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發(fā)瘋后 第218節(jié)
姚守寧轉(zhuǎn)過頭時,恰好見jiejie悄悄伸手擦眼角的動作,不由抿了抿嘴角。 這邊兩姐妹離開之后,姚家正屋里,曹嬤嬤也借著催熱水的事,退出了正屋。 柳氏靠著丈夫,神色怔忡。 姚翝也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環(huán)抱著她。 半晌之后,柳氏輕聲的再問了一句: “今晚你說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無論是程輔云說的話,還是姚翝承認(rèn)代王地宮之事,對她來說都是極大的心靈沖擊,令她心神恍惚。 “是?!币α澲浪y以接受,卻也并沒有瞞她的意思。 兩人夫妻多年,對彼此性情都已經(jīng)十分熟悉了,他清楚柳氏性格堅強(qiáng),遲早也會理解并直面這種亂局,絕不會退縮。 “婉寧真的是因為喝藥之事,而中邪了?” 這樣的話,在一個月前,柳氏壓根兒都想不到自己會說。 “是?!?/br> 姚翝又點了點頭,目光定定的看著她的臉。 她的目光呆滯,臉色泛白。 這幾日她守著昏睡不醒的姚守寧,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好好的睡一覺了,眼底烏青,那眼袋如同兩個魚泡,頗為醒目。 今晚小女兒醒來本是好事,可接著鎮(zhèn)魔司來人,她聽到了許多的話,心中還沒有完全消化,接著又去為一家人準(zhǔn)備飯食,忙到現(xiàn)在,沒來得及梳理自己,顯得有些狼狽。 可在姚翝心中,卻覺得她是再好看不過了。 “那額頭的紅痣,就是中邪的標(biāo)志嗎?”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姚翝嘆了口氣,再度點頭: “是?!?/br> “程輔云說,說……”姚翝數(shù)次點頭的動作,像是抽空了柳氏的力氣,她幾乎無法接著說出之后的話。 姚翝將她抱緊,溫聲道: “你別著急,想聽什么,我都給你說?!?/br> “從哪里說起呢?”他動作溫柔,勾起柳氏散落的鬢發(fā),替她挽到了耳朵后: “從西城案件說起吧?!?/br> 家里發(fā)生了這樣大的事,他卻始終態(tài)度溫和而又從容。 這個向來以畏妻而聞名的男人,此時在柳氏心態(tài)崩潰時,以淡定的態(tài)度感染著妻子,使柳氏顫抖的身體逐漸平靜,安靜的聽他說: “西城案件之后,守寧跟我說,她看到了死者張樵的身上鉆出了兩股黑氣,一股……” 這些話是程輔云先前盤問姚守寧時說過的,但當(dāng)時柳氏不以為意,只當(dāng)程輔云胡說。 可此時再從丈夫嘴里說出來時,她才知道這些是真正發(fā)生過的,而女兒從未與她說過。 “當(dāng)夜西城孫神醫(yī)的門鎖被人毀去……接著將軍府鬧蛇,世子中了妖蠱,昏迷不醒……” 姚翝語氣不疾不徐,說到姚守寧喚醒世子,后又阻止柳氏取水煎藥。 “……之后婉寧病愈,額心出現(xiàn)一粒紅痣?!?/br> 為此母女倆吵了一架,姚翝看著柳氏: “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我……” 柳氏一臉茫然,嘴唇動了動,似是想問,這些事情為什么姚守寧都不跟她說。 可是話剛到嘴邊,她突然想起,女兒數(shù)次似是想跟自己說一些話,可每次提到妖邪,她總是十分憤怒,對此反感異常,動輒喝斥,還將女兒罵哭。 她認(rèn)為女兒話本看得多了,沒了規(guī)矩,令她在家中罰抄書本,不允她外出。 之后母女二人便疏遠(yuǎn)了些,她還曾心中暗自納悶,覺得這個小女兒不再與她親近,也恐慌過。 想了許多緣由,卻沒想到癥結(jié)就在自己的身上了。 “婉寧病愈的那日,我被刑獄司的人抓走,就在當(dāng)夜,那邪祟便找上門了?!?/br> 姚翝摸了摸妻子的頭發(fā),將所有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她道來: “只是你不明內(nèi)里,又護(hù)女心切,陰差陽錯之下暫時將‘他’趕走。” 他頓了頓: “我原本令若筠找你要了那塊蛇皮,想讓他交到將軍府的人手里,請將軍府的人幫忙……” 可是姚若筠還沒有來得及行動,將軍府的人第二日便聞迅趕來了姚家。 “守寧央求世子幫忙,請他驅(qū)趕邪祟?!?