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發(fā)瘋后 第183節(jié)
敲門聲又傳入她的耳中,將她從睡夢中一下驚醒。 興許是先前的夢境實在太過可怕,那種詭異的氛圍令她像是胸口壓了塊大石,此時蘇醒之后張著大眼望著床頂,張嘴無聲的喘息。 ‘哐哐哐?!?/br> 就在這時,有敲擊聲響起。 這一次聲音來自于現(xiàn)實,而非夢境,姚守寧的身體瞬間繃緊: “誰?” 她輕聲的喝問,身體的反應(yīng)比思緒更快,已經(jīng)推開被子翻身坐起。 屋外靜默了片刻,沒有再發(fā)出聲音。 姚守寧屏息凝神,心跳開始急促。 她的腦海里閃過夢境里妖怪群舞、鎮(zhèn)魔司的人撞著門,連喊‘開門’的情景,只覺得頭皮都發(fā)麻了。 內(nèi)室及后面的耳房里傳來姚婉寧及冬葵等丫環(huán)們睡著后綿長的呼吸音,在這樣的夜深人靜之時,姚守寧的思維突然發(fā)散,倒是一下想起夢中那位喊開門的人的身份了。 程輔云!她見過一面的,那位陰陽怪氣與楚少中較了半天勁的老太監(jiān)。 奇怪,怎么會夢到他呢? 她正咬了一下唇,接著聽到外頭傳來一道輕輕的咳嗽。 “咳!” 聲音是從炕榻邊的小窗外傳來的,姚守寧一聽之下寒毛乍豎,當即赤腳下地,走到了窗邊,又低聲問了句: “誰?” “是我!” 陸執(zhí)壓低的聲音從窗戶傳了進來,他有些不耐煩的伸手再度敲了敲窗檐,發(fā)出‘哐哐哐’的輕響。 暗夜中,他的手指在窗紙上映出可怕的陰影,再一聯(lián)想到之前的惡夢,令得姚守寧身上雞皮疙瘩亂躥。 “你到底是誰?”她被惡夢嚇得不輕,不知為何,便想起有之前有天夜里夢到蘇妙真化身‘胡妙真’敲門一事,甚至有些害怕陸執(zhí)自稱‘胡執(zhí)’…… 這樣的念頭一涌入腦海,姚守寧腳趾用力扣地,一雙小腿都緊繃得要抽筋了。 但她想像的可怕場景并沒有發(fā)生,因為世子的耐心耗盡,只見一只巨大的掌印拍到了窗戶之上,窗子發(fā)出一聲輕響,那別上的木拴在這股力量震敲之下彈落了下來,緊閉的窗一下就松開了。 緊接著一只黑色的劍鞘探了進來,只微微用力,將窗戶撬起一角,陸執(zhí)低下頭,露出半張臉,與屋內(nèi)的姚守寧目光相望。 她夜半起床,穿了一件薄薄的寢衣。 那寢衣呈淡紫色,如煙霞一般,若隱若現(xiàn)的包裹著少女身體。 濃密如瀑的烏發(fā)纏繞著她的細腰及手臂,垂及大腿,掩飾著姚守寧曼妙的身姿。 世子這一探頭,未料到會見到這樣的情景,不由怔了一怔。 吃驚之下,他甚至忘了自己的舉動十分失禮。 “你怎么在這里?” “你怎么還穿成這個樣子?” 兩人不約而同的出聲,姚守寧后知后覺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兒。 她雙臂環(huán)胸將自己抱緊,陸執(zhí)輕哼了一聲,將手中長劍一撤,撬開的窗戶落了下來,重新關(guān)閉,他冷冷淡淡的聲音響起: “約好了子時過來,你可真能睡!” 姚守寧情知自己理虧,不敢吭聲。 好在她入睡之前已經(jīng)提前藏了出門的衣裳,這會兒趁著四下無人,自己哆哆嗦嗦強忍寒意悄悄的穿好了,才走到了炕榻一側(cè)。 她不知幾時能回來,不敢從正門出去,怕夜里風大將屋門吹開,到時把屋中的幾個丫環(huán)驚醒。 冬葵若是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不在床上,姚守寧都不敢去想那后果的。 她爬上炕榻,將窗推開,探出半個身體,便見陸執(zhí)背靠著墻側(cè)雙手環(huán)胸而站。 那窗離地面約四五尺,她伸出一只手去,小聲的央求陸執(zhí): “世子拉拉我?!?/br> 陸執(zhí)低側(cè)過頭,就見到一只雪白的小手探在他身側(cè)。 他極少等人,但自從認識姚守寧后,好像三天兩頭都在等。 之前去南安嶺等她也就算了,今夜約好了探墓,自己天剛擦黑就在準備,而她倒好,睡到自己來敲門才醒。 世子有些不大高興,想要給她一個教訓(xùn),卻見那只探過來的手不見他動靜,甚至在半空招了兩下,似是無聲的催促他快些。 ‘哼!’ 他輕‘哼’了一聲,顯示自己此時惡劣的心情,卻想到時間緊迫,仍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那手入掌便先是覺得十分冰涼,一握之后柔若無骨一般,陸執(zhí)像是握了一團軟綿綿的云,冰涼涼,軟滋滋。 