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發(fā)瘋后 第177節(jié)
那些從陳太微眼瞳中看到的重重幻影,給姚守寧一種極為壓抑可怕的感覺,且隨著她力量的覺醒,對于一些預(yù)感的把控更強。 照理來說,她此時再回憶起與陳太微那一眼的對望時,應(yīng)該可以窺探出些端倪。 可姚守寧回憶起先前的那一幕,僅剩后怕與忐忑。 實力的提升并沒有令她看穿陳太微,反倒是更加清晰的意識到他的強大遠(yuǎn)超自己的預(yù)期。 ——仿佛先前只是霧里觀花,此時開眼再‘看’,便覺得陳太微所展示出來的威脅只是冰山的一角罷了。 她與世子畢竟還是同黨,兩人無論以前還是現(xiàn)在,都算是拴在一根藤上的蚱蜢。 想到此處,姚守寧連忙坐直了身體,正色道: “你要小心他,他很可怕的?!?/br> 她先前不知深淺,還敢貿(mào)然與他對望,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而世子更彪,一見陳太微就動劍砍人,顯然與對方是連虛假的關(guān)系都不維護的。 姚守寧一時之間又覺得今日實在出門不利,若她今日躲在溫家不出門,興許便不用與那道士遇上了。 “瞧你這出息!” 世子見她面露慫色,忍無可忍,伸手一拍桌子: “我看你剛剛敢伸手打我不說,還敢拽我裙子,膽子很大啊,怎么如此怕這個道士?” 桌子被拍得‘哐鐺’的響,上面擺放的茶具都彈了一下。 她被柳氏教訓(xùn)得生出本能反應(yīng),一聽拍桌,不管有沒有錯,都下意識的立起身板聽訓(xùn)。 待聽清楚了世子的話后,先是松了口氣,接著又偏頭反省。 “可能是因為,你看起來比較有善意?” 世子看起來不好相處,可實則對她并沒有殺意,一些小惡作劇最多丟人并不丟命。 但是陳太微不一樣。 她看不清楚這位道人的真實來歷,卻能感覺得他溫和的表象下隱藏的殺機。 姚守寧總覺得陳太微對自己不懷好意,他給自己帶來的威脅甚至勝過了蘇妙真。 陸執(zhí)聽她這樣一說,先是陰暗的懷疑她的意思是指自己比較好欺負(fù)一些。 可隨后又覺得這可能是自己的錯覺。 姚守寧傻呼呼的,說話也不像是含沙射影的人。 他沉默了半晌,決定將她的話當(dāng)成夸獎來聽,接著點了下頭,也提醒了她一聲: “你清楚就好?!?/br> 神啟帝的性情陰鷙,喜惡不定。 “這些年來,鎮(zhèn)魔司淪為皇上手中的私兵?!睆脑镜臍缪暗臋C構(gòu),變成由內(nèi)侍擔(dān)任要職,被牢牢掌在皇帝手中。 而這樣全員清換,僅發(fā)生在短短的二十年之內(nèi)。 “同時刑獄表面掌控在楚家之手,實則楚孝通這老東西是由皇上一手提拔而起。” 也就是說,無論刑獄司還是鎮(zhèn)魔司,如今都掌控在神啟帝手里,由此可見皇帝并非庸碌無能之輩。 “可他唯獨對陳太微十分敬重。” 伴君如伴虎。 但陳太微不止是在神啟帝身邊混得風(fēng)生水起,且能使皇帝對他尊重有加,使得天下道教的興盛遠(yuǎn)勝于當(dāng)年,他的影響力不容小覷。 “你要小心?!标憟?zhí)也提醒了姚守寧一聲。 姚守寧應(yīng)了一聲。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咄咄’的敲門聲。 “世子,”留守在外間趕車的隨從壓抵的說話聲響起: “將軍府重新備好了馬車,正候在樓下?!?/br> 陸執(zhí)看了姚守寧一眼,說道: “我讓人先送你回去?!?/br> 從他乘車將人從溫家接走,已經(jīng)過去了不少時間。 先前發(fā)生了意外,市井間流言傳得很快,恐怕再過不久,溫、姚兩家也會聽到些零星碎語。 他以‘朱小姐’的名義將人接走,聰明人說不定會將兩者聯(lián)系到一起。 再者說,兩人進了茶樓說了一會兒話,又耽誤了一些時間。 世子腦海里想起長公主說過柳氏為人十分固執(zhí),且將女兒管得十分嚴(yán)厲的話: “回頭你娘若問起‘朱小姐’是誰,就說是我母親的一位晚輩,聽聞世子被你喚醒,好奇來找你的?!?