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審訊室內(nèi),換成晏昀突擊審訊,裴遠(yuǎn)做筆錄。 不知為何,裴遠(yuǎn)看起來挺開心的,面對封洪波時都和顏悅色的。 即便他再吵著說是鐘翠翠非要和他睡覺,裴遠(yuǎn)也只是笑瞇瞇地反駁他,“你不想睡,她還能逼你不成?你是人渣你就承認(rèn),別太客氣。” 溫和的語調(diào)無情地咒罵著封洪波。 封洪波都要被裴遠(yuǎn)氣到了,“你這個警官說話怎么這么難聽,我犯罪了嗎,犯了嗎?!” 晏昀一直沒說話。 他的一只手始終放在口袋里,摸著腳機(jī)。 裴遠(yuǎn)和封洪波僵持之際,晏昀的腳機(jī)終于振動了。 他偷偷在桌下看到屏幕上的內(nèi)容,他眉一挑,很快有了其他主意,唇畔揚(yáng)得很歡快。 晏昀抬起頭,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喜氣洋洋地看著封洪波,“真不想交代?” 封洪波傲慢地?fù)P著頭,“我沒殺人,有什么好交代的?” “那你不用說了,”晏昀看向裴遠(yuǎn),“別審他了,一會兒劉苗苗過來,打起精神應(yīng)對劉苗苗。” 聞言,一直氣定神閑的封洪波臉色微微有了變化,“你們叫劉苗苗干什么?” “你的愛妻相信你是無辜的,”晏昀似笑非笑,“她還堅(jiān)信你只愛她一個人,不可能強(qiáng)/jian其他女性,不過她的愛似乎對你不太有利,讓你留下了破綻。” 封洪波擰起眉,“什么?” “你不用知道,”晏昀說,“夠給你定罪就行了,反正你也不想配合?!?/br> 晏昀起身要走。 封洪波緊緊盯著晏昀,見他真的沒有留下來的意思,這才意識到他是真要離開,有些急了,“她能對我做什么?你是故意想詐我的吧?!” 晏昀停下,聳聳肩,“這只能怪你自己,太愛干凈,沒事給死者洗什么澡?你給死者洗澡了,對吧?” 封洪波警惕地看著晏昀,他坐直身子,緩緩挑了下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不承認(rèn)也沒關(guān)系,反正現(xiàn)在你的證詞也不重要了,我的原則很簡單,能定罪就行,其他的我不在意,”晏昀說,“總之,我得感謝你用香皂給死者洗澡?!?/br> “香皂?”封洪波眉頭擰得更深,“什么香皂?” “你還不知道?”晏昀笑道,“你給死者洗澡的香皂是劉苗苗送你的,對吧?” 封洪波沒吭聲。 晏昀知道林瑄禾的看法是對的,他繼續(xù)說道:“劉苗苗對你的感情可是真的很深,她送給你的香水你嫌劣質(zhì),她把香水摻到香皂里再送給你,你反倒聞不出來了。” 封洪波心跳一緩,呆住。 晏昀笑瞇瞇地看著他,“還是說,我眼前的這位造型師只是嫁講究,說什么只用國外的香水,其實(shí)只是裝一裝,你連香皂里有香水味兒都聞不出來?” “你胡說!”封洪波的眼皮飛速地跳著,他反應(yīng)激烈,“尸體上怎么可能留下香水的味道?不可能!” 晏昀反問:“為什么不可能?” “為什么,為……”封洪波忽然冷靜下來,他沉默片刻,才繼續(xù)說道,“因?yàn)槲覜]有殺人,香皂是苗苗送給我的,兇手不可能拿到香皂?!?/br> 封洪波的心理素質(zhì)還是很過硬的。 晏昀問:“既然兇手拿不到,那香皂呢,現(xiàn)在在哪兒?” 晏昀和林瑄禾去封洪波在文廟街附近的家時,特意留意了,他使用的是剛換好的新香皂。 封洪波不自在道:“不知道在哪兒,找不到了?!?/br> “是找不到,還是已經(jīng)用過,銷毀證據(jù)了?” “你這是誘供,”封洪波威脅道,“我要去投訴你!” 晏昀彎唇笑起來,“那也要你有機(jī)會才行,尸檢報(bào)告上寫的清清楚楚,能想到把香水混到香皂里的,恐怕只有劉苗苗一個人,她是證人,法醫(yī)也是證人,哦對了,你兒子也有可能成為證人,他也聞過香皂的味道?!?