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里打工人很多,許多帶著孩子來的家庭,父親出去打工,而母親為了補貼家用會選擇開一家小小的餐館,雖然看著不起眼但味道很美味。 遲嘉南找了一家面館坐下,這是一個四十歲外地女人開的,老板娘一口濃厚家鄉(xiāng)味的普通話,看到他進(jìn)來熱情的招呼著。 店里的小姑娘看著才十一二歲,正在寫作業(yè),看到遲嘉南坐下熟練的從位置上起來,拿著菜單走到他面前。 “哥哥,你要吃什么?” 遲嘉南接過被油水浸濕發(fā)黑的菜單,選了七塊一碗的熱銷rou絲面。少年紅潤的指尖點上特色香辣rou絲面,眉眼微彎,溫聲道:“我要這一個?!?/br> “好的,等一下,馬上好?!毙」媚餁g脫的跑到廚房,對著忙碌的mama喊了句:“媽,一碗香辣rou絲面!” 廚房里傳出女人回應(yīng)聲:“知道了!快些作業(yè),等下你jiejie放學(xué)給你檢查檢查,寫的不對讓你爸抽你?!?/br> 談及作業(yè),女孩兒有些泄氣的坐回位置,懨懨的回道:“我知道了,已經(jīng)寫了一半了?!?/br> 遲嘉南看著小姑娘憤憤寫題和老板娘忙碌的樣子,不由得嘴角微勾。心里有些酸澀,一家人和和樂樂,父母疼愛,真好。 “您的面好了?!崩习迥飳⑼攵说竭t嘉南面前,隨手拿了對面空閑桌子上的抽紙擺到遲嘉南面前,“慢用啊?!?/br> “謝謝?!?/br> 等了三分鐘的香辣rou絲面面多rou少,但已經(jīng)熱騰騰的勾人食欲大開。 遲嘉南拿了筷子,剛剛打算撈起碗里的面條嘗一口,放在一邊兒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瞥了一眼,是遲夫人的電話。 明明已經(jīng)斷絕關(guān)系了,不知道這家人又找他干什么。手機響了三聲,遲嘉南才不緊不慢的接通電話。 “小南,你現(xiàn)在在哪里呢?”出乎意料的語氣輕緩,不是想象中上來就夾刀帶棒的斥責(zé)。 遲嘉南把筷子放到晚上,看著面條湯上面的一層油花一個個的碰撞變大,淡聲道:“在吃飯。遲夫人有什么事情嗎?” 語氣沒有起伏,冷淡的像在敷衍賣保險的陌生人。 遲夫人頓了一下,像是沒適應(yīng)遲嘉南這么冷漠的態(tài)度,但也就一瞬而后繼續(xù)道:“燕秋說我們做的太絕了,不給你錢就把你趕出家門,擔(dān)心你在外面生活不好,讓我給你打個電話問問?!?/br> 遲嘉南:“……所以呢?” “我們也養(yǎng)了你十八年,雖然你很讓人失望,但我們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也不是沒有感情。” “保姆收拾你東西的時候,發(fā)現(xiàn)你的衣服幾乎沒有帶走,燕秋不能穿舊衣服,扔了怪可惜的,給個地址吧,給你郵過去?!?/br> 遲夫人很理所應(yīng)當(dāng)施舍這個留人臉面的前養(yǎng)子,“另外給你轉(zhuǎn)了一筆錢,去打打工,一起花能讓你好好的度過開學(xué)前的時間?!?/br> 微信里備注為“mama”的聯(lián)系人發(fā)來3000元的轉(zhuǎn)賬,遲嘉南抿了一下嘴唇,點擊了退還。 “錢就不用了,把衣服給我郵來就行,地址已經(jīng)發(fā)到您的手機上了,麻煩了?!?/br> 遲夫人還想說什么,但是遲嘉南立刻掛斷電話。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胃里翻騰著極度欲嘔,嗅覺變得異常靈敏,面館里的油污味和街道垃圾廢水的臭味爭先搶后的往鼻孔里鉆。 遲嘉南徹底沒了食欲,他找來老板娘要了兩個塑料袋,把沒碰過的面打包帶走?;氐匠鲎馕荩t嘉南在廚房翻出來一個落灰的碗,洗干凈帶著塑料袋放在碗里。 冷掉的rou絲面品嘗起來味道平平,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好吃。遲嘉南梗住脖子將面條全塞到肚子里,坐在沙發(fā)上懨懨的放空。 手機消息提示音響起,遲嘉南拿起來一看,是一條快遞運輸消息。 他想起遲夫人說的話,燕秋覺得做絕了,擔(dān)心他自己一個人過的不好。 呵。 遲嘉南不覺冷笑,一切事情的罪魁禍?zhǔn)拙尤粨?dān)心他會過的不好,好人好事都讓燕秋一個人做了,他到里外不是人了。 知道故事劇情的他要是能讓燕秋這朵綠茶白蓮花耀眼盛開,他遲嘉南就改名遲嘉北,直接從樓上跳下去得了。 遲嘉南小時候就父母扔在家里讓保姆張媽看著,從一歲到十五歲,他們常年不著家,只有學(xué)期末會打個電話問問成績,偶爾休息時間碰到遲嘉南生日,象征性的給買個禮物。 缺少陪伴的遲嘉南當(dāng)然會和父母隔膜,等到遲家夫妻終于在a市上流圈子站穩(wěn)跟腳,想要和兒子親近時,猛的發(fā)現(xiàn)遲嘉南的行為處事思想觀念和自己大相徑庭,想要強行灌輸自己的思想,又不會輕言輕語的規(guī)勸,命令式的語氣當(dāng)然會遭到遲嘉南的反抗。 這時候遲家夫妻只是嘆氣孩子被養(yǎng)廢了,而后又發(fā)現(xiàn)遲嘉南不是親生的,聽話溫順像個小太陽似的燕秋才是自己的孩子,對比下恍然大悟,怪不得看不上眼,原來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種。 擠壓的各種不滿找到了正當(dāng)?shù)耐緩叫?,刀子似的厭惡唾棄一刀一刀隔開遲嘉南的血rou,明明疼的是遲嘉南,叫苦叫冤的確實遲家夫妻。 幸運社區(qū)夜晚只有幾盞微弱的燈光,玻璃窗戶倒映著遲嘉南冷冰的面容,神情懨懨,帶著對遲家人的厭惡。 要怎么是一家人,甩鍋陷害都是一脈相承。 真的是,一言難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