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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李暄停下腳步,“讓你分心而已?!?/br>
    蘇幸川最討厭李暄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不管不顧地問:“那你想不想知道,分開的這些年,我到底有沒有想過你?”

    李暄身形微晃,看起來不如前一秒冷靜。

    小護士突然跑進來,“抱歉,蘇先生,九點要來給您拔尿管的,我給忙忘了,哎?李醫(yī)生,您怎么親自來——”

    小護士呆立在床邊,李暄臉色依舊漠然,他說:“順手的事,你去忙吧?!?/br>
    “啊……哦……”小護士愣愣地望著李暄。

    隔壁床的大哥也回來了,房間里突然變得雜亂,袒露心聲的苗頭剛剛冒出來就被斬斷。

    李暄在蘇幸川的床尾處停留了幾秒。

    兩個人都沒有開口。

    小護士想活絡(luò)氣氛,笑著說:“蘇先生,您下午就可以辦理出院了?!?/br>
    蘇幸川彎了彎嘴角,卻高興不起來。

    *

    蘇幸川還沒從李暄手起刀落帶來的疼痛中緩過來,新的挑戰(zhàn)已經(jīng)來臨。

    兩個小時后,他站在病房的衛(wèi)生間里。

    體會到了什么叫尿刀片。

    他終于懂了,大哥一點都沒夸張。

    這和凌遲有什么區(qū)別?

    蘇幸川踉蹌地扶住墻,疼得倒吸涼氣,真是強中自有強中手,痛中更有痛中痛。

    幾分鐘后。

    蘇幸川找到李暄的辦公室,他一個人坐在里面整理病歷,蘇幸川敲門走進去。

    李暄見到他,愣怔了片刻。

    還沒等李暄問,蘇幸川開門見山:“我尿血了。”

    “正常?!崩铌训皖^寫字。

    “我——”蘇幸川走到李暄面前,無理取鬧:“我懷疑你公報私仇,給我弄壞了。”

    “你可以投訴我。”

    “李暄,你能好好跟我說話嗎?”

    “我在好好說話。”

    以前李暄才不會這樣回答,他陰陽怪氣拈酸吃醋的時候,蘇幸川問“你能好好說話嗎”,他只會撲過來,一口咬住蘇幸川的脖頸,那時候他最常說的是“我要把你咬死,然后殉情”。

    蘇幸川一直覺得李暄不正常,但又喜歡他,現(xiàn)在的李暄變得正常了,蘇幸川竟然覺得陌生,他還是喜歡以前那個嬌縱的小瘋子。

    李暄拿起旁邊的杯子,剛要喝,就被蘇幸川沖上來攔住,“你心臟不好喝什么咖啡?”

    李暄微微僵住。

    李暄是早產(chǎn),從小心臟就不好,早博、心律不齊、缺鐵性貧血……蘇幸川記得比他自己還清楚,什么東西不能吃,什么東西要多吃,都是蘇幸川幫他記著。要不然蘇幸川也不會說,自己當初談戀愛和養(yǎng)孩子一樣。

    “你臉色怎么這么差?”蘇幸川突然看見李暄眼底烏青,“昨晚沒睡好?”

    李暄放下杯子,轉(zhuǎn)過頭。

    他不想回答。

    氣氛逐漸變得尷尬,蘇幸川悻悻地收回手,他試探過了頭,顯然李暄并不買賬。

    蘇幸川想不通,明明當年是李暄負心寡義地和他分了手,怎么時隔七年再度相逢,還是他哄著李暄?這是他的命?

    “我待會兒去辦出院?!碧K幸川悶悶地說。

    護士交代了,今天下午出院的,要在上午十一點半之前把出院手續(xù)辦理好。

    “嗯?!?/br>
    “要不要開點消炎藥之類的?”

    “嗯。”李暄幫蘇幸川開單子,“一個星期之后過來,把里面的留置管取掉?!?/br>
    “還要拔一次?”蘇幸川整個人都蔫了。

    李暄平靜點頭。

    “我什么時候來復(fù)診?”

    “四周后?!?/br>
    “還掛你的號嗎?”

    “嗯?!?/br>
    蘇幸川也不知道還能問什么,不尷不尬地站著,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

    李暄始終沒有主動說話。

    蘇幸川只能離開。

    他帶著一沓單據(jù)去辦出院,手續(xù)很快,前前后后加起來不到半小時。

    謝良給他發(fā)消息:[要我去接你嗎?]

    蘇幸川:[不用,我開車來的。]

    謝良:[你前男友怎么樣?]

    蘇幸川:[他巴不得我趕緊走。]

    謝良:[這么慘,換一個吧,兄弟,莫愁前路無知己,柳暗花明又一村。]

    蘇幸川:[……]

    又一村?蘇幸川想:這村還沒過呢。

    離出院還有兩個小時,蘇幸川已經(jīng)有點坐不住了,他起身收拾東西,隔壁大哥明天也要出院,他的妻子正在剝橘子,還遞了半瓣給蘇幸川。蘇幸川笑著擺手,無奈道:“謝謝姐,我現(xiàn)在可不敢吃水果?!?/br>
    大哥笑得咯咯響,“把這兩天熬過去就好了?!?/br>
    蘇幸川抬頭看了眼病房里的鐘。

    還剩最后一個小時,蘇幸川接到上司的電話,讓他后天陪同去中晉集團。

    “好,我知道了?!?/br>
    接完工作電話,疲憊感瞬間襲來。

    這幾天在醫(yī)院里看著李暄,恍然以為回到學(xué)生時代,滿腦子都是情情愛愛,但成年人的世界從來不只有情愛,更多的是工作。

    如果李暄并不理會他的示好,執(zhí)意要和他當陌生人,蘇幸川也沒必要死纏爛打。

    就這樣吧,他想。

    結(jié)果幾分鐘后,李暄來了。

    蘇幸川已經(jīng)收拾好東西,坐在床邊,用手機看工作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