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帝：“母后說的是，母后覺得哪個更好些？”

    這可把太后難住了。

    從前她不過是先帝身邊一個位份低的嬪，因兒子出色才漸漸顯露在人前。先皇駕崩后，因兒子之故被封為太后。

    她知曉自己的能力，向來不問朝事，只安居在自己的殿中。她只能從自己的角度來判斷問題。

    “這些孩子都不錯，各個都很孝順?！?/br>
    昭元帝：“母后，儲君要能安邦定國，光看孝順沒用?！?/br>
    太后看出來兒子是真想問問自己的意見，細(xì)細(xì)思索起來。

    “老二老三老四年紀(jì)都大一些，也都開始參與朝政，老五老六太小了?！?/br>
    昭元帝：“嗯?！?/br>
    太后：“老二老三以前不怎么來這里，最近倒是來得勤了。老四一直都很孝順，只要回京定要時常來給我請安?！?/br>
    這是在暗示二皇子三皇子對其虛情假意。

    這倒是跟皇上那邊的情況一致。

    昭元帝：“母后有所不知，朕的這些兒子里面，就數(shù)老四品性最差?！?/br>
    太后甚是驚訝：“皇上何出此言？”

    昭元帝細(xì)細(xì)說起顏貴妃和四皇子對太子做過的事。

    太后大為震驚，問：“當(dāng)真如此？我瞧著顏貴妃是個好的啊，會不會是你弄錯了？”

    昭元帝：“兒子如今確實沒有證據(jù)。不過，母后，您以后莫要被她哄騙了，她的話不可輕信?！?/br>
    太后怔愣片刻，想到了之前顏貴妃哭著來找她訴說委屈，說她跟太子綁架敬臣夫人無關(guān)。

    “那上次……”

    昭元帝點了點頭：“不過，事情都是太子做的，也不能只怨旁人。他若無心，旁人說再多也沒用?！?/br>
    太后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當(dāng)年宮中來了刺客，顏貴妃曾擋在她身前，受了重傷。

    昭元帝：“她這么多年把后宮治理得井井有條，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念在她當(dāng)年救過母后一命，兒子愿給她一次機會。不過，若她下次再犯，兒子絕不會饒了她?！?/br>
    太后長嘆一聲。

    隨后二人又說起了立儲一事。

    母子二人說來說去，竟無一人可用。

    太后想到了一人，看向兒子。

    “說起來，我這些孫子加起來都比不上養(yǎng)在別人家的那個。”

    太后說的是誰，昭元帝心知肚明，母子二人在此事上態(tài)度一致。

    “我那大孫子多好啊，長相英俊，文能作詩寫詞，武能上馬平亂。雖不愛說話，但是性情好，人品也好。”

    太后越說越氣，可再氣也沒辦法，誰讓那個女人當(dāng)初拿孫子的命威脅他們。

    說到最后，太后道：“都怪那個女人當(dāng)初太過狠心，竟讓我那乖孫跟著旁人姓?！?/br>
    昭元帝眼眸微動，點出來一個事實：“即便是跟了旁人的姓，也是周家血脈，這一點永遠(yuǎn)無法改變?！?/br>
    作者有話說：

    昭元帝：兒砸，皇位給你。

    顧敬臣：手動再見！

    第109章 猜測

    顧敬臣今日回來得早一些?；貋碇? 他徑直去了前院，在書房中枯坐了半個時辰。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 屋內(nèi)也看不清了。

    顧敬臣起身去了沉香苑。

    意晚剛剛讓人擺上飯菜, 就見顧敬臣來了，得知他沒有用飯，吩咐廚房多燒了兩個菜。

    顧敬臣平時話就不多, 今日更是格外沉默。

    吃飯時除了給意晚夾了幾次菜，并沒有主動跟意晚說話。吃過飯，也沒離開, 就坐在榻上靜靜喝茶。

    意晚察覺到顧敬臣有心事，她細(xì)細(xì)琢磨了一下，昨晚顧敬臣很正常, 今早走的時候見她醒了甚至鬧了她一會兒。

    那就只能是今日白日發(fā)生的事情了。

    顧敬臣早上很少去上早朝, 一般直接去京北大營，晚上也從京北大營回來。

    今日是初一，他之所以回來的早，應(yīng)是去了宮中。

    此事不是在京北大營發(fā)生的, 就應(yīng)該是在宮中。

    意晚試探地問了一句：“今日可是有事？”

    顧敬臣拿著茶杯的手微頓, 道：“沒什么事?！?/br>
    前后兩世，意晚一直都知道顧敬臣有心事。只是, 他心思一向深沉, 不愛與人說自己的心事。她心中雖有疑慮, 但也沒再多問。

