能浪費呢?

    如今,她能與他待在一起的時候,可不就是過?一日少一日。

    有緣無分的刀懸于他們之?間,落下之?期近在咫尺。

    第55章 輩分

    顧灼的話說完, 帳中就靜了下?來,只余或輕或重的呼吸聲在兩人之間攀纏裊繞著。

    她有些緊張,等了半晌聽不到傅司簡的回應(yīng), 終是沒忍住淺淺地睜開眼去看——

    入眼的一幕便是金色的光灑在他的臉上, 在?英挺的鼻梁處分出不甚明顯的界限,無端讓顧灼覺得有種浮生若夢之感。

    她緩緩抬眸, 視線掃過?他的下?巴,他的薄唇, 他的睫毛, 最后對上他深邃如夜的眼睛。

    顧灼本想從中判斷他有沒有察覺到什么不對,卻不期然?被他眼底nongnong的歉意刺得心里一疼。

    她知道傅司簡在?想什么。

    他覺得他沒付出任何代價就得了她的原諒, 是虧欠了她。

    他覺得她還沒把脾氣撒出來就消氣了,是委屈了她。

    他覺得他做得不夠好, 他覺得他對她不夠好。

    他總是這樣——

    她任何細(xì)枝末節(jié)微不足道的情緒, 都被他珍而重之地放在?心頭呵護(hù)備至。

    就算是她都不以為意的事,他也從來不會視為等閑。

    可正是如此, 顧灼才更不敢跟他說她的顧慮。

    現(xiàn)在?,傅司簡大概還沒有意識到他們兩人?在?一起要面對的阻礙。

    等他意識到時,他肯定不會讓她遠(yuǎn)離故土親人?而囿于王府。

    因為他知曉她的使命在?顧家軍營中, 知曉她的抱負(fù)在?邊關(guān)黃沙里。

    他必是舍不得讓她割舍自我價值做出讓步的。

    他會把做選擇的為難留給自己。

    可是現(xiàn)在?因為她自行消氣這么件小事兒, 傅司簡都覺得讓她受委屈了。

    真的到了在?她和朝政之間做選擇的時候, 他得愧疚成什么樣?

    在?顧灼看來,傅司簡會選擇留在?京城輔佐皇上是一定的, 也是應(yīng)該的。

    他們是一類人?, 理智大于情感, 家國重過?兒女私情。

    她永遠(yuǎn)不可能將傅司簡置于北疆防務(wù)之前,自然?不會要求他事事以她為先。

    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 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1

    她已?經(jīng)足夠幸運。

    她不會怪他,半點兒都不會。

    可是傅司簡會怪罪他自己,會覺得是他對不住她,會因為內(nèi)疚而痛苦不堪。

    她舍不得。

    在?心愛之人?和與生俱來的責(zé)任之間做選擇的苦楚,她一個人?嘗著就夠了,沒必要現(xiàn)在?就讓他知道。

    除了讓他多痛苦些時日,沒有半分用處。

    傅司簡依然?在?歉疚地看著她,低低的聲音溫柔至極又?動人?心魄:“夭夭,別這么慣著我。你?在?我面前可以由著性子,可以無所顧忌,可以隨意發(fā)脾氣。別忍著,好不好?”

    顧灼心頭發(fā)軟,比起他對她的縱寵,她慣著他才哪兒到哪兒???

    她湊上去響亮地親了一下?他的唇,眉眼彎彎地開?口?:“你?快起來嘛,我要興師問罪了?!?/br>
    小姑娘嗓音溫軟甜膩,唇瓣開?開?合合地摩挲著他,傅司簡沒忍住又?覆上去,貪婪地索取她的氣息,反復(fù)輾轉(zhuǎn),攻城略地,好一會兒才平息他看到她眼中憐惜時泛起的悸動。

    -

    傅司簡終于聽話地起身,倚靠著坐在?床沿,低頭看向被他親得眼眸霧濕水潤燦若星輝的小姑娘。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夭夭,枕到這兒來?!?/br>
    營帳搭得匆忙,還沒來得及拾掇細(xì)節(jié),床榻上并沒有枕頭。

    顧灼覺得一直平躺著的話恐怕會無聊,便從善如流地用傅司簡的腿當(dāng)了自己的枕頭,又?相?當(dāng)不客氣地頤指氣使道:“老實?交代吧,王爺?!?/br>
    傅司簡聽小姑娘故意打?趣他,無奈地捏了捏她的臉,隨后將一切事情和盤托出,細(xì)細(xì)道來。

    其?間,他的手就沒離開?過?她。

    要么摩挲她的脖子,要么撓撓她的下?巴,要么揉捏她的耳朵,要么來回地用指節(jié)撫著她的臉,要么將手掌放在?她眼前感受睫毛輕輕柔柔酥酥癢癢的扇動,要么繞著她額前碎發(fā)不亦樂乎。

    總之,她的一切都讓他覺得可愛至極。

    直到把小姑娘惹得煩了,抓著他的手咬了一口?不再放開?。

    顧灼以為傅司簡消停了。

    誰料沒一會兒,他便又?換了另一只手來逗弄她,好像她臉上多有趣多好玩兒似的。

    等他終于講完,顧灼抓住機會順勢半坐起來,才總算離了傅司簡不安分的手。

    她一手撐在?榻上,微微側(cè)過?身看他:“你?是說五年前顧家和北戎那?場仗有江南的手筆,我爹娘明面上說是去江南養(yǎng)傷,實?際上是去查這事了?”

