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第1141節(jié)
白悅山在二樓和葉安生打起來了。 他怎么這么沖動! 徐志穹立刻沖到了二樓,卻見白悅山一揮手臂,用數(shù)十條琴弦,將葉安生撕成了碎片。 得手了? 被撕碎的“葉安生”沒有流血,白悅山撕了個木頭傀儡。 徐志穹問道:“葉安生去了何處?” 白悅山一臉茫然。 他中了葉安生的障目之技,看到葉安生,便要下死手,根本沒有核對真假。 徐志穹顧不上埋怨白悅山,他在判斷葉安生往哪逃了。 葉安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徐志穹無從追索,只得對白悅山道:“隨我來,摧毀石塔!” 兩人一路飛奔去了駐心園,白悅山神情還有些恍忽,他一直覺得自己已經(jīng)殺了葉安生。 到了駐心園附近,滿地機(jī)關(guān)陷阱,能避開的盡量避開,避不開的只能硬抗。 徐志穹預(yù)料的沒錯,在葉安生準(zhǔn)備充分的情況下,強取石塔,兇險重重。 不管怎樣,能把石塔毀了,就算成功挫敗了段子方。 石塔在二重園子,兩人剛沖進(jìn)一重園子,忽聽一聲巨響,一團(tuán)黑氣呼嘯而起,沖向了半空。 濃郁的黑氣,如烏云一般,遮蔽了夜空。 周遭漆黑一片,憑徐志穹的視力,也只能勉強看到一丈多遠(yuǎn)。 白悅山驚愕的看著徐志穹,他意識到自己可能闖了大禍。 黑暗持續(xù)了大概兩三吸的時間,一道道霹靂翻滾閃現(xiàn),照的夜空亮如白晝。 徐志穹集中意念于雙目,在夜空之中看到了一片血紅,一片洶涌的血紅。 整個夜空如同化作了一片血海,點點火光在血海之中不停翻滾。 徐志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腥氣,彌漫在空氣中的腥氣。 千乘國的怨氣被點燃了? 不可能! 不是說怨氣的濃度不夠么? 他在腦海里問道:“阿窮,阿窮,這是出了什么事?” “問我作甚?” “前輩,我是誠心向你請教?!?/br> 窮奇嗤笑一聲:“你好本事,你好能耐,你手段那么高明,跟我說什么請教,卻不折煞了我?” “你聞到這腥氣了么?千乘國的怨氣應(yīng)該是被點著了!” “點著了又能怎地?”窮奇很是不屑,“千乘國的怨氣被你散去一大半,剩下這點根本不夠喚醒混沌。” 說話間,天空中的火光漸漸暗淡了下來。 不少地方的火焰已經(jīng)熄滅了。 怨氣果真不夠。 徐志穹長出了一口氣,帶著白悅山往二道院子跑,去抓葉安生。 …… 圖努國,服征行省,契根城。 粱孝恩站在城頭向南望去,朦朧之中的火光讓他甚是費解。 “千乘國的怨氣被點燃了?”粱孝恩喃喃低語。 咀赤在旁,滿臉疑色:“戰(zhàn)事未起,千乘國的怨氣從何而來?” 粱孝恩思索半響道:“圣祖曾說,怨氣來之不易,積累不易,維系不易。 千乘國積累了七百多年的怨氣,被徐志穹糟蹋掉了一大半,轉(zhuǎn)眼之間卻又積累了回來?這事情我也想不明白。” 咀赤神情凝重道:“積累那么多怨靈也是不易,沒有十足把握,圣祖不該出手……真是圣祖點燃的怨氣?” 粱孝恩也覺得費解,且搖搖頭道:“圣祖的心思想不明白,先想想咱們的事情,我說不動那幾位同道?!?/br> 咀赤嘆道:“若是知道疼,就能說動了,此事交給屬下處置就好?!?