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我來得倒不是時(shí)候了。

    她速度加快了幫自家宗主收拾。

    雖說林鷺日日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碧桃還總是將她收拾得妥當(dāng)極了。

    還會(huì)在她唇瓣上抹上淡淡得口脂。

    天氣還是很冷，少女日日都裹著毛絨絨的厚衣裳，她湊到少年身邊。

    見他寫得認(rèn)真也未曾打擾。

    祝如疏這人就沒有不好意思的時(shí)候。

    少女看著他的字，許久不練又退化得像人類退步成猿人一般。

    越看，少女的秀眉蹙得越是緊。

    最終忍不住“嘖——”了一聲。

    祝如疏筆尖一頓，抬眸笑著看她，神色倒是沒有對她發(fā)出聲音的不耐煩。

    倒是林鷺現(xiàn)意識(shí)到自己這么做好像有點(diǎn)不大禮貌，才迅速用雙手將嘴巴捂了起來。

    少女向他保證：“我發(fā)誓，我不是故意笑你的…”

    主打就是一個(gè)做錯(cuò)事認(rèn)了道歉了以后，下次還敢。

    祝如疏倒是微微頷首，未曾在意。

    他的狀態(tài)倒是同昨夜不同，今日這副模樣就像是昨夜的事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不過林鷺還是好奇，他究竟是去殺哪一幫人了？為何還能夠全身而退。

    并且一看就是一挑多。

    能夠1v1跟祝如疏打的人，估計(jì)這世界上也沒幾個(gè)。

    祝如疏心情不錯(cuò)便未曾同她計(jì)較。

    但是好似少年時(shí)時(shí)都少有同她在任何事上計(jì)較。

    “師妹看看我寫的是何字?！?/br>
    林鷺聞聲這才湊了過去艱難辨別宣紙之上，少年看似一筆一劃，實(shí)則龍飛鳳舞歪門邪道的字跡。

    這字是寫得要比他們這合歡宗還要邪門幾分啊。

    別太離譜了。

    少女踮著腳湊過去，一邊辨別一邊念了出來。

    “祝-如-疏-笨-蛋-”

    說完以后，后一刻才明白事情的不對。

    “噯？？”

    祝如疏眉眼間還掛著笑意。

    “師妹所言的笨蛋二字為何意？”

    林鷺往后退了一步，神色復(fù)雜幾分，這人秋后算賬能不能不要隔這么久？

    她都快忘記這事了。

    當(dāng)初她同祝如疏說，名字后面那兩個(gè)字是。

    “喜歡?！?/br>
    如今卻當(dāng)著他的面念了出來。

    少女第一反應(yīng)是跑。

    卻n次被祝如疏提著衣裳毛茸茸的領(lǐng)口像提小動(dòng)物般拽了回來。

    冷冽的氣息撲面而來，她后背抵上少年的前胸。

    他又在耳側(cè)問她。

    “師妹，笨蛋二字是何意?”

    祝如疏這副非常認(rèn)真的模樣，又問了她一次，她當(dāng)真是又怕又想笑。

    誰家好人被人提著后領(lǐng)還在偷笑？

    林鷺?biāo)妓髟S久，究竟要如何將祝如疏糊弄過去。

    總不能說她是罵人的意思吧？

    有了！

    “笨蛋，就是我家鄉(xiāng)那邊，對喜愛之人的愛稱?！?/br>
    祝如疏顯然不信：“是嗎？”

    少女理直氣壯道：“不然師兄以為是什么？若是不信，你也可以這般喚我?！?/br>
    屋外的風(fēng)吹進(jìn)屋內(nèi)，勾連起桌面上翻飛的紙張。

    祝如疏聞言，顏色極淡的薄唇微啟，他的聲音猶如擲入水中的石子。

    “笨蛋?！?/br>
    他不知曉那兩個(gè)字如何寫，就連讀音也是少女含糊不清的聲音帶出來的。

    他嘗試讀下。

    “是這樣嗎？師妹。”

    林鷺在原地呆若木雞愣愣地看著他：……

    少女的臉頰緩緩勾出溫潤的紅暈，臉頰發(fā)燙。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時(shí)祝如疏套上濾鏡的？

    怎么…怎么會(huì)有人真的將這兩個(gè)字叫的這么好聽。

    仿若他們二人當(dāng)真是眷侶，而他正在聲音極其溫柔地喚著她。

    唇齒間的含情脈脈，大抵便是這樣吧。

    少女有些別扭將話題岔開了，拿起床邊的桃枝，走到窗邊?！?/br>
    她記得。

    將桃枝放于床頭，她記得是有驅(qū)鬼的寓意。

    屋外難得太陽鋪滿地面薄薄的殘落的白雪，看起來像地面鋪著一層鵝絨被。

    院中的植株少見，冬日的摧殘下，也只剩軀體枝干。

    少女倚靠在窗臺(tái)處，抬起指尖比劃著位置。

    祝如疏走到她身邊。

    她抓住他的指尖，指著方才比劃之處道。

    “你將桃枝插在那處，等來年春，估計(jì)就結(jié)上烏泱泱的桃花了。”

    少女又嘟囔道：“你又不準(zhǔn)我出去，所以就只能是你去做?！?/br>
    祝如疏點(diǎn)頭，接過她手中的桃枝，插在她指定的地方。

    那桃枝握在少女手中太久，他將那枝椏接過之時(shí)，甚至還能嗅到其上濃烈的桃香。

    祝如疏冰冷的指尖握住方才她握緊之處，俯身插入雪中時(shí)，還有幾分難得的不舍。

    林鷺還倚靠著窗臺(tái)處，看著眼前的場景就宛若一副歲月靜好的畫卷，少年俯身，將手中的枝椏插進(jìn)濕潤的泥土中，他蒼白的裙裾同雪地融為一體。

    以窗楹為框，框住了屋外的景色。

    少年雖眼盲，卻能夠準(zhǔn)確的找到她手指的方向。

    林鷺微微瞇起眼眸，仿佛從日光的虛影中看到了以后此處扎根著桃枝，芽尖點(diǎn)綴著粉的場景，他還在此處彎腰拾起地上的桃花，蒼白的指尖也綴著粉。

    少女開口問道：“若是以后我不在此處照顧這樹，它是不是就會(huì)死去？”

    她彎起眉眼，笑得比那花尖兒還動(dòng)人。

    少年卻回眸同她說：“我會(huì)先死。”

    少女搖頭：“不會(huì)?！?/br>
    少年踩著落雪走到她面前，遮住了她眼前的大部分日光，神色卻無方才溫潤。

    林鷺搖頭晃腦同她說：“你信不信，其實(shí)我比那神棍更厲害，我通曉天地，還知道——”

    “我還知曉，你會(huì)活著，還會(huì)活很久很久?！?/br>
    少年開口道：“我……”

    林鷺卻湊上去，借著飄然的風(fēng)，隔著身下的窗臺(tái)，少女將腳尖踮了起來，在他唇上描摹出山與水。

    她被他困于窗中，卻宛若窗外那只他伸出手如何都抓不住的鳥兒。

    春日的麗景宛若在此刻，在二人腳下鋪陳交疊開。

    她聲音氤氳，只同他說。

    “不許說不?！?/br>
    “不許說?！?/br>
    *

    午間。

    祝如疏又不知曉去了何處。

    蕭蓉卻從外面回來了。

    她急匆匆進(jìn)屋中，屈膝在林鷺面前。

    “宗主?！?/br>
    林鷺見她神色，便覺得可能是外面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