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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后 第133節(jié)

    孝敬她拿著,磋磨卻從未少過。陳良生不是巴著內(nèi)務(wù)府么?她叫這陳家一家子往日吃進多少東西,如今都連本帶利地全吐出來。時不時就借著內(nèi)務(wù)府的手,對這陳家一家子出手。

    內(nèi)務(wù)府的宮侍們起先有些拿不準王如意的態(tài)度,不知該如何對王家。可漸漸發(fā)現(xiàn)王如意的厭惡是真真切切的,便留了個心眼子,特意去打聽了內(nèi)情。

    結(jié)果不打聽則以,一打聽嚇了一跳。立即就打聽到四年前王家家主與陳良生的斗法。

    可憐王家家主這心善仁義的舊主,沒給自己討來公道,硬生生被一時憐惜養(yǎng)大的白眼狼給咬斷了喉嚨。清楚這里頭的舊怨,內(nèi)務(wù)府的太監(jiān)們就立即知曉該怎么做事了。

    能在后宮混出頭的,就沒一個簡單的。見風使舵的本事和翻臉如翻書的速度,無人能及。

    陳良生在京城經(jīng)營十八年,好不容易有如今的成績。內(nèi)務(wù)府他也是花了大價錢維系的和睦關(guān)系,結(jié)果一朝變了臉。上午還稱兄道弟的,下午便能將他往死里坑。

    陳良生原本還想尋巴結(jié)了多年的京官庇護,結(jié)果這些連吃帶拿的京官們可沒把他一個商戶小掌柜放在眼里。甭管往日看在金銀的份上給了他多少優(yōu)待,收回來也是一句話的事兒。京官們能在京城扎根,那都是極會看風向做事的人。內(nèi)務(wù)府的態(tài)度都變了,他們還能跟內(nèi)務(wù)府去講理么?

    一時間,陳家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往日有多春風得意,如今就有多走投無路。

    上頭人逼迫下面人下跪,還真就這么簡單。就一個眼色,一個態(tài)度的事兒。王如意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只給內(nèi)務(wù)府幾次冷臉,下面人就立即能幫她把事兒辦的妥妥當當?shù)摹?/br>
    困擾王家?guī)啄晟踔梁α送醭体\一條命的毒瘤陳良生,王如意的一句斥責就能了結(jié)。

    陳家求不到外援,王姝派出去的人就能料理了。柳賬房查賬很有一手,只要給了她機會,她能掘地三尺,把過往所有的陰司都掘出來。兼之京城分鏢局那邊也跟主家認了錯,沒了武力幫襯,對付起來就更容易了。韓家軍支援柳賬房,將陳家一家子給送進了天牢。

    這回京兆尹可不敢庇護陳家人了。送多少金銀都不管用。甭管往日多少情分,為一個小掌柜開罪隱隱有盛寵架勢的昭妃,不值得。

    陳家一家子被斬首示眾的當日,王姝沒親眼看見。王如意倒是特意寫信寄回了涼州。

    王姝看到這封信已經(jīng)是三個月后,此時且不談。

    蕭衍行趕到?jīng)鲋菀呀?jīng)是幾天之后。趕到臨安當天已經(jīng)是深夜,馬車直接到了王家。

    王姝早就已經(jīng)睡了,他回來根本就沒人敢驚動王姝。

    蕭衍行先是去主屋看了看王姝,幾個月不見,他甚是想念她。奈何這女子心狠、心硬至此,他說不見她便真的不來見他,蕭衍行氣得咬牙切齒也拿她沒辦法??偛荒転榱酥靡豢跉?,真的對人怎么樣。把人給嚇唬出了好歹,后悔的還是他。

    緩緩地在床沿坐下,蕭衍行抬手將王姝嘴角的頭發(fā)捋到耳后去。

    生產(chǎn)后,王姝的面相發(fā)生了細微的變化。原先略有些少女青澀的臉,好似那最驚艷的花綻放了一般。褪去了生澀的地方,變得楚楚動人了起來。往日這姑娘雖也貌美,不至于勾魂攝魄。如今就仿佛通了情竅,閉著眼睛都渾身生鉤子,讓人看一眼便想入非非。

    他靜靜地凝視著人看了許久,胸腔里一顆心臟熱得guntang。跟從此有了著落似的,心定下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被人輕輕敲了兩下,蕭衍行才驚醒。

