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我說第二遍。”

    “……”

    昭雪深吸一口氣，只得微微動了動手腕。

    然而?對面那人?似乎是終于失去了耐心一般，一扯她的手臂，將她的整條胳膊壓在了頭頂?shù)牡孛嫔稀?/br>
    昭雪睜大了眼睛。

    ——盡管先前已經(jīng)見過了一次，啟鵝群衣無貳爾七五貳八一整理本文歡迎加入但是第二次見仍然會被這樣世上僅此一份的美?麗所震撼到。

    漂亮的青年眉眼生得艷麗詭譎，眉間的痣隨著眉頭的緊皺變得仿佛能說話似的，精致的鎖骨往下是完美?修長的身?材，即便沒什么重?量，壓在她身?上時仍舊能夠給人?一種強勢的迫感。

    這樣近的距離，昭雪甚至能夠清晰看到他的鎖骨下方?和胸膛上的小痣，點綴在無暇的肌膚上，變得更加……增添幾分麗色。

    “現(xiàn)在，清楚我是誰了嗎？”

    昭雪沒回答，只有胳膊上傳來的輕微痛感才讓她回過神來。

    “放開我?！?/br>
    昭雪意?識到自己有輕微的走神，煩躁地“嘖”了一聲?，把?臉別過去，不?再看他。

    青年沉默著保持這個?姿勢，看著身?下的少女微微翕動的睫毛，

    “你?走神了？剛才在想?什么？”

    他毫不?客氣地質(zhì)問，理所當(dāng)然地壓根沒想?過如何掩飾自己的疑惑。

    昭雪：“……”

    煩人?。

    “我在想?，要怎么樣才能離開這鬼地方?。”

    昭雪緊緊皺著眉頭。周遭的景色在剛才狀況突變的一瞬間就變成了沙沙作響的竹林，風(fēng)動的時刻，竹林的竹葉也隨之一齊拂動起來，帶來微微的清香。

    “……這樣嗎，真是遺憾?！?/br>
    青年用?惋惜的語氣說著，

    “我還以為是因為我呢?！?/br>
    昭雪在愣了兩秒鐘之后，驀地反應(yīng)過來，漲紅了臉。趁著對方?不?注意?，她掙脫了青年的束縛，在地上滾了一圈，離開了他的陰影之下。

    “總而?言之，我知道你?想?要什么?！?/br>
    昭雪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你?愿意?成為我的劍靈也好?、不?愿意?也罷，這些都無法改變什么。我需要的，只是你?安靜地在我的濺雪里待上一段時間，我會給你?提供充足的時間休生養(yǎng)息。等到時候到了，你?想?要離開，我便會放你?離開?！?/br>
    過了半會兒，聲?音從身?后傳來，

    “聽起來很誘人?。只是，你?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憑什么要相信你?？”

    昭雪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

    “——你?可以不?信，但是，你?也無處可去了，不?是嗎？”

    比起勸服來說，這更像是一種威脅。

    一種“除了我你?沒有更好?的去處了”的威脅。

    她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看向那個?青年。

    “……靈犀。”

    她默念出了這個?名字。

    “哼，”那漂浮在空中的青年無所謂地笑了笑，弧度中卻帶著一絲寒意?，“真是狡猾的回答?！?/br>
    “連靈力都沒有的弱小人?類，既然敢提出這種膽大包天的要求。我是應(yīng)該稱贊你?勇氣可嘉呢，還是應(yīng)該惋惜你?——”

    昭雪只是一眨眼。

    再次睜開眼睫之時，靈力扯成的細(xì)細(xì)絲線已經(jīng)繃緊在她的脖子處。絲線貼著她的動脈，冰冰涼涼的觸感讓她幾乎抑制不?住自己發(fā)抖的沖動。

    “——沒命消受？”

    “……”

    昭雪閉上眼睛。

    她嘴唇發(fā)白，腦內(nèi)警鈴大作，連肩膀也抑制不?住地顫動著。

    只是，仍舊發(fā)抖著，她慢慢開口，聲?音澀啞：

    “隨便你?怎么想?都好?。殺了我也無所謂，你?自己心里應(yīng)該清楚，該怎樣做對你?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br>
    絲線沒有撤去。

