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暖廂雙陸相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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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duì)自梁州啟程,在寬闊的官道上行駛。朱紅馬車駛的極穩(wěn),身處車廂內(nèi)毫無顛簸之感。關(guān)之檀倚在被金絲縫制的彩云錦鋪滿的軟榻上,右指支在烏黑的盤發(fā)下,左手腕隨意的搭在榻沿,雪白的手腕上戴著異色朱玉潤珠,顆顆飽滿光滑,漂亮耀眼。 她伸出手從榻下木屜中抽出“握槊盤”,還沒等她開口,早等著新玩意兒的南靜敏就雙目放光,揚(yáng)聲道:“這是什么?從沒見過。今日咱玩這個嗎?” “雙陸棋子,試試?” “試試就試試,前幾次你拿出的東西我們皆學(xué)會了,這個雖說大了些,看著復(fù)雜了些——” “這倆骰子是作甚的?”南靜敏湊到榻前,捻起骰子左右打量、上下拋擲。 棋局?jǐn)[好,女子靠在榻上,慢悠悠的將雙陸子歸位,十五白馬,十五黑馬,白馬自右歸左,黑馬自左歸右,馬先出盡為勝。 “聽懂嗎?” “瞧不起誰呢,聽的懂懂的,你還沒說骰子怎么用的。”很顯然,他沒聽懂。 “定點(diǎn)數(shù),我先來?!?/br> “憑什么你先來,先來的肯定會贏?!蹦响o敏小心機(jī)倒是挺多,就是大明白少些。 “行,那你先來?!标P(guān)之檀好脾氣的將纖細(xì)長臂收回軟榻,車廂內(nèi)溫?zé)幔峙w著軟毯,衣著單薄也并不寒冷。 骰子落地旋轉(zhuǎn),幾瞬后出了點(diǎn)數(shù),他試探性的按照規(guī)則挪動雙陸子,有些緊張的眼神瞟向她;見她神色嬉笑,沉思復(fù)看,難不成他走錯了? 他下意識的要去伸手挪動棋子位置,卻被女子白玉般的手指輕輕抵住,她眼眸落在棋盤之上,淺笑抬頭看他,道:“改什么,行棋是對的?!?/br> “哦,哦?!彼栈厥?,又回身將骰子遞給她。 她使骰子的動作流暢絲滑,透露出常勝者的游刃有余,隨意瞧了眼點(diǎn)數(shù)后她挪子。幾個來回后,南靜敏有些悟明,試著以自個的理解行棋,女子贊許一笑,道:“還不算笨?!?/br> 南靜敏可不是能受激的人,他聞言立即反駁,說要?dú)⒌乃纯蘖魈?。那洋洋自信的模樣,讓關(guān)之檀看了發(fā)笑,她點(diǎn)頭表示認(rèn)可。 棋局過半,南靜敏凝眉愁思,他躊躇的將手指懸在半空,不知該如何走。他方才的豪言壯志余音還未散去,他已抓耳撓腮半程。 終于,他選定了計(jì)策,剛要落子時,耳后傳來一聲低語:“哥哥,不能下那?!?/br> “為何?”他回身問說話的南初。 南初抿唇,因顧及他的顏面似在猶豫,但又?jǐn)巢贿^他的追問,啟唇如實(shí)告訴:“因?yàn)槿羰亲吣?,王爺三步便出盡馬?!币簿褪钦f她要贏了,可這還沒走幾輪?。。?/br> “那我換個地兒。”他玩賴的,避著關(guān)之檀的目光,心虛又理直氣壯去尋另一匹雙陸子。 “哥哥,兩步。” ?。块W爍在南靜敏腦門上的疑惑愈發(fā)明顯,他千思萬想、反復(fù)斟酌的路數(shù),竟然是盡早輸? 他急的滿頭大汗,將所有棋皆悔了一遍,關(guān)之檀在旁縱容,盡著他悔、由著他鬧。 隨后南靜敏將雙手抱胸,同她下棋時坐在地上盤著的腿撤起并攏,撐著手肘,他從下仰視她,撇嘴道:“我輸定了是不?!?/br> 他試了所有的走式,沒有一種是他能贏的。 關(guān)之檀含笑點(diǎn)頭,見他立即耷拉下腦袋,像只從此失去快樂的小狗,笑意加深,沒忍住揉了揉他的發(fā)頂,不過幾瞬便收回。 “首局試水,你玩的不錯。再玩幾局?” “好!”南靜敏求之不得,就怕她嫌自個笨不帶他玩,聽她這樣包容,心情也雀躍起來,看著平日總欺負(fù)他的女子,眼神中少了提防、害怕。 “南初。你會雙陸,陪他玩玩?” “啊,不是你跟我玩嗎?”南靜敏不愿意的皺眉,他想跟她一起玩。 “我在旁觀戰(zhàn),如何?” “好吧——” “jiejie,一局需行多長時間?”冷不丁的,南初軟聲發(fā)問,問的內(nèi)容卻是綿里藏針。他是在問自個要放多久的水才能滿足她觀戰(zhàn)的興頭。 他的表情南靜敏可太熟悉了,那是他陰陽別人時慣用的。于是還沒等關(guān)之檀回答,南靜敏立即調(diào)轉(zhuǎn)、挪動身子,拉近他與女子的距離,將后背和臀部頂在軟榻邊,他坐在地毯上勾唇,對自個新找的位置很是滿意。 南靜敏回身,胸有成竹的揮斥方遒,開口對榻上的關(guān)之檀安排道:“你我一邊,虐倒他,怎么樣!”他挑眉抿嘴笑,仿佛已經(jīng)看到南初被他虐的哭號出聲的好笑情形。 “答應(yīng)我唄。”他輕碰她的手背,眼底是示弱請求。關(guān)之檀還不知慣會給人添堵的靜敏撒起嬌來,竟是頗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