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兇，不給我個肯定話，還不讓我看別人?！睖仄缴室鈿馍蛴?。

    沈遇習(xí)慣了跟他扯皮，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你吃著碗里的還看著鍋里的??？貪不貪吶。我不愛你嗎，我這樣照顧你，一直為你著想，你現(xiàn)在還想老牛吃嫩草？”

    溫平生沒反應(yīng)過來，光顧著拌嘴：“那你別愛我了，還憋屈你了！”

    “你管我，我非得愛你怎么著，憑什么不讓我愛？！”

    被頂嘴的人驀地怔住，沈遇皺皺眉，剛想問他怎么不繼續(xù)說了，就聽一旁透明人一樣的溫瑜沈打哈哈：“得，這么大人了還秀恩愛，敢情就我單身狗唄?！?/br>
    話是這么說的，溫瑜沈還是非常圓滑的找了個借口離開，把接下來的空間留給兩個爸爸獨處。

    這會倆人不斗嘴了。

    沈遇頗不好意思啞了聲，溫平生就默默看著他。

    半晌沈遇才開口：“大概早就愛了，在細(xì)枝末節(jié)中?！?/br>
    “我感受到了?！?/br>
    他不善于言表，但是他用了一生來回答對溫平生的愛。

    沈遇站在萬家燈火當(dāng)中，伸手是熱飯熱菜的溫暖，躺下是床褥皂粉的香氣。他側(cè)側(cè)身，身旁就有一個人可以抱住。他張張嘴，就有一個和他格外契合的人同他斗嘴。

    他習(xí)慣他，他愛他。

    他身邊只容得下他，卻也自始至終只有他一個人。

    何必在意繁文縟節(jié)，愛與不愛是一生之解，更該用一生的行動來回答。

    第一百二十八章 番外三 一生之解

    從醫(yī)院回來的時候，小瑜跟我說：“沈爸爸，你不要擔(dān)心，什么都不要想。溫爸爸身體這么好，肯定會沒事的，你就好好休息就行，等我下班了帶你去醫(yī)院看他?！?/br>
    他將我扶到屋里坐下。

    我看著他嘴巴一張一合，一時恍惚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我木木盯著他，看他嘴唇不斷翕動，似乎說了什么話，最后又扭過頭向聘請的保姆交代了幾句，但是我什么也聽不見，耳朵里只經(jīng)過了“去看他”三個字。

    對，我得去看他。

    他住院了。

    早上平生心臟病發(fā)作，被救護(hù)車?yán)チ酸t(yī)院，醫(yī)生問怎么不早一點來，差一點耽誤了最佳治療時機(jī)。

    我說我不知道他難受，他沒有告訴我。

    原來是他犯傻，怕我擔(dān)心忍了好久。

    我想留在那里陪他。但是小瑜說我不能照顧好自己，留在那里也只會添麻煩，所以他讓我先回家來。

    當(dāng)時沒反應(yīng)過來，稀里糊涂跟著他回家，現(xiàn)在想想他肯定是和平生串通好了故意騙我的。

    我哪里照顧不好自己呢？

    我完全可以照顧好自己，順帶著照顧平生也不在話下。

    這小孩就是長大了，不聽話了，才故意要騙我。

    “沈老，你渴不渴，需要喝點水嗎？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保姆低下頭湊近我的耳朵，放大聲音問我有沒有什么需要的。

    我搖搖頭，木訥著告訴她：“我要去醫(yī)院，平生他在等我?！?/br>
    “先生說了他下班會帶你過去的，您不要急，暫時等待一下吧。”

    她說的先生是小瑜，這孩子已經(jīng)很大了，越來越成熟，也越來越穩(wěn)重。

    當(dāng)時我和平生收養(yǎng)他時他還是個小不點，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家立業(yè)，膝下已有了自己的小不點，來看我的時候總喜歡爺爺爺爺叫個不聽。

    我總喜歡抱抱小外孫，跟平生說：“膝下承歡，子孫滿堂，這是我曾經(jīng)不敢想象的場景?！?/br>
    “現(xiàn)在都有了，”他從我懷里接過小外孫：“你也在我身邊，我們是真真正正的長相守，一生里四分之三的時間都在一起?！?/br>
    想想他那枯皺眼皮下的炯亮目光，我有些好笑，剛想回頭和他斗嘴，才發(fā)現(xiàn)房間里空無一人，驀地意識到他心臟病犯了去了醫(yī)院。

    家里只有我和保姆，一樣還是兩個人，可是莫名的就讓人覺得冷清。

    我趁著保姆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跑出去。

    小瑜要和平生一起騙我，不想讓我待在醫(yī)院，那我就非去不可。

    何況我一分一秒都等不及，每耽擱一分鐘，我和平生相處的時間就要少一分鐘。

    我和他都這樣老了，相處的時間在慢慢減少，每一分每一秒我們都格外珍惜，只要是沒有什么大的問題，我們就一直待在一起。

    許久沒有外出，竟不知道路上的車水馬龍已經(jīng)如此厚重，醫(yī)院的大廳里也格外擁擠。

    我知道我的記憶力在衰退，甚至好不容易和司機(jī)講半天要去醫(yī)院，到了目的地又忘了他住哪間病房。

    值班的護(hù)士很客氣，在我詢問她以后就告訴我了平生住在哪個房間。

    床上的人也是真的老了，帶著氧氣面罩吸氧，我來他都有沒察覺到。

    在病床旁邊靜靜坐下，我伸出手將自己的手塞到他手下，指尖相觸，溫?zé)岬氖终葡噘N。

    “你來了?！笨菪嗌硢〉穆曇粝袷瞧沏~鑼，嘩啦呼啦往里邊灌風(fēng)。平生掙開那雙皺巴巴的眼皮，溫柔慈善的目光看著我：“我沒事，放心吧?！?/br>
    他拍拍我的手背，要我放心。

    我說我才不擔(dān)心你，我來就是告訴你快一點好起來，樓下新開了家小吃店，店主是豫南人，他做方城燴面很正宗，和咱當(dāng)年吃的味道一模一樣。比你學(xué)做的要好，等你好起來咱們就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