    “主子,可要沐?。俊蔽萃忸^是姜嬤嬤。

    蕭衍行一回來就來王家看王姝,這大大地安了她的心。她為著冷戰(zhàn)的兩人cao碎了心,就生怕蕭衍行因為上次的爭吵徹底的離了心,日日盼著他過來。

    蕭衍行緩緩起身,走到門邊才開口說話,聲音壓得極低:“去偏房洗漱。”

    姜嬤嬤應(yīng)了聲諾,下去備水。

    蕭衍行也開了門去偏房。舟車勞頓這一路,他都沒怎么歇過。路上雖然也洗漱過,但塵土還是比較多??春⒆又埃认词蓛舨欧判?。蕭衍行想到飛鷹傳書寫了王姝生完孩子就哭,是因為第一眼看到孩子太丑,氣哭的。不由就有些想笑。

    這姑娘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關(guān)注點,叫人猝不及防。剛出世的孩子哪有不難看的?在羊水里泡了那么久,發(fā)皺發(fā)漲不是尋常么?

    翹著嘴角,蕭衍行趕緊去洗漱。

    等他洗漱完,右側(cè)偏房那邊也早已經(jīng)準備妥當。蕭衍行身上還殘留著水汽,莫名有幾分難以抑制的激動,邁開長腿跨進了孩子們的屋子。

    王家還是小了點,兩孩子擠在一個屋里,實在是委屈了。

    偏房里燈火通明,奶口的早就站得遠遠兒的,不敢靠得太近。她們剛來的時候就被姜嬤嬤耳提面命過,知曉這家男主子生人勿進,等閑不敢犯忌諱。

    奶娘只有兩個。一個孩子只有一個,且都是蕭衍行命人從涼州本地尋來的。這要是在以往,蕭衍行是決不允許孩子受這份委屈的。但王姝不喜歡自己院子人太多,更不喜歡這些人整日地圍著小孩兒。若非她還沒通奶,她都想自個兒喂。

    姜嬤嬤和袁嬤嬤聯(lián)手勸,日日勸,才把她吃藥下奶的主意給勸回去。

    王姝本以為自己生了孩子性情會變,會變得把孩子放在首要位置,自己則退居二線。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她這自我的性格還是沒變多少。孩子雖然重要,她還是會更愛護自己。

    小孩子都是一天一個樣的,變化極大。

    蕭衍行從巴蜀趕回來的路上耗費了小十天。這兩小老鼠也脫去了皺巴巴的紅皮子,變成了平整的紅皮子。先前丑哭王姝的樣貌,看起來沒那么驚人的丑了。

    孩子爹抱著將將只有四斤的小女兒,心里難免有些不服氣:這不是漂漂亮亮的么?哪里丑了?

    這倆孩子別看出世的時候小,賊能吃。又能吃又能睡,還不怎么鬧騰。才十天,五斤多點的哥哥就漲到了七斤,三斤多點的meimei也漲到了四斤。姜嬤嬤和喜鵲等人瞧著她們這么能吃,變著法的讓后廚給兩個奶娘做好的。她們吃得好,才有足夠的奶水喂孩子。

    倆奶口的奶娘是頭一次見男主子。不得不說,被男主子驚人的皮相氣度給震得大氣不敢喘。生怕呼吸聲大點兒,驚到了這家男主子。

    蕭衍行抱抱這個,又看看那個。心里聳動著一種莫名的酸澀。

    這是他跟姝兒的孩子。

    名字早在王姝懷孕的消息傳到邊境時,蕭衍行就已經(jīng)取好了。當時不知男女,剛好取了兩個名字。想著若是生了男孩兒,便喚作蕭君珩,君子如珩,羽衣顯耀。這是他對兒子的期許。若是女兒,便喚作蕭風眠。但欲移床倚西壁,共師飽聽松風眠。女兒他就盼著她自在一生。

    如今剛好,一兒一女,兩個名字都用上了。

    蕭衍行細細地端詳了兩孩子的眉目。如今還看不出往后樣貌,但他跟姝兒的孩子不可能丑。兩孩子一出世便發(fā)絲極烏,眼睫濃密纖長,往后絕不可能會丑的。

    在偏房呆了片刻,蕭衍行才放下孩子離去。

    簡單地用了點吃食墊肚子,他又悄無聲地地回了主屋。

    王姝睡得天昏地暗,仿佛天塌下來也叫不醒。自打生產(chǎn)過后,她就十分嗜睡。小梁診脈后沒發(fā)現(xiàn)不妥,就是生產(chǎn)耗費了太多的精氣,需要靠多吃多睡修養(yǎng)身體。宅子里的人巴不得王姝多睡點覺,搭配廚房藥膳師傅的補身子藥膳,快點把王姝消耗的精氣補回來。

