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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程子硯倒是躍躍欲試,確實,在幫助尋找湯喆的工作中,我們刑事技術部門也只有圖偵能幫助偵查部門提供一些線索了。

    師父像是看出了程子硯的心事,微笑著對她點了點頭,像是贊同,又或是鼓勵,說:小程,你的行政工作都交給他們去做,我去廳視頻偵查總隊給你申請更高級別的數(shù)據(jù)庫權限,你有空也幫他們的圖偵部門做做工作,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湯喆的線索。

    程子硯雙頰緋紅,顯然是有些興奮。她嗯了一聲,拿起筆記本,上樓去她的圖偵實驗室干活了。

    我拿起上一案的結案報告,正準備和師父口頭報告時,師父口袋里的手機響了。師父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立即接通了電話,面色凝重地聽著。

    我知道,又來活兒了。

    果不其然,接完電話的師父站起身來,說:云泰的案件,你們立即出發(fā)。

    叫上子硯?陳詩羽朝樓上指了指。

    讓她先去視頻偵查總隊拿權限吧。師父說,這個案子她就不一定要去了。

    大家紛紛點了點頭,因為這一起懸而未決的自產自銷案件更加牽動人的心弦。大家開始收拾各自的勘查箱,而韓亮則收起諾基亞手機,拿了車鑰匙先行下樓。

    這些年,我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說走就走的感覺。我剛開始參加工作時,只有殺死兩人以上、有廣大社會影響、久偵不破的案件會讓我們省廳的刑事技術部門參與。而現(xiàn)在,因為全省的命案發(fā)案總數(shù)只有那個時候的四分之一,所以我們現(xiàn)在對每一起命案力求速破。于是,凡是當?shù)貙ΜF(xiàn)場進行初勘未發(fā)現(xiàn)頭緒的,省廳刑事技術部門立即介入,參與共同偵破案件。所以,雖然社會越來越安定、案件越來越少,但我們的工作壓力倒是絲毫未見減弱。

    龍番到云泰有兩個小時的路程,在路上,我電話聯(lián)系了師兄黃支隊長,對案情進行了解。從黃支隊的描述來看,這一起案件似乎并不困難,可能只是一起同性戀殺人的案件。畢竟這是一個小圈子,偵查范圍不大,可能一兩日案件也就破了。聽黃支隊這么一說,我壓力驟減,放下心來。

    按照師父的指示,我們的車徑直開到了案發(fā)現(xiàn)場云泰市火車站后面的一處僻靜小樹林內。

    樹林周圍已經拉起了警戒帶,幾名穿戴整齊的現(xiàn)場勘查人員正在忙忙碌碌??磥砦覀兊乃俣冗€挺快,尸體還在原位并沒有移動。

    一看到尸體,我就明白了為什么黃支隊會將此案定性為同性戀殺人案件。

    現(xiàn)場是一片偏僻的小樹林,毗鄰云泰大道的末端,少有閑雜人等前來,但畢竟這一片樹林也是云泰市的形象工程,所以每隔幾天,都會有市政派遣的清潔工人來此清潔。今天一早,清潔工人在打掃樹林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這一具男尸。

    正因為是男尸,才有了同性戀殺人的定性,因為這個現(xiàn)場,除了性別問題以外,怎么看都是一起強jian案件的現(xiàn)場。

    樹林中間地面上,仰臥著一具男尸,遠遠看去,看不真切,但是可以明確的是,男尸的下身赤裸,地面上覆蓋著的落葉有些凌亂。

    有腥味。大寶一邊穿戴勘查裝備,一邊說道。

    血腥味嗎?我說,感覺現(xiàn)場沒多少血啊。

    大寶沒有回答,但林濤蹲在地上說:這片樹林的地面都被落葉覆蓋了,不具備提取足跡的條件。

    我點了點頭,走進了警戒區(qū)域,到了尸體的旁邊。很明顯,死者的損傷集中在頭部,很嚴重,甚至已經看不清面目。但是現(xiàn)場確實出血不多,也僅僅是頭部有血覆蓋了似乎扭曲了的面容。

    尸源清楚嗎?我一邊問,一邊用手指按壓了一下尸體背側的尸斑,有褪色。

    不清楚,目前偵查部門在云泰的同性戀圈子里調查。高法醫(yī)指了指死者頸部的一條由紅線系著的佛形掛墜說,這條掛墜,怕是唯一可以辨明身份的東西了。面容是不行了,我看了一下,估計是全顱崩裂。

    我也按壓了一下死者的顱骨,嚴重的骨擦音告訴我,他確實可能是因為全顱崩裂而死亡的,怪不得整個面容都已經扭曲了。

    尸斑還有褪色,尸僵最硬了,估計是昨天傍晚時分死亡的。我抬腕看了看手表,現(xiàn)在是上午十點。如果按照死后十五至十七個小時尸僵最硬來推算,那就是昨天下午死亡的了。

    死者上身穿著一件黃色的t恤,下身只有一條三角內褲,已經褪至了腳踝處。腳上穿著黑色的襪子,但是皮鞋脫落在了尸體的腳側??磥砜慈?,尸體的衣著上連個口袋都沒有,更不用說什么隨身物品了。

    隨身物品,只有這一條掛墜?我問道,褲子沒找到?

    沒有。高法醫(yī)搖了搖頭。

    我的心一沉,看起來這起案件比我想象中要復雜得多,就連這個尸源問題,都是個大問題。

    尸體躺在那里,幾乎沒有隨身物品,損傷又一目了然,似乎沒有什么好進一步檢驗的。我翻動了一下尸體的襪子,似乎里面黏附了一些綠色的物體。畢竟是在室外現(xiàn)場,我不敢細看,于是用塑料物證袋把尸體的手、腳、頭都包裹住,防止物證的毀失,然后說:讓殯儀館的同志把尸體運走吧。

    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七手八腳地把尸體裝進尸體袋的時候,我在現(xiàn)場周圍轉了一圈。看起來,這就是一個普通的樹林,如果不是出現(xiàn)了一具尸體,幾乎沒有什么異常。不過,尸體旁邊的一棵樹的樹干上,以及周圍地面的落葉上,我發(fā)現(xiàn)了噴濺狀的血跡,基本可以斷定這里確實是殺人的第一現(xiàn)場,倒是排除了移尸的可能性。確認之后,我又在距離尸體較遠的地方游蕩著,偶爾用腳尖踢開落葉,看看落葉的原始堆疊形態(tài),也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F(xiàn)場人跡罕至,又有專人維護,所以連一個煙頭紙屑也是見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