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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1627崛起南海在線閱讀 - 695.第695章 十八芝的困境

695.第695章 十八芝的困境

    同一時間,距離金門島約八十海里之外的澎湖馬公港。

    三艘鳥船緩緩靠岸,岸上的工頭呼喝著讓手下的人趕緊將船上拋出的纜繩系好,搭建跳板準備卸貨。碼頭上已經(jīng)停著十幾輛騾馬大車,看樣子也是來等著裝貨的。

    船老大不等跳板搭穩(wěn),就三步并作兩步下到岸邊,向岸邊一名年輕男子單腿下跪稟道:“屬下耽擱了行程,望豹爺恕罪!”

    “說好七日便回,結果一走就是半個多月,你再晚回來幾日,只怕島上就要揭不開鍋了!”被成為豹爺?shù)哪贻p人并沒有什么好聲氣,一臉不爽的表情。

    那船老大不敢起身,低著頭應道:“豹爺有所不知,如今福建全境都封了海疆,各地的米行都被衙門派人盯著,超過千斤的買賣就得在衙門報備。屬下?lián)男孤读松矸荩且灾荒苎睾8髦菘h一路慢慢找過去,尋那無需登記便可買賣糧食的地方?!?/br>
    “哦?原來如此……那糧食買到了吧?”年輕人聽完解釋之后,臉色才稍稍轉好。

    “屬下從興化府、福州、福寧州一路北上,一直到了溫州樂清,才總算是托關系買到了糧食?!贝洗笠膊皇r機地替自己表了下功,順便解釋了遲歸的原因:“因為一路上走走停停,才會耽擱了這么多時日。”

    “到溫州才買到米……”聽到這里年輕人不禁皺了皺眉頭。以往去大陸采購糧食,頂多只需去到福寧州即可,想不到現(xiàn)在竟然要到浙江境內才能買到了。

    “不僅如此,福建水師還在福寧州附近海域盤查來往船只,據(jù)說浙江方向過來的船盤查得尤其嚴格,屬下以為這應該是官府想切斷我們從浙江獲得補給的海上通道?!贝洗罄^續(xù)報告道。

    “無妨,在海上多繞一段路就是了。海這么大,官府怎么封得完!”年輕人故作輕松地應了一句。

    以福建水師有限的力量,當然無法封禁整個臺灣海峽的航道,只要有心,不走近岸的航線就很容易避過官府的稽查,不過運輸?shù)某杀竞惋L險自然也會相應地上升。而那些原本愿意負擔運輸任務的船行,也會因為官府的動作而退縮,今后要采購物資,大概也只能自行派船去運回來了,這肯定會進一步加大自家的運力負擔。

    但這種大宗采購再怎么麻煩也不能停下來,澎湖本地的農業(yè)開發(fā)程度不高,加之土地面積有限,糧食出產也沒法實現(xiàn)自給自足,澎湖列島上總共有兩萬多人口,而其中至少一半人需要從外面購入糧食來維持,這一年所需的數(shù)量著實不是小數(shù)目。類似這樣派出船隊前往大陸進行大宗糧食購買的行動,幾乎每個月都會進行一兩次,但最近這段時間,到大陸采購物資的難度似乎越發(fā)地大了。

    在漳州刺殺案之后,福建官府便逐漸收緊了沿海地區(qū)的民生物資供應,對于糧食、生鐵、食鹽、藥材、布匹等商品的大宗買賣開始實施監(jiān)控,并限定了民間的交易上限。對那些背景比較復雜,無法得到官方信任的商行,甚至還派出專人看管,以杜絕其私下向十八芝出售物資的行為。盡管這些手段還不能完全禁絕十八芝從大陸購買物資的渠道,但的確已經(jīng)制造出了很多麻煩,這次的船隊外出購糧不順,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對于這樣的現(xiàn)狀,十八芝的首領鄭芝龍自然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去大陸購糧的船隊過了約定的日期還沒回來,而島上的糧倉儲量卻在一天天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降低,要說鄭芝龍不慌那肯定是騙人的。這來到碼頭船隊的年輕人,就是鄭芝龍的五弟鄭芝豹。

