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被解除婚約那天開始 第1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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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對視坐在那始終動也未動的男人為自己加油, 那張英俊的臉終于有一秒和東北金漸層的形象分離—— 現(xiàn)在他眉眼彎彎, 笑得像大尾巴狐貍。 讓她不要輸給夜朗時,那個看熱鬧的語氣擋都擋不住。 茍安一瞬間理智回爐, 開始隱約后悔出這個風(fēng)頭, 有些遲疑地問:“所以, 你會擊劍嗎?” 賀津行“哦”了聲:“會一點點吧?!?/br> 他對于桌球, 對于摩托車,也都是“會一點點”,話說到這,茍安已經(jīng)覺得自己是個大冤種,收了劍,面無表情:“那你自己上,反正他挑戰(zhàn)的是你?!?/br> 面對她的突然反悔,賀津行臉上的表情都沒變:“不行,我不舒服。” 茍安:“?” 茍安:“你哪不舒服?” 賀津行:“昨晚一夜沒睡,今早又很早起來開會,我現(xiàn)在腿軟?!?/br> 他說著大概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得懂的話,于是在周圍的人淡定的目光中,只有茍安的臉由白轉(zhuǎn)紅再轉(zhuǎn)青,陰森森地警告似的瞪了笑吟吟的男人一眼,這才算了。 執(zhí)劍走到一邊。 她沉默地開始繼續(xù)盤發(fā)。 并且感覺到坐在位置上的男人雙手放在膝蓋上,這會兒正十二萬分乖巧地歪著腦袋,看著自己。 證據(jù)就是她覺得自己的側(cè)臉和手背都快被他的目光點燃了。 …… 賀津行確實在看茍安。 并且看的很認真。 她可能并不是江城名媛里艷壓群芳的那個,但是此時此刻當(dāng)她嘴里叼著一根黑色的皮筋,抬手盤起長發(fā)時,那不自覺挺直的背脊、緊繃的側(cè)臉、如弓的身形以及雪白的長頸,都讓人挪不開眼。 ……擊劍服款式已經(jīng)足夠保守了。 賀津行真的覺得自己現(xiàn)在像個流氓。 且目光直白到旁邊的人都看不下去。 “好了,賀先生,能不能注意一點形象?!苯言谂赃呹庩柟謿猓澳呐履悴贿@樣像是餓死鬼投胎似的盯著茍大小姐,她也還是你的未婚妻?!?/br> 賀津行在提醒下,目光閃爍。 定了定神,輕描淡寫地最后掃了眼。 然后不小心注意到她咬著皮筋的唇瓣,一只手壓著整理好的頭發(fā),在另一只手去拿嘴里叼著的皮筋時,她與唇瓣同樣淡色的舌尖,毫無意識地將那根黑色往外頂了頂。 “……” 賀津行徹底挪開了視線。 并且變換了一個坐姿。 午餐后他才回房間換了休閑裝,這會兒不動聲色地脫下衛(wèi)衣外套,只穿著一件短袖t恤,隨意搭在了自己的腿上。 旁邊,江已用手肘懟了下身邊他的腰:“被保護起來的感覺怎么樣?” 賀津行點點頭,一臉嚴(yán)肅:“還可以?!?/br> 他往后靠了靠,“可惜你這輩子很難體驗到。” “哦喲喲喲,你又知道?!?/br> “因為茍安只有一個,”賀津行才無所謂自己說的話似不似討人嫌,“已經(jīng)是我的了。” 江已牙酸倒到干脆閉上嘴,在兩人交談聲中,茍安和夜朗一前一后爬上了擊劍的臺上。 擊劍競技起源古老,最開始盛行于古代埃及、中國、阿拉伯等國家,然后在近代于歐洲發(fā)揚光大,并且不知道什么時候被貼上了貴族們喜歡的運動標(biāo)簽…… 這就注定了這項競技不如摩托車那樣簡單粗暴和燃燒腎上腺素,和桌球純純的就是無聊又不相同,擊劍光是比賽開始前那些繁雜的禮儀動作,就足夠讓賀津行這種骨子里不服管教的人不耐煩—— 此時,只見臺上兩人同時持劍,面對面而立。 茍安握好劍的一瞬間,在她對面高她許多的人也兩指扣劍,穩(wěn)穩(wěn)握牢手中劍。 ——雙方同時抬劍指向?qū)Ψ降囊凰查g。 賀津行挑眉。 ——劍尖只是指向?qū)Ψ酱蠹s停頓三秒,隨后劍尖豎起,于自己的面部中央。 賀津行的目光停留在茍安的手臂高度,大概劍把底部正好齊平心臟的高度,再看夜朗,高度完全一致。 ——劍尖下落,再次指向?qū)κ?,然后劍下落,?5°角于身側(cè)。 臺上兩人動作整齊劃一,昂首挺胸,無論是下顎微微揚起的弧度,還是劍指地時的角度,基本完全一致。 “啊,我是不會擊劍,但是這個動作那么像是正常的嗎,連角度都一樣了?!?/br> 江已一邊問,一邊轉(zhuǎn)過頭看身邊的賀津行。 后者收起了臉上上一秒放松的微笑,目光閃爍,坐直了些,面無表情地盯著臺上。 “……” 江已沉默了下,瞬間已經(jīng)得到了答案。 …… 前腳勾,后腳和前腳同時落地,手中花劍刺出,在空中碰撞的一瞬間,無關(guān)亂七八糟的外因,強烈的勝負欲已經(jīng)被勾起。 從某種角度來說,茍安算是夜朗的師父。 