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此人也是幸運,幼時受到月神青睞,如今又得太子殿下庇佑,小命應(yīng)該無憂了,不知身上到底有什么過人之處,引得兩位上神另眼相待。 軒轅宏業(yè)顯然早就想好了該如何安置長杪,聽到太子的話之后,便坦然道: “既然如此,九霄宮里還有個巡邏的空缺,就讓長杪神君補上罷。” 長杪抬起了眼。 九霄宮? ———————— 渺:師兄,我準(zhǔn)備轉(zhuǎn)你那個專業(yè) 粟:不行,我這個專業(yè)太冷門了,找工作也不好找,你還是繼續(xù)報熱門的 晚上也有哦 第159章 假面 紫微宮外的四大宮殿中,九霄宮是最重要的一個,守護著東面,而東面離魔界最近,若是魔界攻打上來,必定會途經(jīng)九霄宮。然而天界自建立起秩序以后,一向有天帝天后庇護,從未有過妖魔大軍襲擊,安穩(wěn)如山,直到數(shù)千年前紫微宮也陷落,才有了危機意識,由軒轅宏業(yè)的弟弟軒轅宏哲坐鎮(zhèn)。 長杪被安排到了九霄宮,等于是落在了軒轅家手中,想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縱然有太子照顧,也不可能無時無刻都盯著,總能找到機會。 然而現(xiàn)在,長杪正躺在外殿花園中一處涼亭內(nèi)的椅靠上,透過雕花頂部的鏤空看天上的云。 天界的天空要低很多,無論是蔚藍的白天還是深藍的夜晚,都低得仿佛伸手就能觸碰到,地面上云氣繚繞,天上的云也是繾綣綿綿,以至于所見皆是白霧蒙蒙的。 他看著云卷云舒,片刻后又閉上了眼,在凝神靜心中不由想,世人追求成仙成神,追求長生,到底有什么意義呢?是想要呼風(fēng)喚雨,降福世人,被供奉崇敬,還是想要回到曾經(jīng)的地方,在認(rèn)識自己的人面前耀武揚威,炫耀自己的偉大? 前者雖然偉大,但實際上并沒有多少人是抱著這樣的心愿而修煉,成神之后更是心境淡泊,不問世事。后者則毫無意義,真正成神后再回首往事,會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憂心不已的事情都微若塵埃,不值得再去關(guān)心。就像他再回憶沒有修為的年少時光,當(dāng)時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孤單無助可憐的人,掌門和陳青鋒是那么強大可憎,現(xiàn)在想起,也不過是螻蟻一樣渺小,就算那些拋棄他利用他的人站在他面前,他也沒有任何報復(fù)的心思了。 所以追求大道到最后的意義,就是在九霄宮里當(dāng)巡邏侍衛(wèi)么?這是真正的超脫和自在么?如果那些修士和仙知道,成神了也要像凡人一樣干活,還會覺得神仙好么? 一只手在悄然接近他,好像怕驚擾了他一樣,動作極其緩慢,在幾乎要挨到他臉上的面具時,隨著清冽的結(jié)冰聲,冰冷的霜雪在那只手上逐漸彌漫開,很快凍得嚴(yán)嚴(yán)實實,再也看不出原樣。 那只手的主人默默將手收回,一邊將霜雪化開成水,滴在地上,一邊若無其事問: “你已經(jīng)躺了半個時辰了,一句話都不跟我說。在想什么?” 長杪紋絲未動,只緩緩?fù)鲁鰩讉€字: “思考人生意義。” 對方問: “什么意義?” “比如,我在還是凡人的時候發(fā)過誓?!遍L杪依舊閉著眼睛,不緊不慢道, “從戴上面具的那一刻起,我就要一心向大道,不被皮囊迷惑,不受外物干擾,只修煉,不問世事?!?/br> “原來戴著面具就能不受到外物干擾了。”無翊恍然, “這面具可是神器,我竟然都看不清你的模樣。是月神給你的么?” 長杪沒有回答最后一個問題,只道: “能看清的話,你就死了?!?/br> 無翊問: “為什么?” 長杪道: “因為我完沒有說還,我發(fā)過誓,若是有人揭開我的面具,看到我的真容,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無翊一愣,隨即啞然失笑: “這么狠啊。你的真容怎么了,為什么不能讓人看到?” 長杪卻沒有再回答他,他站在對方身邊,看著那張精致的冰藍色面具猶如冰雪一般萬年不化,月光一樣的衣擺從長而窄的椅靠上垂落,光華盈盈流淌,和氤氳的云氣應(yīng)和著。 無論是人還是神都有好奇之心,更何況他才二百歲,長踞與天界,什么都沒見過,越是不讓看,他越想看。 他伸手摸向自己臉上的面具: “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要戴面具?” 長杪道: “你跟我學(xué)的?!?/br> 無翊微微詫異: “你怎么知道?” “猜的?!?/br> 誠然,他是暗中窺探時看見長杪臉上的面具覺得新奇,也跟著模仿了一個,頂多算是裝飾,沒有絲毫作用,跟長杪的比起來差遠了。 “這也能猜到?!睙o翊頓時覺得很沒趣,面具在他臉上消失,他的語氣有些低落, “算了,反正戴著也沒用?!?/br> 果然,早在一開始就被盯上了。 長杪睜開眼睛,看見對方坦坦蕩蕩露出那張和季一粟極其相像的臉來,便將視線挪向涼亭頂: “戴上罷,看著煩?!?/br> “為什么?”無翊再次詫異, “你不喜歡這張臉么?” 不應(yīng)該啊,每個人都會喜歡他的表象才是,憑什么長杪跟別人不一樣。 長杪道: “煩的是你?!?/br> “可我才救了你。”無翊道, “今天若不是我,你恐怕性命堪憂?!彼^察著長杪的臉色,卻只能看見模糊的月光,只有聲音能泄露對方的心情, “你怎么……好像很不高興?” 暗潮洶涌他不是沒見過,自然能領(lǐng)悟到軒轅宏業(yè)今日的意圖,這個道理連他都明白,長杪怎么可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