/br> 粱孝恩提醒一句:“咱們還得靠人家辦事,你下手可得有些分寸?!?/br> …… 圖努國,王都,予奪星宿劉恂剛買了兩壇酒,兩條羊腿,準(zhǔn)備去齋戒,卻被半空中的火光驚呆了。 “怨氣被點燃了?終究被點燃了?”劉恂不敢看第二眼,他不能一直注視著千乘國。 收起視線,劉恂緊鎖雙眉,提著吃喝,趕緊去了星宿廊。 …… 圖努王都以北,九百里,雪關(guān)城。 薛運站在城樓之上,看了千乘國一眼。 他也只能看一眼。 看過之后,薛運摸了摸他下頜那一抹寶貴的山字型胡須。 “怨氣不夠,還非要點燃,這到底是要作甚?那老東西湖涂了?” …… 雪關(guān)城北七百里,長夜原。 段子方佇立在漫天大雪之中,眼角一陣陣抽動。 葉安生,我看錯了你,也看輕了你。 …… 千乘國,皇宮之外,葉安生坐著一輛沒有馬的馬車上,一路向城外疾馳。 他觸發(fā)了后苑的焰魂塔,用洪俊誠積攢了七百多年的怨靈,上百萬的怨靈,點燃了千乘國的怨氣。 他知道怨氣不足,無法喚醒混沌。 但他不想讓焰魂塔落在徐志穹手里。 徐志穹已經(jīng)找到了焰魂塔,擺在葉安生面前有兩條路。 一是和徐志穹死戰(zhàn)。 徐志穹身邊帶著白悅山,葉安生能看出來,白悅山是一個實力不遜色于三品的判官。 而窮奇惡道的大部分技法,在徐志穹身上無效,葉安生看不出這場戰(zhàn)斗能有任何勝算。 二是毀掉焰魂塔,釋放怨靈,讓他們在皇宮之中繼續(xù)游蕩,且等日后段子方回來,重新把怨靈收集起來。 看似算是緩兵之計,其實毫無用處。 徐志穹和白悅山都是判官,一招主簿引路,就能把怨靈都送去陰司,無非怨靈數(shù)量過多,花費的時間長一點而已。 這兩條路在葉安生的眼中都行不通,于是他選擇點燃了怨氣。 賭一回。 怨氣被點燃,縱使不能喚醒混沌,也或許能喚醒別的東西。 無論喚醒的是什么,終將為我所用。 第874章 咱們可以偷 徐志穹和白悅山回到了星宿廊,本想借著孽鏡臺看看駐心園里到底出了什么變故,沒想到師父沉著臉,正坐在正殿之中。 “師父回來了!”徐志穹干笑了兩聲。 “尚峰,悅山,你們兩個去了何處?” 徐志穹把事情經(jīng)過講述了一遍,他只說葉安生點燃了千乘國的怨氣,沒提白悅山在戰(zhàn)斗中的失誤。 從表情中能看得出來,師父的心情不是太好。 徐志穹特地強調(diào)了一句:“師父,千乘國的怨氣不夠,應(yīng)該不會喚醒那惡煞?!?/br> 師父沉聲問道:“你怎知怨氣不夠?” 我怎知? 窮奇告訴我的? 這事情可不能讓師父知道。 “之前見過大師伯,大師伯提醒過我?!毙熘抉钒咽虑橥圃诹搜\身上。 “是二師伯,”師父糾正了一句,“你思過去吧。” 徐志穹不敢多說,轉(zhuǎn)身便走。 師父又提醒一句:“門上有記號,別再走錯了?!?/br> 徐志穹走了,師父輕輕一揮手,解除了正殿的屏障,吩咐白悅山進(jìn)來。 白悅山進(jìn)了正殿,師父將他帶到孽鏡臺前,迅速復(fù)現(xiàn)了整個戰(zhàn)斗過程。 白悅山低下了頭,他的過失在鏡子上呈現(xiàn)了出來。 看到最后的場景,確系夜空中的火光熄滅了,師父這才放下心來。 他轉(zhuǎn)眼看向白悅山,語氣平和問道:“你既和尚峰定下計議,為何又要自作主張?” 白悅山道:“弟子,只想快些擊殺葉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