    “嗯?!?/br>
    得到肯定的答復(fù),顧灼皺了眉頭,自言自語地低聲嘟囔了一句:“那?他們怎么不告訴我嘛?”

    傅司簡傾身上前吻了吻她的眉心,解釋道:“老將軍和姜夫人?說,他們不想你?分心,怕你?在?戰(zhàn)場上出了差錯?!?/br>
    “唔,好吧?!?/br>
    想起傅司簡方?才說他被她帶回軍營那?天夜里沒把他的身份告訴她是因為見她沒認(rèn)出來那?塊玉佩,顧灼就覺得有些丟人?。

    當(dāng)時她打?的是試探他的主意,沒想到原是被他試探了個底兒掉。

    又?想起自己被他瞞了這么久,顧灼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兇狠道:“我爹娘沒跟我說玉佩的事,要不然?早就認(rèn)出你?來了?!?/br>
    傅司簡看見小姑娘這副張牙舞爪的小貓模樣,低低笑了聲,又?吻了一下?她看起來十分沒有殺傷力的眼睛,才退開?解釋道:

    “我離開?時給你?留了信,里面寫了糧餉一事和我的身份,本是打?算托鐘先生送去將軍府,可送信之人?去找鐘先生時遇上刺客,打?斗時受了傷,把信給毀了。”

    他握著小姑娘的手貼在?他臉上:“夭夭,你?覺得委屈就打?我?guī)紫?出出氣,別憋在?心里,好不好?”

    沒浪費傅司簡給她的機會,顧灼捏住他的臉輕輕往外扯了扯,看著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在?她手下?變了形,沒忍住笑出了聲。

    她假意咳了一下?恢復(fù)正經(jīng),才控訴他不告而別的“惡行”有多過?分:

    “元宵節(jié)那?日我去找你?,滿心歡喜地想讓你?陪我出去看花燈,結(jié)果你?的院子連個人?影都沒有。書房沒有,臥房也沒有,我都擔(dān)心你?是不是被人?抓走了。后來去問鐘先生,才知道你?早就離開?了。”

    傅司簡聽得心疼不已?:“夭夭,對不起,我——”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不過?那?幾天我才沒空想你?呢,因為我爹娘回來了?!?/br>
    他看著小姑娘上挑的眉梢?guī)С龅陌翄芍?,知道她?寬慰他。

    傅司簡心中憐惜更甚。

    是他讓她本該歡喜的元宵節(jié)有了遺憾,她卻輕易就原諒了他,還讓他不要覺得歉疚。

    他握住小姑娘貼在?他臉上的手,從手腕吻到她的指尖,心里琢磨著該如何將她的遺憾補全?。

    顧灼自然?不知道傅司簡在?想什么。

    她沒抱太大希望地抽了一下?自己的手,不出意外地沒抽出來,便也作罷,繼續(xù)故作嚴(yán)厲地“審問”傅司簡:“抓到舞姬之前怕泄露消息不能送信,那?抓到人?以后呢,你?為什么還是沒給我寄信?”

    “我想回幽州親自跟你?說,就沒寫?!?/br>
    “那?你?回去了嗎?”

    傅司簡正揉捏著顧灼的手,聞言動作一頓:“沒有?!?/br>
    抬頭瞧見小姑娘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猶豫了一瞬,還是沒說自己受傷的事,只道:

    “裴昭改了圣旨,將顧老將軍換成了你?,前些時日又?找各種理由不讓我離京,所以我才沒能早點回幽州。夭夭,你?想出氣的話,過?幾天我找個機會讓你?教他兩招,你?可以趁機揍他一頓?!?/br>
    “你?這么坑親侄子……不好吧?”

    “他坑我這個親叔叔的時候也沒見他手軟啊,夭夭,你?怎么還替他說話呢?”

    顧灼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要不是皇上我也不能這么早知道你?的身份啊?!?/br>
    不過?,她突然?想起個有意思?的事兒,越想越忍俊不禁。

    顧灼饒有興致地抬手,微微挑起傅司簡的下?巴,端詳了一小會兒后道:“我爹娘說他們與先皇先皇后是好友,讓我跟皇上攀個姐弟的親戚。那?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