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它叫科學(xué)

    “一種有序的知識體系?！?/br>
    “嗯……我喜歡這種說法，總有些蠢貨把科學(xué)當成中世紀教會那些銀器圣水對抗惡魔的東西?！卑柌剜┼┎恍莸乇г沟馈?/br>
    “你怎么確保聽到廣播的會是人類？”陸離平靜開口。無法窺探顛倒城，不能判斷他是人類還是怪異。

    “回答時間結(jié)束孩子們，現(xiàn)在聽我說?！卑柌卮驍嚓戨x的詢問，拿起桌面上那團成年人拳頭大，齒輪和電線裸露，像是兩個相同構(gòu)造強行拼湊在一起的機器：“惡靈廣播原型機，我們都知道不同惡靈會釋放其獨特的電磁頻率——不知道沒關(guān)系，記住這個名詞。”

    安娜抬頭，用目光詢問陸離。

    “可以理解成不同惡靈的不同氣息?！?/br>
    聽到陸離回答阿爾伯特稍作停頓：“這臺機器能捕捉到特定惡靈的頻率，當它們靠近就會發(fā)出響動。但還不夠成熟，只有頻率特別強烈的惡靈才會被感知到。我將捕捉到的盜火之影和可視之音的頻率錄入兩臺收音機里，又把它們拆開拼成一體。當盜火之影和可視之音靠近時，惡靈廣播就會播放它們獨有的‘美妙’頻率——順帶一提，除此之外它還兼具普通收音機的功能”

    “所以頻率才是關(guān)鍵，擁有頻率兩臺收音機也能做到這點？”安娜窺探到外表下的真相。

    “呃……沒錯，不過‘一’總比‘許多’聽起來簡單。”

    “你想讓我們做什么，幫你完成它？”陸離問道。

    “不不不，我已經(jīng)勾勒出這棵樹的軀干，但我沒那么多時間了，所以枝葉和顏色需要其他人幫我完成?！卑柌匕蔚暨B接惡靈廣播原型機的電線，走到陸離面前，放在他抬起的掌心里?！皫У酵饷?，交給除魔人協(xié)會的人。后繼者會完善這顆大樹。它將是我們?nèi)祟愌永m(xù)和生存最重要的東西。”

    “你可以跟我們一起離開?！标戨x說道。

    一位學(xué)者總會令人尊敬。

    “來不及了?！?/br>
    阿爾伯特掀開他的白色袍子，被摘空的腹腔完全顯露，詭異地沒有一滴血溜出。他落下袍子，神情平靜地訴說：“死亡的陰影早已將我籠罩?！?/br>
    缺失內(nèi)臟，這么嚴重的傷勢，阿爾伯特隨時可能死去。

    或者說他現(xiàn)在還沒死去反而奇怪。

    陸離陷入沉默，安娜問道：“我們要去哪找除魔人協(xié)會？”

    “圖卡鎮(zhèn)那顆大榕樹的樹洞里?！?/br>
    圖卡鎮(zhèn)是環(huán)繞艾倫王城的小鎮(zhèn)之一，離艾倫王城大約不到二十里。

    “四點鐘廣播的意思你知道嗎？”安娜想到缺失關(guān)鍵內(nèi)容的廣播，詢問道。

    “你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阿爾伯特疑惑地來回打量陸離和安娜。

    “樂園降臨時我們在王城外?！?/br>
    阿爾伯特本不想再回答浪費殘余時間的問題，不過這句話讓他態(tài)度發(fā)生些改變——他以為陸離是為了救人進來的樂園：“他們在提醒還在王城里的幸存者前往五點鐘街區(qū)，聯(lián)合組織的驅(qū)魔人會在天亮前做最后一次疏散?！?/br>
    他看了眼桌上的鬧鐘：“你們還有不到一個半小時?！?/br>
    五點鐘街區(qū)，他們進入王城時的那條街區(qū)。

    “如果趕不上會怎么樣?！卑材茸穯栒f。時間急迫，他們要一刻不停地離開這里回服裝店，帶上幸存者出發(fā)，并且不會遇到麻煩才能在一個半小時內(nèi)到五點鐘街區(qū)。

    “這個問題太蠢我不想回答。”阿爾伯特臉上充滿孩子才會有的明顯抗拒和嫌棄。

    “驅(qū)魔人議會從一開始就是陷阱么。”陸離忽然問道。

    阿爾伯特愣住，然后流露更加明顯的抵觸，但還是不情愿的回答陸離：“我的時間快到了，聽好了我只講一遍：是的。驅(qū)魔人議會從一開始就是徹頭徹尾的謊言?！?/br>
    “他們?yōu)槭裁匆@么做？”

    “不是他們，是我們?！背鲇诳茖W(xué)家的嚴謹，阿爾伯特沒把自己從中摘出：“即使意志如磐石般堅定的人也難以抵擋浩瀚群星般存在隨意的一眼矚目，即便念誦它們的名字也會令人發(fā)瘋癲狂，更可怕的是它們并非沒有智慧，我們甚至無法用自己的體系理解它的一切，只能用不可名狀去形容——”

    “好在它們的目光遠在億萬座世界之外，并不在意這個世界的渺小我們，它們只是路過我們的世界，在億萬分之一秒間隨意撇過，跟隨著的仆從與仆從的仆從入侵我們的世界肆虐。所以我們要像鬣狗王一世一樣，表述自己的忠誠與無害。”

    “所以這只是陷阱?！标戨x意識到“虛假驅(qū)魔人議會”的殘忍與冷血。

    兇惡的土匪闖入小鎮(zhèn)，為了讓鎮(zhèn)子能夠延續(xù)幸存，鎮(zhèn)長將大部分鎮(zhèn)民聚集起來送給土匪殺戮，但又悄悄讓小部分鎮(zhèn)民躲入地窖，直到劫掠殺戮夠的土匪離開。

    而如果在將“火種”計劃與之聯(lián)系在一起……

    三大組織從一開始就充滿了絕望悲觀。

    “起碼留了活路。足夠聰明的驅(qū)魔人會猜到這是個陷阱而避開，只有那些愚蠢的驅(qū)魔人……”阿爾伯特忽然看了眼陸離，臨時改口：“……還有善良的驅(qū)魔人會在明知道是陷阱的情況下踏入?！?/br>
    實際上陸離更像三者的混合：因為愚蠢踏入陷阱，因為聰明離開，又因為善良再次涉足。

    安娜彎曲的眼眸被冰寒覆蓋，甚至難以控制自身氣息。她無法忍受陸離因陷阱而涉身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