他下意識的握緊,姚守寧與他掌心相扣,借他力量從窗戶里爬了出來,落地時怕她發(fā)出聲音,世子甚至下意識的托了她手肘一把,使她不致于狼狽。 “謝謝?!?/br> 姚守寧落地之后輕聲道謝,世子這才似是醒過神來,將手松開。 她的手一被放開,就似是覺得冷,雙手放在唇邊小聲呵氣,一雙腳凍得在地上跳個不停。 神都已經(jīng)進入冬季,雖未下雪,夜里卻是寒意驚人。 外頭冷風一吹,凍得姚守寧恨不能將頭縮進衣領(lǐng)內(nèi)。 可惜兩人今晚干的不是什么能見人的勾當,最好輕裝簡行,因此連披風也不敢系。 “我們怎么出去?” 姚家雖不是什么門閥豪強,但柳氏也請了人守家中大門。 尤其是上個月鬧過兩次‘河神’之后,柳氏誤以為是宵小,越發(fā)令家人夜里當值時要瞪大眼睛,就連鄭士夜里無事,都會繞著家中外院走上幾次。 “你的房間靠南側(cè),旁邊就是廚房,出去之后翻過圍墻,隔著一條小巷就是隔壁的院子。” 姚守寧一邊聽陸執(zhí)說話,一邊腦海中便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一墻相隔的鄰居的情況。 隔壁住的是趙大人一家,他在禮部任主事一職,趙太太脾氣不大好,與柳氏只是虛假的表面情,關(guān)系并不是十分親密。 “等等?!币κ貙幭氲竭@里,覺得有些不對: “我們翻墻出去走小巷也就算了,干什么要進人家院子?” 陸執(zhí)看了她一眼: “那小巷狹窄繞路,通的可不是出城的大道?!?/br> 而趙家的正門出去就是大街,一來更好??狂R車,二來不用繞一個大圈子。 更何況,“他們家背靠大角街,守門的下人慣于偷懶,天黑就大門緊鎖不知躲哪睡覺去了,我們翻過去后,開門出去,馬車就停在那里?!?/br> 陸執(zhí)說得頭頭是道,看樣子不像是第一回 走這條路。 姚守寧想起之前他來去姚家無人察覺,估計就是從別人家中翻墻進來的。 她越想越覺得心驚,這廝為圖方便,兩家人的院子都被他鉆了個遍。 虧柳氏以往自詡將她鎖在深閨,可如今看來,根本攔不住想進來的人。 陸執(zhí)這兩次過來是為了幫她的忙也就罷了,若是將來有賊人找到這樣一條路,豈非對自己不利? 她越是思忖越是害怕,決定等此間事了之后,得想個辦法跟柳氏說一聲,讓人半夜多盯一盯這一側(cè),怕有宵小闖進家里。 世子還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估摸著耽誤了不少時間,沖她打了個手勢,催她快些出門。 第201章 溜出城 兩人一前一后溜出小院,來到廚房一側(cè),姚守寧仰頭望著高達八九尺的圍墻,久久發(fā)不出聲音。 自古以來,其實規(guī)矩傳承之中,對于圍墻的高度作了規(guī)定。 照理來說九尺高墻是屬于皇家才應(yīng)有的規(guī)格,可大慶傳承至今,許多禮儀早就崩塌,一些規(guī)束便沒有定國初期那樣嚴格。 那墻極高,至少姚守寧踮起腳尖伸手是摸不到頂?shù)摹?/br> 顯然柳氏在修葺房屋時,也考慮到了女兒的安全問題,不止是修筑了高影壁,令人加固了飛檐蓋了瓦片,且在蕭墻內(nèi)側(cè)處安扎了不少尖利的斷瓦及碎裂的器片。 可有一角處,不知被誰將這些障礙盡數(shù)除去。 陸執(zhí)一撩衣擺,后退了兩步,提了一口氣,身體騰空跳起,腳尖在半空相互交錯借力,輕如鴻雁便蹲上了墻頂,沖她招手道: “上來。” “……” 姚守寧望著他,老老實實的道: “我覺得我可能爬不上去?!?/br> 要想爬過這道墻,她可能需要一架梯子。 陸執(zhí)低頭看她,兩人相對無言,他問: “我伸長劍下來,你抓住,我拽你上來?!?/br> 他隨身佩戴的劍很長,至少有三尺以上,若是將劍遞下來,她必能伸手抓握住。 姚守寧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方法,當即點了點頭。 陸執(zhí)二話不說遞出長劍,姚守寧連忙伸出一雙手死死將劍鞘抓住。 但她錯估了自己的力量,陸執(zhí)蹲在上方一提,她掌心被劍鞘上的紋路蹭得火辣辣的痛不說,且她腳尖才剛離地半個拳頭的距離,她便力氣耗盡,‘砰’聲重新落地了。 陸執(zhí)重新跳了下來,身體悄無聲息的踩地,接著嘆了口氣: “你可真是沒用?!?/br> “……對不起?!?/br> 姚守寧也覺得十分羞愧,她搓了搓紅腫發(fā)疼的手,老實的低頭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