    一秒、兩秒、三秒鐘……

    絲線終于化作一縷風(fēng)散去。

    昭雪的身?形晃了晃，幾乎站不?穩(wěn)。她面色慘白地喘了一口氣，伸手想?扶住竹林，周遭的景色卻在那一瞬間頃刻散去。

    她差點兒跌倒。

    ……忍住。

    “希望你?能夠自覺遵守承諾?！?/br>
    劍靈冷冷說道，“到時刻就碎劍放我離開，我不?希望一輩子都掛在一個?廢物身?上。”

    昭雪咬牙切齒，“放心，即便是死了，我的血也不?會濺在你?的靴子上的。”

    “最好?有這般決心?！?/br>
    周圍的白霧逐漸散去，她感覺到自己開始抽離。

    身?體越來越輕，慢慢離開這個?地方?。

    直到意?識幾乎脫離的時候，她遠(yuǎn)遠(yuǎn)聽見他的聲?音：

    “——對了，把?那些劍穗都摘下來！花里胡哨的，我是給你?當(dāng)劍穗架子用?的嗎?。俊?/br>
    尾音消失的瞬間，昭雪驚醒。

    后背一身?冷汗。

    盡管那不?是真實的，但是剛才實打?qū)嵉纳{還是讓她忍不?住心生畏懼。

    只是……

    昭雪想?起來那家伙最后沒說完的那句話。

    她報復(fù)性地冷笑了兩聲?，看了看放在自己床頭掛著五顏六色劍穗的濺雪。

    ——才、不?、摘、呢。

    -

    藏劍宗。問責(zé)堂。

    青衣的女人?跪在堂下。她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脊背繃得緊緊的，閉著眼睛，一言不?發(fā)。

    “昭陽，你?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了嗎？”

    堂上的長老問道。

    “我知?！?/br>
    沈昭陽開口。只是說了兩個?字后，便再次沉默，緘口不?言。

    另一名脾氣暴躁的長老實在忍受不?了，直接拍案而?起，“你?既然已經(jīng)知道錯處，還不?速速將幾味草藥交出來，下去領(lǐng)罰？這樣倔著，遲遲不?肯開口，又?是幾個?意?思？”

    沈昭陽低頭：“請恕我無法交出。”

    一陣沉默。在空氣肅靜得幾乎凝固的時候，掌風(fēng)劈下——卻不?是朝著她。

    桌子上出現(xiàn)了細(xì)細(xì)的裂紋。

    “你?、你?……為何如此冥頑不?靈？你?可知道，你?一直是我藏劍宗上下弟子的表率，人?人?提起你?無不?是夸贊、頌揚，新入門的弟子們都以你?為榜樣……”

    另一位長老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這次，你?不?事?先通報長老，就用?自己的人?情和功績買通行賄，換綠味閣幾味珍稀草藥……你?可知道會造成多么嚴(yán)重?、惡劣的影響？你?可知那些外?人?會如何看你?？！”

    沈昭陽沉默地聽著，半晌后只說，

    “我不?在乎?！?/br>
    “……”

    “……”

    快被氣暈過去了。

    長老都被氣得怒極反笑：“好?、好?！你?們師尊仙去較早，他不?管你?，我尚且諒解。那你?的師兄呢！？他也不?反對你?的行徑嗎？”

    提到江泠風(fēng)，她的情緒這才微微出現(xiàn)了一些波動。

    “師兄他……不?知此事?。”

    “難怪如此，這亦是他的失職！”

    “此事?與師兄無關(guān)。假如長老堅持要責(zé)罰，我愿意?代為受過。”

    沈昭陽終于彎下脊背，向前座的長老們磕頭，發(fā)出一聲?清響，

    “師兄自幼照顧昭陽頗多，假若此事?將毫不?知情的他牽扯進(jìn)來，昭陽于心不?安?！?/br>
    又?是一陣沉默。

    良久。

    那些人?才發(fā)出一聲?沉沉的嘆息。

    “你?這孩子……”

    …

    走出問責(zé)堂的大門。

    昭陽遠(yuǎn)遠(yuǎn)便看見一個?玄衣人?影。

    “……師兄?！?/br>
    昭陽喊了一聲?。只是在那人?影轉(zhuǎn)過身?來時，她的聲?音又?忍不?住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