    小梁和侯大夫還有一套產(chǎn)后修復身體、幫助產(chǎn)婦排惡露的手藝,日日中午都得給王姝來按一套。王姝疼得齜牙咧嘴也沒辦法,這手法疼歸疼,是真的管用。

    此時且不提,就說蕭衍行看著床榻上的人,默默地將人樓進了懷里。

    王姝一大早醒來冷不丁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抱在懷里,差點沒嚇死。

    等看清是誰,心里的一股惡氣就噌地一下冒上來。因為生產(chǎn),突然轉(zhuǎn)換了身份。王姝心里一直憋著一股惡氣。蕭衍行這狗東西,可算是回來了。

    兩人僵持了這么久他都是冷淡處理,如今竟然又爬到她床上來。

    王姝一把捏住他的鼻子,捂住他的嘴,冷冷地等著他驚醒。

    還別說,蕭衍行這一路勞累,兼之睡在王姝身邊安心,這一覺睡得確實有些沉。不過他常年習武,本身十分警覺。王姝才捏住他的鼻子時,他其實就已經(jīng)驚醒。不過他心肺功能比一般人強太多,憋氣能憋許久。好半天才緩緩地睜開眼睛,一把將王姝死死扣在了懷中。

    “你別動我!”王姝小臉氣的緊繃,“我身上疼,你別碰我!”

    蕭衍行抱著她的胳膊一僵,慢慢地松了一些,卻沒有完全松開她。一雙眼睛睜開靜靜地凝視著眼前人,滿眼剛睡醒的水潤和清亮。眼底還殘留著熬夜的青黑,蕭衍行沒貿(mào)然開口。

    王姝拉不開他的胳膊,只能這么跟他對視。

    “爺,你終于來了,咱們是不是該談一下了?”拖延的夠久了,是時候開誠布公了。

    “嗯?!?/br>
    早就做好了準備的蕭衍行緩緩地應(yīng)了一聲,才慢條斯理地松開了王姝,坐起身。

    他方一坐起身,蠶絲被子便從他的身上滑落到腰腹。簪子拆了,他一頭的頭發(fā)披散下來。褻衣有些松垮,看得見里頭深凹進去的鎖骨和流暢的肌理。冬日里養(yǎng)膘的那幾個月,顯然他沒養(yǎng)多少膘出來,反而還瘦了許多。此時半靠在床柱上,伸手給王姝的后背掖了一塊引枕。

    王姝打量著他這模樣,心里猜測他到底在想什么。

    思索許久,猜不透,干脆開門見山:“舊事重談,你心里應(yīng)該有決斷了?”

    “嗯?!?/br>
    蕭衍行垂眸看著她臉上生動的神態(tài),嗓音里含著剛睡醒的沙啞:“我還是不同意放你走。姝兒,這個世上,除了我,沒有人能擁有你。你需要明白這一點?!?/br>
    王姝聽他這口氣,心里那股火氣噌地就冒上來。剛要開口據(jù)理力爭,就聽他開口:“但我可以承諾的一點是。你在我身邊時,我除了你,不會有別人?!?/br>
    這種話猝不及防地砸下來,王姝都以為自己生孩子生聾了,幻聽:“什么?”

    “就是你聽到的意思?!?/br>
    蕭衍行伸手將她鬢角的頭發(fā)捋到耳后,“我的身邊除了你,不會有別人?!?/br>
    王姝可不是為了一點坦言蜜語就上頭的人。雖然蕭衍行說這話,她聽到心口突突跳起來,不代表就會為此而失了智。她非常冷靜地指出:“爺你莫不是在逗我?蕭宅那邊還有三四個呢!那主母如今是彌留之際,你不可能不再娶。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人?”

    “姝兒,你知道我的意思。”蕭衍行不喜歡她此時的態(tài)度,太冷靜了。

    王姝當然知道,不過是側(cè)面告訴她,他除了她,別人誰都不碰。但王姝可不傻,蕭衍行如今不近女色,誰知是不是因為厭女之癥?雖然她莫名其妙成了蕭衍行厭女癥的例外,但王姝從來不覺得自己就是天選之女,就是唯一一個。

    她可能是頭一個,但誰能保證不會出現(xiàn)第二個呢?