/br> 他能想得周到自然好,但姚守寧有些擔(dān)憂: “那我娘若是不相信呢?” “不相信?怎么會不相信呢?” 陸執(zhí)聽聞這話,有些納悶不解: “會有娘親不相信自己的孩子嗎?” “有的?!币κ貙廃c了點頭,想到柳氏時,面露苦惱之色: “我娘就是?!?/br> 她腦海里浮現(xiàn)出初見蘇妙真時,從表姐身上聽到的聲音對自己的評價:撒謊成性! 姚守寧嘆了口氣,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撒謊,但柳氏總認(rèn)為自己任性愛闖禍,有時不撒謊事情根本無法善了——就如今日出門。 陸執(zhí)有些傻眼,那張俊美的面容上罕見的露出一絲呆滯之色。 但很快的,他就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神情,又道: “如果不相信,讓她來我家問,我娘會將這件事圓上,不會讓你挨打的?!?/br> 姚守寧聽到這里,便知他已經(jīng)做好了全部的安排,心下松了口氣。 “長公主會為你做這些事嗎?”說完了正事,她又想起陸執(zhí)話中的意思,像是朱姮蕊會為他收拾善后的樣子,連他扮女裝出門,替他撒謊騙人,朱姮蕊都能縱容的樣子。 “會?!彼c了點頭,看她露出一臉羨慕之色:“真好?!?/br> 他想起她先前提起蘇妙真欲言又止,自辯機一族的力量覺醒以來,她可能‘看’到了不少的東西。 可姚家依舊風(fēng)平浪靜,沒傳出半點兒消息。 姚婉寧身中‘河神’烙印,柳氏卻只當(dāng)家里進了宵小,卻使姚守寧向自己求助。 再加上長公主的話,他不難猜出姚守寧在柳氏面前是什么樣子。 可她聽到有長公主這樣的母親時,只是羨慕,卻半點兒不見對柳氏的埋怨之意,也沒有抱怨之心。 世子輕哼了一聲: “傻東西?!?/br> 姚守寧頓時怒瞪他: “你才是!” 她這會兒倒不傻了,知道快速的反擊,將陸執(zhí)一下氣笑了。 世子不耐煩的揮手示意她快走,不要留在自己眼前氣他。 姚守寧將桌面上的書重新塞入領(lǐng)口中,并極力將撐開的小襖拉平,她走到門邊,還未將門拉開,就聽到世子提醒了一聲: “早點睡,晚上我們還要去查探皇陵?!?/br> 她身體一晃,卻知道這是自家的事,根本不可能逃得掉,最終仍是硬著頭皮應(yīng)了一聲。 大門拉開之后,她邁了出去,重新又將門關(guān)緊,接著外面?zhèn)鱽黼S從引她下樓的聲音。 他側(cè)耳細(xì)聽,聽到樓梯被踩得‘咚咚’的聲響,有一聲輕些,應(yīng)該是她。 先前人在這里時他嫌吵,這會兒人一走后,倒覺得屋中有些過于安靜了。 世子伸手壓了壓自己的耳朵,接著喊: “出來吧?!?/br> 話音一落,那扇看似掛著草編的墻被人推開,提著一大包東西的長公主大步邁入房中。 她隨手將手里的物品往陸執(zhí)面前的桌子一扔,望著屋門的方向: “守寧真是可愛啊?!?/br> 朱姮蕊力量極猛,就是隨意一擲,東西落到桌面時,也使桌腿晃了數(shù)下。 陸執(zhí)伸手將東西按住,還未說話,她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頭,問: “遇上陳太微了?” 他點了點頭,面色嚴(yán)肅: “此人是專門趕來的。” “為了守寧?”長公主挑了下眉,伸出一只長腿勾了條凳子,雙腿一分大馬金刀的坐下。 “很有可能?!?/br> 他這樣的話,無疑是已經(jīng)變相的承認(rèn)長公主的猜測了。 朱姮蕊的眼睛一亮,仿佛一樁期盼多時的消息終于得到證實一般,露出毫不掩飾的欣喜之色。 但隨即她想到陸執(zhí)的話,臉上的rou一抖,又變得兇狠: “他是感應(yīng)到守寧的存在才來的! 陸執(zhí)沒有說話。 陸家與陳太微不合已經(jīng)是很多年的事了,雙方志不同道不合,再加上他蠱惑神啟帝修道,放棄自身帝王的職責(zé),不問蒼生世事,彼此早就看對方不順眼的。 他今日突然出現(xiàn),自然不會是因為感應(yīng)到陸執(zhí)在此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