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發(fā)瘋后 第179節(jié)
但姚守寧一說是去買了兩本書,柳氏心中的懷疑頓時散了一些。 不過這個小女兒平時被她管束得嚴格,平日拘守在家中的時候多,往來的朋友、要好的閨閣少女柳氏都是一清二楚的。 今日去溫家作客的時候,她聽到有人來尋姚守寧,問了來者是誰,對方只稱姓朱,守門的小廝并沒有看到這位‘朱小姐’的面容,但聽‘她’說話氣勢懾人,當即連身份也不敢多問便來回報。 柳氏當時心生疑惑,不過當著溫家的人面,卻并沒有出聲。 有人跑到溫家來尋自己的女兒,這樣的舉動其實頗為失禮,溫太太那會兒面上不顯,心中想必是不大高興的。 但她慣會偽裝,臉上笑瞇瞇的,只讓人通傳了姚守寧一聲。 若是識趣乖順的女孩,到了此時必會道歉婉拒,有什么事回頭再說也行。 哪知姚守寧不懂溫太太的心思,聽下人一通傳后,竟當真出去看了一眼,還說果然是舊識,便拋下了溫景隨兄妹跟人走了。 雖說后來溫景隨領(lǐng)著溫獻容來回話的時候解釋了幾句,但溫太太心中仍是有芥蒂的。 一則是她認為姚守寧此時太過失禮,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也沒有跟長輩打聲招呼,實在是太不像話了些。 二來則是溫景隨替姚守寧說了好話。 他雖說是輕描淡寫,但溫太太了解兒子,知道他這必是上了心。 正如溫太太了解他一樣,溫景隨也清楚母親的性情。 若照平時的情況,他應該一聲不吭,全由溫獻容出面哄人,才會使溫太太心中舒適。 可當時柳氏就坐在旁,本身因為女兒離開已經(jīng)有些尷尬,他出言自然緩解了柳氏的難堪,使得柳氏對他印象頗佳。 這自然是顧全了未來丈母娘的顏面,卻使得溫太太不大高興。 她認為這未來兒媳還沒過門,兒子的心便已經(jīng)偏了過去。 柳氏與這未來親家相識多年,看出她笑意勉強,便坐了一陣就找個借口告辭,回來的路上想起這事兒,心中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 當時在溫家她沒說,但她細思女兒往來的閨中好友,卻越發(fā)懷疑這朱小姐的身份。 “是長公主的一個晚輩。” 姚守寧按照臨走之時陸執(zhí)找的借口說了出來,以應付母親的查問。 “真的?” 柳氏還有些不信,提高音量,追問了一聲。 姚守寧十分鎮(zhèn)定,點了點頭: “嗯?!彼龑⒁宦飞舷氲慕杩谡f出來: “這位朱小姐原本是江州人,當年受長公主賜了朱姓,認作了晚輩親隨?!?/br> 據(jù)陸執(zhí)所說,他與長公主已經(jīng)通過氣,會替他兜底撒謊,姚守寧也不怕柳氏打聽,索性自己編造出了一個‘朱小姐’的身份來堵柳氏的疑問。 她了解柳氏為人,因此不等她依次發(fā)問,便先說道: “先前因世子中毒昏迷一事,才來了神都,聽說是世子蘇醒時我也在場,所以心生好奇,想來見見我而已。” 柳氏心中本來還有些懷疑,但見她將‘朱小姐’來歷說得頭頭是道,且長公主當日調(diào)兵入京一事也確有此事。 又看姚守寧說得十分肯定,面上不見半分心虛。 再一回想她近來乖巧,天天躲在房中抄書,半步不出門的樣子,心中又信了一些。 不過她并沒有完全信任,因此又換了個問題: “你今日出門,可曾遇到什么怪事?” 她似只是隨口一說,但姚守寧卻想到了先前回家時冬葵所說的話,心中不由一跳,臉上卻裝出有些茫然的模樣: “怪事?”她偏了下腦袋,想了一下: “遇到了個道士?!?/br> “遇到道士叫什么怪事?”柳氏聞聽此言,不由搖了搖頭。 因當今皇帝帶頭修道的緣故,大慶重道甚于重儒,道觀林立,光是神都城大大小小的道觀便不知凡幾,街上遇到道士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那娘是指什么事?”姚守寧故作不知,接著就聽柳氏道: “聽說珠子巷那邊壞了一輛馬車,車里坐了兩位小姐,掉出來時還在拉拉扯扯?!?/br> 這也是柳氏懷疑姚守寧的地方。 她是由一輛馬車接走的,接她的人也恰好是一位‘小姐’,更何況事發(fā)之時是姚守寧離開溫家不久之后,且地方離得還不遠,自然令柳氏難以完全相信。 “有這回事嗎?” 姚守寧說這話時,看了一眼蘇妙真。 她含著笑意,手里捏了繡品繃圈,安靜的聽著母女倆的談話,并沒有出過聲,似是一直將注意力放在自己的繡活上。 但姚守寧注意到,自從自己進屋之后,她便再也沒有動過針。 “我沒有聽到這個事,幸虧我們的馬車沒壞,我買了書后,還是朱小姐送我回來的?!?