    二人一時沉默下來。

    晚上，顧敬臣難得老老實實的，沒有鬧意晚, 只把意晚牢牢圈在懷中抱著。

    當(dāng)晚, 在意晚夢中, 顧敬臣依舊在抄寫經(jīng)書，她坐在一旁盯著他看了許久。心想，他究竟為何日日抄寫經(jīng)書呢？心中到底有什么煩惱？眉宇之間濃得化不開的愁緒又是為何。

    這般一想，眼前的景象漸漸變得模糊，周遭升起了霧氣。

    意晚四處看著。

    在團團的霧氣中，她似乎看到了一抹明黃色，待她走近，竟看到坐在皇位上的人是顧敬臣。

    接著，意晚驚醒過來。

    這次的夢感覺跟之前的不太一樣，有些虛無和朦朧，又太過令人意外，意晚一時不能確定真假。

    總不能顧敬臣前世造反了吧？

    可根據(jù)前后兩世她對顧敬臣的了解，都覺得顧敬臣不像是這樣的人。他一直忠心耿耿，不是在鎮(zhèn)守邊關(guān)就是在京北大營護著京城的安危。

    此刻她側(cè)身朝著里側(cè)睡，顧敬臣在她身后，環(huán)抱著她。

    意晚動了動身子，轉(zhuǎn)過身去，看向身后的顧敬臣。

    然而，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顧敬臣正盯著她看。

    顧敬臣的眼神看起來有幾分困惑。

    “怎么了？”意晚輕聲問。

    顧敬臣像是忽然清醒過來，他親了親意晚的額頭，道：“沒什么?！彪S后，把意晚抱入了懷中。

    他該如何跟意晚說，他夢到自己坐上了皇位。

    意晚感覺到顧敬臣內(nèi)心的不安，乖順地窩在他的懷中。

    顏貴妃漸漸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二皇子三皇子在朝堂上依舊致力于對付冉家，同時互相給對方挖坑?；噬蠜]再制止兩位兒子的行為，快刀斬亂麻，直接找了禮部，分別封兩位兒子為平王和瑞王，并在宮外為二人選了府邸。為兩位兒子選了正妃，待成親后搬出去。

    這樣一下子絕了這兩位的爭儲念頭。

    依著顏貴妃對皇上的了解，他應(yīng)該不會這樣做。在太子被廢之后，皇上要考察這些兒子有哪些適合立為儲君。短短幾個月，二皇子三皇子還沒蹦跶多久，皇上就直接把這二人給踢出局了。

    剩下的就只有她的祺兒和六皇子了。

    五皇子壓根兒不在顏貴妃的考慮范圍內(nèi)，這位皇子一直癡迷于讀書，毫無帝王之相。

    難不成皇上看中她所出的祺兒？

    顏貴妃心頭微跳。

    皇上的這幾個兒子中，論才能和品性，當(dāng)屬她的祺兒第一。如今沒了太子，皇上會注意到兒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而且，上次太子一事皇上也沒有降她的位份。

    或許是存著要冊封祺兒的意思？

    只不過，她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悄悄讓人打聽打聽皇上最近是否常常召見皇子?！?/br>
    侍畫：“是，娘娘?！?/br>
    皇上的行蹤是極為保密的，他見過什么人也是機密，旁人不可私下探聽。即便是執(zhí)掌后宮多年的顏貴妃，打聽了幾日也只能從側(cè)面探聽到一點點消息。

    侍畫：“從安插在冉妃宮里灑掃的婆子處得知上個月皇上一共去了冉妃宮中八次，留宿五次。據(jù)二皇子院子里的公公說，二皇子求見皇上十余次，皇上只見了八次，其中有幾次可能是為了跟三皇子較勁，故意說皇上見了他。三皇子情況跟二皇子差不多?！?/br>
    顏貴妃不解，這也沒什么特別的。

    皇上上個月見了祺兒還有十次呢。

    侍畫覷了一眼顏貴妃的神色，低聲道：“奴婢從守宮門的侍衛(wèi)那里得知上月定北侯被皇上召見了五次?！?/br>
    顏貴妃臉上的神情微怔。

    她知道皇上一向喜歡這個養(yǎng)在別人家的兒子，但她也知道，皇上的這個兒子跟皇上并不親近。

    皇上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屢次召見顧敬臣，難不成……

    “初一那日，四皇子去見皇上，那時皇上剛從冉妃宮中回來。后來定北侯入了宮中。定北侯出宮的時間恰好皇上去了太后宮中?！?/br>
    顏貴妃的臉色逐漸變得陰沉。

    “他們二人都說了什么？”

    侍畫搖了搖頭：“太后娘娘身邊的嬤嬤把人都攆了出去，無人知曉他們說了什么。不過，在皇上離開后，太后宮中的宮女隱約聽到太后說……”

    侍畫有些不敢說下去了。

    顏貴妃盯著侍畫，神色嚴(yán)肅：“太后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