    鄭芝豹這名字雖然聽著很威猛,但卻跟家里幾個當海盜頭子的兄長不同,是個讀書人的出身,早年是在泉州南安縣讀過縣學的。雖然他沒什么功名,只是普通生員一名,但放在十八芝這個群體中來說,已經(jīng)算得上是文化人。在原本的歷史中,鄭芝豹在明末弘光年間,也就是福王后裔朱由崧在南京被擁立為帝之后,他曾被封為太子太師,另外還加上澄濟伯的爵位,也算是在亂世中混出了名堂。不過鄭芝豹也不是什么節(jié)cao穩(wěn)固的人,后來跟著鄭芝龍降了清廷,然后就再也沒過到好日子了。

    不過在海漢人已經(jīng)介入的這個時空中,鄭氏兄弟大概很難再有機會和北方的韃子產生交集了。因為以目前的發(fā)展形勢來看,他們應該不太可能撐到韃子大舉南下的時候了。

    鄭芝豹沒有等這批糧食全部卸完入倉,急急忙忙地就趕回營中向鄭芝龍交差。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必須要將船老大從外面帶回來的消息盡快告知鄭芝龍,十八芝已經(jīng)不能再坐視情況這樣惡化下去了。

    “許心素想斷了我們的糧草,沒那么容易!”聽完描述之后,鄭芝龍放下手中的毛筆,抬頭對鄭芝豹說道:“我已經(jīng)命人前往寧波、嘉興、紹興、杭州等地,向當?shù)孛咨淌召徏Z食。許心素在福建當土皇帝,難道還管得到浙江不成?”

    “還是大哥深謀遠慮!”鄭芝豹先拍了一記馬屁,然后才說出自己的擔憂:“只是澎湖至浙江航程遙遠,往來所需時日要比福建沿岸各地多出兩三倍,采購大宗貨物的風險和運費也要高出不少。若是長期如此,也是一個不小的拖累?!?/br>
    “如今許心素勢大,又有海漢人為虎作倀,紅毛人關鍵時候又頂不住,為兄對這局面也苦惱得緊?!编嵵堅谧约盒值苊媲?,也沒有過多地掩飾自己的憂慮:“若是早幾年,為兄倒是不怕福建官府這般手段,大不了直接上岸去搶是了,但如今愿意依附我們的村莊越來越少,若再去明火執(zhí)仗地劫掠地方,日后從大明購買物資就更不方便了。”

    “不如……與海漢議和吧?”鄭芝豹提出了一個極為敏感的建議。這個辦法早些時候也有人提過,但在鄭芝虎戰(zhàn)死南日島之后,就再沒有人說起了。也就是鄭芝豹這樣的自家人,才敢在他面前又提起這事。

    “議和?”鄭芝龍看了自家兄弟一眼,緩緩地站起身來走到窗邊,良久才嘆道:“為兄不是沒有想過議和,只是那海漢人不知出于何種考慮,根本就不愿接受議和一途?!?/br>
    “大哥你……已經(jīng)試過了?”鄭芝豹立刻就反應過來。

    “沒錯?!编嵵堻c點頭道:“為兄已經(jīng)不止一次托人向海漢人傳達了議和的意愿,但都沒有能夠得到他們的同意?!?/br>
    “海漢人可是有提出什么苛刻的條件?”鄭芝豹還是第一次聽兄長提及此事,忍不住好奇地追問道。

    “十八芝所有首領,需自行前往漳州投案自首。”鄭芝龍陰沉著臉應道:“這樣他們可以保證給我們留下一條性命。至于其他的條件,一律免談?!?/br>
    “這幫自以為是的賊人!”鄭芝豹一聽頓時火冒三丈,情急之間開罵也顧不上自己是什么身份了:“他們真以為我十八芝上萬兒郎會束手就擒不成?”

    “海漢人想要的并不是我們的歸順,而是十八芝的徹底消失?!编嵵埦従彽卣f道:“是我,是你,他們的目標是是十八芝這些頭目,抓了我們,十八芝群龍無首,到時候他們處理起來就會容易多了?!?/br>
    “如果他們抱定了這樣的打算,那的確是不用再進行什么談判了?!编嵵ケ犕赀@番話,已經(jīng)對這條解決途徑死了心。