/br> 姚守寧覺得自己的謊言肯定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因為她說的一大堆話中,除了遇到道士之外,便沒有一句是真的。 而蘇妙真聽了這些,她身上的‘意識’卻并沒有發(fā)出反駁的聲音。 她第一次意識到這道‘意識’也并非那么無所不能,仿佛‘它’也有一定的限制,似是受到了什么屏蔽,并不能窺探到自己的內(nèi)心及今日自己與陸執(zhí)見面的事情。 不知為何,這個念頭一生出來,她想起了冬至前一晚自己所做的那一場蘇妙真敲門的惡夢,仿佛今日的結(jié)果與那一場夢境有關(guān),但具體是什么關(guān)聯(lián),她一時也說不清。 說到了這個地步,柳氏心中的疑問暫時得到了安撫,雖說她仍隱約有不妙的預感,可姚守寧對答如流,守門的小廝也確實說過這個小女兒是由馬車送回來的。 至于是不是先前溫家那一輛,柳氏沒有親眼看到,也不十分確定,但她仍是沒有再問下去。 “那就好?!?/br> 她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就聽到外頭逢春在喊: “大小姐。” 是姚婉寧過來了! 同她一道過來的,還有姚若筠。 兄妹兩人先后進了屋來時,坐在炕上捏著繡品的蘇妙真低垂下頭。 她的臉龐似是籠罩了一層陰影,姚守寧向她看去時,卻見她那張本來素白的面龐上,陰影化為紅毛,唇鼻處浮現(xiàn)出一張尖嘴。 一頭紅臉長鼻的妖怪幻影在她臉上浮現(xiàn),那雙眼睛泛著紅光,望向了姚若筠: “等你完成任務后,我會替你解決此人!” 那妖影嘴唇動了動,發(fā)出了尖厲的聲音。 第197章 試探她 這一幕實在太過驚悚,以至于姚守寧望著蘇妙真瞪大了眼,半晌回不了神。 那道‘意識’的聲音她并不是第一次聽到,卻是第一次在聽到‘它’說話時,蘇妙真的臉上顯出紅色的妖影。 興許是辯機一族的力量被喚醒的緣故,使她看到了以前看不到的東西。 似是注意到了姚守寧的異樣,原本緘默不語的蘇妙真抬起了頭。 她向來擅于偽裝,可此時卻瞇了瞇眼睛,有些驚慌的道: “她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我們?” 極度的驚駭之后,姚守寧反倒表現(xiàn)得異常的鎮(zhèn)定。 蘇妙真在‘說話’時,她并沒有轉(zhuǎn)過頭,因此注意到這位表姐那張隱藏在紅色妖相幻影下的嘴唇并沒有動過。 屋里其他人沒有反應,坐在一側(cè)的柳氏目光已經(jīng)越過姚守寧,望向了門口。 也就是說,此時蘇妙真并沒有真的在說話,她聽到的聲音可能只是蘇妙真內(nèi)心的意念而已。 “不可能?!?/br> 紅色妖相的嘴唇動了動,露出了尖利而森白的牙齒: “她只是一個徒有其表的繡花枕頭!是不可能發(fā)現(xiàn)我的存在的?!?/br> 話音一落,那紅影突然暴起,化為一頭巨大的妖獸幻影往姚守寧飛撲而來。 這一刻姚守寧面前所見到的所有景象全部像是瞬間停滯,姚婉寧、姚若筠二人進來的腳步,柳氏轉(zhuǎn)頭的動作都像是變得格外的遲鈍。 唯獨那妖影飛來的速度像是不受這停滯時間的限制,變得迅捷無比。 頃刻之間,那妖怪便至面前,張開巨口,喉間吹出腥風,濃稠的唾液從尖利的齒尖處吹出,化為暴風疾雨。 瞪大的雙眼中充滿暴戾,那嘴似是一個山洞,欲將她整個人都活活吞噬進去。 尋常人見此情景恐怕要被嚇死。 但姚守寧早在夢中就經(jīng)歷過被妖蟒飛撲的情景,因此見那紅影往自己頭頂吞噬而來,硬生生的屏住了一口氣,將自己的雙足立在原地。 ‘呼——’ 邪風從她頭頂直灌而下,帶起幾絲頭發(fā)飛揚,一股惡臭直沖鼻腔——那紅影將她吞下,身體瞬間像是置身于冰窖之中,眼前一切蒙上了一層血光,耳畔響起妖邪魑魅的此起彼伏的詭異笑聲。 “哼哼哈哈哈嘿嘿……” 但不久之后,所有異像全部消失。 蘇妙真的臉上,那一對妖冶的紅瞳閃著兇光: “你看,她只是個毫無察覺的普通人,姚家天生血脈不凡的,只有姚婉寧?!?/br> 那紅色妖影說道:“不要將心思浪費在她身上?!?/br> 說完,那紅影一點一點消退,蘇妙真的臉恢復了素白。 她拿著繡布的手一動,與姚守寧目光相對。 雖說隱藏于她身上的‘神喻’已經(jīng)說過姚守寧沒有威脅,但她總覺得這個表妹看人的目光令她有些畏懼。 正欲說話間,突然柳氏轉(zhuǎn)過了頭: “守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