    “爺,你有厭女癥吧?”王姝也不知是孩子生完膽子變大了,還是終于決定撕破臉,“我雖然不知為何避開了你的厭惡,但我從來不覺得自己特殊?!?/br>
    姿態(tài)閑散的蕭衍行驀地身體一僵,眉眼凝滯了起來:“姝兒……”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也知道你想要什么。”

    王姝深吸一口氣,話便說的有些冷情,“當初你想要王家的財富、人脈,想要王家替你掩人耳目。但這些都不包括我,不是么?我存在于你的后院的根本原因,就是作為一個穩(wěn)固的紐帶幫你合理地維系這些。我答應(yīng)你只要我在王家一天,舉全家之力助你成就你的大業(yè)。你也答應(yīng)了我,會給王家庇護。如今拿了多少,往后會幾倍的還給王家。這是一開始我們說好了的……”

    蕭衍行的眼睫微微一顫,抬起來。

    “所以,我只要不違背承諾,其實在不在你的后院待著,并不重要?!蓖蹑f這話是有些天真且殘忍的。她跟蕭衍行孩子都有了,如今可不是離婚如兒媳的后世。古時候男女在一起,就是要綁一輩子的。但蕭衍行不是一般的男子,他根本沒那么迂腐!

    她的話不管多離經(jīng)叛道,聽起來不可思議,王姝卻知道他其實都聽得懂??!

    抬眸看著他,王姝此時冷靜的態(tài)度仿佛一把尖刀,刺進了他的心:“爺,我其實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自在。”

    蕭衍行的嘴角一瞬間繃緊:“王姝??!”

    第一百零八章

    蕭衍行想說古往今來, 女子都是要從一而終的。

    可這種話也只能哄哄旁人,哄王姝是絕對哄不住的。王姝這姑娘不遵守教條,更沒把女子貞潔和名聲當回事。妄圖拿這些東西去框住王姝, 根本不可能。但若不拿這世道對女子慣來的規(guī)矩約束她,他也沒有更好的手段在不撕破臉的情況下留下王姝。

    然而若只是規(guī)矩約束了王姝不走,不足以滿足他想要的。他真正想要的是她的心。

    “……姝兒, 你知道我若是動真格兒,你沒有拒絕的余地。”蕭衍行披散著頭發(fā)坐在腳踏板上,烏發(fā)流水一般蜿蜒地順著他的后背鋪滿了腳踏板。他背對著床榻上的王姝淡淡地開口, 蠶絲褻衣被窗外的光照的發(fā)亮透明,他的身形一覽無遺。

    王姝點頭, 也承認了這個事實:“但你不是那樣的人。”

    蕭衍行喉嚨一噎, 頓時有些被她的小心機氣笑了。都到這個份上,小丫頭片子還不忘給他灌迷魂湯:“若我就是那樣的人你又當如何?姝兒,你莫給我戴高帽子, 我沒你想的那么高尚?!?/br>
    王姝被拆穿了也不慌, 蕭衍行沒那么好糊弄,她早就有心理準備:“強扭的瓜不甜, 爺也知道不是嗎?”

    是, 強扭的瓜不甜。但他與王姝之間不算強扭的瓜。他喜歡王姝陪在他的身邊,王姝也心悅于他。他們倆本身不存在強扭的瓜不甜這種狀況。何況他倆的孩子都出生了。只要王姝放棄她那不合時宜的堅持, 他們其實可以和睦到老……但平心而論, 王姝的堅持是不合時宜的么?

    這世道男尊女卑, 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平常,自來如此。

    但自來如此, 便是對的么?

    蕭衍行骨子里也不是多墨守成規(guī),他輕視教條和綱常。君為臣綱, 父為子綱,夫為妻綱。這些古往今來被嚴格遵守的東西,他并不是很認同。蕭衍行對于自己的父親沒有半分尊敬。也不認為王姝反抗他是多大逆不道。他之所以會不松口,就是做不到。

    沒有那些助力不行,他必須得回京城。同樣的,放了王姝也不行,他的潛意識拒絕這件事。

    “瓜甜不甜,得嘗過了才知曉?!?/br>
    蕭衍行掐住了王姝的下巴,低頭在她的眉心親了一下:“姝兒,你想要自由我可以給你。我從未將你拘在后宅不是么?你想做什么,我從未阻止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