    “跟海漢人的確是沒有談判的余地,這幫人的野心太大……”鄭芝龍緩緩地搖搖頭。

    “那我們向福建官府投降如何?小弟是指巡撫大人那邊?!编嵵ケ肓讼胗殖隽肆硪粋€主意。

    “兩年前或許還行,但現(xiàn)在……晚了?!编嵵埐粺o遺憾地說道:“熊大人以前的確是表露過招安我們的意圖,但這兩年許心素逐漸勢大,戰(zhàn)局又占優(yōu),福建官府沒了壓力,自然不愿再費事招安我們。你想想,讓我們招安,福建官府就得多養(yǎng)一兩萬張嘴,倒不如讓許心素把我們殺個干凈省事省錢?!?/br>
    鄭芝龍的語氣毫無波瀾,就像是在講述一件完全與己無關的事情一樣,但鄭芝豹卻能夠感受到自己兄長平靜的外表下已經(jīng)快要壓抑不住的憤懣。從十八芝起事以來,目前真的是最為艱難的一段時期,被外敵壓得一步一步收縮勢力范圍,現(xiàn)在甚至連最基本的糧草補給都已經(jīng)成了問題。如果一直拿不出有效的解決辦法,那十八芝的覆滅的確是為期不遠了。

    “大哥,難道我們就只能這樣坐以待斃?”鄭芝豹也知道己方目前的實力已經(jīng)不再能發(fā)動對漳泉等地的大規(guī)模進攻,但他也不愿就這么被壓制在澎湖動彈不得,等著對手一圈一圈地將絞索纏繞到自己脖子上。

    “我們也不是完全無路可退。”鄭芝龍應道:“往近了說,我們可以撤到大員島上去,但如果我們從澎湖退走,這地方立刻就會被大明和海漢人給占去,而這里距離大員島最近處還不到一日航程,他們遲早還是會追過來的。”

    “小弟也認為撤往大員島不妥,當?shù)啬嫌屑t毛人,北有佛郎機人,東邊的山區(qū)還有難以馴化的土人,如果再加上西邊澎湖駐扎的海漢民團,著實難以立足?!编嵵ケ谶@件事情上對兄長的觀點表示了贊同。

    “東西兩方都是行不通的,所以要撤的話,只能往南北兩個方向考慮。”鄭芝龍走到墻上的一副海圖面前停了下來,抬手指向圖上:“往南,可選的地方是呂宋島,但那里也是佛郎機人的地盤,只怕我們難以被獲準在當?shù)芈淠_。往北,前往琉球,倒是有一線生機。琉球國的兵力不強,我們若是搶下一兩個大島,他們也拿我們沒什么辦法。但比較大的問題就在于當?shù)馗睾腿丝诙疾欢?,要想養(yǎng)活這么多人,也同樣是個問題?!?/br>
    鄭芝豹盯著海圖看了半晌,才幽幽地說道:“天下之大,幾無容身之處。”

    鄭芝龍勸解道:“五弟莫要氣餒,想我十年前去濠鏡澳舅父那里學習經(jīng)商之時,家產不過幾件隨身衣服而已。六年前成立十八芝的時候,手下也只有堪堪千人,何曾想過幾年之后就能橫行福廣,打得官軍都抬不起頭?我們就算是遷離澎湖去到別的地方,能有當年起步時艱難嗎?只要避開眼下的強敵,換處地方,未嘗不能東山再起。說不定再過得幾年,我們又能卷土重來!到時候別說福建,你我兄弟一起帶兵南下,直搗那海漢人的老巢!”

    聽了這番話之后,鄭芝豹才心情稍稍緩解了一些,拱手作揖道:“兄長教訓得是,小弟不該如此消極。若是能換處地方發(fā)展,十八芝或許真能重新覓得生機。”

    鄭芝龍話說得漂亮,但他自己卻知道事情要做起來可沒那么容易。這么多人想要遷往海外,并不是說走就馬上能走的,前期需要做的準備工作就十分復雜,而且所需搬遷的物資也是個驚人的數(shù)目,哪怕十八芝名下海船眾多,只怕也不是一兩趟就能運完的。而在此期間消息一旦走漏,被福建水師和海漢人的艦隊趕上門來,那可就真的麻煩大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真的看好地方打算要遷走,現(xiàn)在的十八芝還有多少人能跟自己一條心,愿意遷去海外繼續(xù)一起打拼呢?就鄭芝龍所知,十八芝的大頭目當中各種意見從來就沒統(tǒng)一過,有想跟對手決一死戰(zhàn)的,有想投降求個安生的,還有人甚至流露出了直接去大員島投靠紅毛人或者佛郎機人的念頭。一旦十八芝這棵大樹要倒,那這幫人能有幾個追隨自己,還真的是很難說。

    鄭芝龍為今之計,也只能是想法設法地安撫住手下的人,只有鄭芝豹這樣的有血緣關系的自家人,他才敢吐露出自己的真實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