/br> 他低聲道: “此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府中人中了妖法,睡得極沉,是世子幫了大忙,將婉寧保住。而守寧因此欠了人情,后面陪世子出城剿妖,都是早說好的?!?/br> 柳氏恍然大悟。 以前許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如今經(jīng)姚翝一解釋后,便都想得通了。 她想起長公主一家三口來姚家那日,她看到姚守寧喚世子作‘爹’,當(dāng)時羞怒難當(dāng),還要拿東西打她。 事后姚守寧下跪認(rèn)錯,姚婉寧也跟著哭聲求情。 “……” 柳氏的手又開始抖。 若一切如姚翝所說,姚守寧之所以如此,是想求世子幫忙。 而她之所以求世子幫忙,一切都是因為她無意中使得姚婉寧中了邪術(shù),女兒只是想要為她收拾善后。 那她發(fā)的那些火,說的那些話,豈不是使得兩個女兒都受盡了委屈? 不知姚婉寧當(dāng)時知不知道個中詳情,若她早就知道一切,卻在當(dāng)日不聲不響,替姚守寧下跪向自己認(rèn)錯,不知心中是個什么感受? 第227章 夢醒了 “我怎么配當(dāng)母親呢?” 柳氏向來驕傲要強(qiáng),性格固執(zhí),從不認(rèn)錯,此時卻悔得心中滴血,欲哭無淚,一時之間痛苦到極致,卻只能喃喃自責(zé): “原來當(dāng)日世子約她狩獵,是這個緣故?!?/br> 她為此十分不快,后面還是丈夫?qū)捨克琶銖?qiáng)同意姚守寧出門的。 “那妖邪……”她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意,再問: “是什么來歷?” “應(yīng)該是白陵江的‘河神’?!?/br> 姚翝見她神色灰敗難看,卻倔強(qiáng)不肯哭的樣子,拍了拍她后背: “你還記得,家中鬧了賊的那兩夜,你做過什么夢嗎?” 起初聽了丈夫這話,柳氏還要下意識的搖頭: “我記不得……” 只是話剛一說出口,柳氏一下就僵住了。 鬧賊的事已經(jīng)過去好些時日,近來姚家發(fā)生的事也多,姚翝若問別的,柳氏恐怕早就已經(jīng)拋到腦后。 可偏偏他問的是那兩日柳氏做的夢。 她本來想說不記得,但夫妻二人的談話卻如一柄鑰匙,打開了柳氏記憶,令她一下就想起那兩晚發(fā)生過的事了。 她做過夢! 與姚守寧吵架那天,她還記得,小女兒晚飯后吵著要跟姚婉寧睡覺,她當(dāng)時十分不快,事后與自己的乳母吐槽。 話說到一半,卻不知不覺的就睡過去了。 夢中她聽到了敲鑼打鼓聲,像是誰家有喜事要辦似的。 她后來惦記兩個女兒,硬生生從夢中驚醒,發(fā)現(xiàn)其他人都像是睡著了。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這確實是一個詭異、古怪之處。 不過當(dāng)時姚家進(jìn)賊一事將她嚇得不輕,她便下意識的將這些古怪事給忽略了。 而第二場夢境,則是在第二天夜里。 她同樣夢到家中辦起了喜事,本來應(yīng)該在大獄之中的姚翝歸來,二人身穿盛裝,坐在正堂之中,長女姚婉寧與一陌生男子拜堂成親了! 這件事情實在荒謬,而最荒謬的,則是在那之后,柳氏無意中聽到家中有下人討論,說是兩夜夢到都在喝大小姐的喜酒。 此后柳氏詢問曹嬤嬤,竟得知府里的人連著兩夜都做了相同的夢。 柳氏那時對于妖邪存在一事十分反感,且事情涉及到了姚婉寧,再加上又擔(dān)憂惹禍——那時姚翝、蘇妙真姐弟接連入獄,她已經(jīng)焦頭爛額,深怕‘謠言’一傳,引發(fā)了鎮(zhèn)魔司關(guān)注,給姚家?guī)頊珥斨疄?zāi)。 因此從那以后,柳氏借著家中進(jìn)賊一事,狠狠整頓了一番家中的仆從,勒令他們不得張嘴胡說,便將這事兒強(qiáng)行壓下去了。 家中無人再敢討論那兩場夢中的婚禮,柳氏也刻意的想要遺忘這件事,哪知今日姚翝一提,那些往事便都想起來了。 “我……”柳氏語塞。 但姚翝與她夫妻多年,對她再了解不過,看她表情,便猜她已經(jīng)想起了什么。 他目光落到柳氏的臉上,見她緊閉了眼,強(qiáng)作鎮(zhèn)定。 但那眼睫卻顫個不停,顯然已經(jīng)十分恐慌了。 “你取水之事,便如向‘他’下了聘禮,使他在婉寧身上打下了烙印?!?/br> 事情的真相十分殘忍,但姚翝既然已經(jīng)說開了,便沒有再想瞞過柳氏: “那粒朱砂痣,便是如此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