那只握著更輕巧尺寸花劍的手曾經(jīng)手把手教過他如何握劍,如何踏出標(biāo)準(zhǔn)的基礎(chǔ)步伐,她大公無私,連那些自己摸爬滾打總結(jié)出來的小技巧也傾囊相授教給他。 如因為是業(yè)余的,規(guī)則沒有那么嚴(yán)格,所以前進或者后撤的步伐加入一點格斗技巧才用得到的墊步,使身體更靈活也不會有人指著你破口大罵犯規(guī)…… 臺上對立的兩人不止執(zhí)劍手勢與習(xí)慣,連步伐都很相似。 “奇怪,他們跟一個老師學(xué)的嗎?” “放屁啦,怎么可能,夜朗以前都沒機會接觸花劍!” “……他們也太像了吧,不是一個老師教出來的我都不信?!?/br> “我覺得茍安更熟練一些?!?/br> “喔,夜朗不是在茍家當(dāng)過保鏢嗎,搞不好是他在茍安上課的時候在旁邊偷學(xué)?” 一劍刺出,夜朗偏頭躲過得分點要害,反手就以完全相同的角度和方式,回敬一劍! 滴水不漏的防守,再是如洪水猛獸的防守反擊,抓緊一切空隙的緊迫逼近,再利用敵人喘息的空間步步逼退—— 只是偷學(xué),并不可能學(xué)到這種程度的。 關(guān)于進攻的頻率,個人偏愛防守反擊還是激進進攻,這種需要口口相傳、反復(fù)強調(diào)的東西,一看就是日積月累教授而得—— 外行人看熱鬧,大概也就覺得,他們兩打起來好像啊。 內(nèi)行人看門道,從兩人嫻熟的程度來看,這怕不是女上男下的師徒之戰(zhàn)。 ………………光是這個猜想就叫人毛骨悚然了。 …… 臺上,兩人已經(jīng)在短時間內(nèi)攻防了好幾個來回。 面對茍安,夜朗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昔日“恩師”在前,他似乎更需要用手里的劍證明一些什么事—— 而令他驚訝的是,面對他幾乎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攻勢與姿態(tài),他甚至都能聽見臺下的人驚訝到竊竊私語…… 唯獨茍安,雖然帶著護面,他卻能夠感覺到她的心如止水,似乎一點兒也不驚訝他為什么跟她那么像。 夜朗突然有些走神。 他想到了最近茍安對于他反常的態(tài)度應(yīng)對自如,除了那天在醫(yī)院之后,再也沒有任何的提問和疑惑…… 她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 下意識的否認,同時腳下的防守步伐有些凌亂,硬生生地挨下對方一劍,堅硬的金屬哪怕隔著專業(yè)的防護服也弄得鈍痛,當(dāng)然這點痛并不算什么…… 但夜朗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 在裁判宣布茍安得分有效的背景音中,夜朗卻并不沮喪。 相反的,腦子里電光火石,越發(fā)清明起來,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自己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 關(guān)于他和茍安的第一次見面。 那時候的茍安明明應(yīng)該是和他第一次見面,卻表現(xiàn)得對他信賴又親密—— 完完全全像是帶著原著小說里的記憶重生而來。 在原著小說里,大小姐茍安直到最后一秒都在依賴著保鏢夜朗。 這樣的情況甚至持續(xù)到了第二天,她像是沒腦子的傻子,毫無防備地在相當(dāng)于陌生人的他家里醒來,沒有尖叫沒有防備,她仰著臉相當(dāng)?shù)ǖ膯査?,我們睡了沒,我會負責(zé)。 那個語序自然的,就像他們早就認識了八百年,并且雙方早就經(jīng)歷過柏拉圖方式的確認心意。 這樣的詭異一直持續(xù)到陸晚敲響他家的門,他把她塞進衣柜,讓她在衣柜里親眼目的了他和陸晚的親近…… 茍安從衣柜里出來之后,就像變了個人。 從此,尖酸刻薄,像個炮仗一點就炸,更是在知道自己把蝴蝶酥給了陸晚之后徹底火山爆發(fā)。 ——在原著小說中,女主陸晚是女配茍安的一生之?dāng)场?/br> 就像是一道驚雷劈進腦袋,將所有講不通的一切竄連起來,困惑的事情有了答案,盡管答案那樣讓人心驚。 夜朗恍惚之中,幾乎都要站不穩(wěn),與此同時,突然感覺到手中劍尖一震,伴隨著周圍人的驚呼,他的虎口傳來劇烈震動帶來的疼痛! 他眉頭狠狠蹙起,心中大驚,回過神來再想要補救為時已晚—— 沉重的金屬劍在手中被挑飛,在“锃”地一聲金屬短接摩擦聲中,對方的攻勢絲毫沒有減弱,他連續(xù)被逼退三步,狼狽跌落臺下! 眾人嘩然! 夜朗跌坐在地,猛地抬頭看向還站在擊劍賽臺上的人,此時那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那雙深褐色瞳眸透過護臉平靜如湖水凝望著他。 “我說過吧,凝望對手,切忌三心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