/br> 說著,晏昀看向裴遠(yuǎn),“去把封海帶來,讓他去辨認(rèn)尸體,看看尸體上有沒有相同的味道。汪顏和鐘翠翠身上的味道比較重,讓他去見她們?!?/br> 晏昀話音剛落,封洪波忽然大吼一聲,“你們敢!” 晏昀看向封洪波,斂起所有笑意。 他目光清冷,聲音也冰涼涼的,“封洪波,你搞清楚,比起保護(hù)一個殺人犯孩子的心,我更在意的,是受害人的家屬。你兒子怎么樣,我不關(guān)心?!?/br> “你!”封洪波五官扭曲,“你,你敢?guī)^來,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晏昀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那要等你出來再說。封洪波,激動什么,不是沒殺人嗎?不是不清楚香皂的味道嗎?你放心,劉苗苗和封海馬上就到,一會兒你和劉苗苗對峙一下好了,看看兇手究竟是你,還是劉苗苗?!?/br> “夠了!”封洪波憤怒地捶了一下桌板,“尸檢報(bào)告,給我看尸檢報(bào)告!我不信你們能聞出香味,我什么都沒聞到!” 話音落下,審訊室寂靜無聲。 裴遠(yuǎn)笑道:“沒聞到就對了,要是讓你聞到了,你豈不是不會留下這個破綻?!?/br> 封洪波怔住,他似乎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小心說錯了話。 接著,他懊惱地低下頭,完全沒了剛才的氣焰。 裴遠(yuǎn)松了口氣,“封洪波,趕緊交代吧,不會真想讓我們帶封海去見尸體吧?” “我……”封洪波幽怨地看向晏昀,“我說了,你們就不讓他們過來?” 晏昀拉開椅子重新坐下。 封洪波會招供,在晏昀的意料之內(nèi)。 晏昀猜測,封洪波在意的不是封海,而是他留下的“破綻”。 在他心里,他是不會做出留下破綻這種事的。 可回憶起他們二人剛剛的對話,晏昀覺得有些奇怪。 如果是他坐在封洪波的位置,他應(yīng)該不會因?yàn)樽约悍讲诺膸拙湓捑蜔o法控制情緒,甚至暴露出殺人的事實(shí)。 很奇怪,但到底是哪里奇怪? 封洪波要了杯茶。 這已經(jīng)是審訊的常見流程了,嫌犯們在招供以前,要么喝口茶,要么抽根煙,一般情況想,這些要求都會被滿足。 晏昀說:“說說吧,為什么殺人,第一個殺的人是誰?” “殺人,為什么殺人……”封洪波忽然笑起來,他幽暗的目光射向晏昀,森然笑著,“當(dāng)然是因?yàn)殚_心才會去殺人。勒緊她們的脖子,看著她們一點(diǎn)兒一點(diǎn)兒停止呼吸,她們的手會無力的垂下,而我,主宰著這個世界……” 裴遠(yuǎn)聽得頭皮發(fā)麻。 僅僅是為了這樣的理由,就可以去殺人? 別人的生命,難不成只是封洪波的陪襯? 封洪波繼續(xù)說道:“要說為什么選黃芝英,只能算她倒霉。她的頭發(fā)可真不錯,我很喜歡頭發(fā)的,我對這方面非常有研究,剛見到她第一面,我就被她的頭發(fā)吸引了。這個可憐的女人,直到快死去,還在叫著爸爸mama,哦對了,還有她的孩子,好像年紀(jì)還不大。” 說這話時,封洪波一邊說一邊樂。 裴遠(yuǎn)總算明白,林瑄禾口中的“純粹的惡”是什么意思。 他當(dāng)真比楚良可怕多了。 晏昀問:“安娜是怎么回事?” “哦,是我朋友介紹的,”封洪波毫不在意道,“說是挺好玩的,就介紹給我,反正他平時在乎名聲,都是暗中聯(lián)絡(luò),查不到我頭上,就順便送她上天了。” “汪顏和鐘翠翠呢,為什么要將她們二人都?xì)⒑???/br> 聽到這個問題,封洪波驟然大笑起來,他勉強(qiáng)抬起手,擦掉眼角笑出的眼淚,“這能怪誰?只能怪鐘翠翠?。≡舅浪粋€就夠了,可她偏偏不聽話,偏偏要把她的朋友拉進(jìn)來。嘖,你別說,她朋友可比她好看多了,那銷魂的滋味,我到現(xiàn)在都忘不掉?!?/br> 裴遠(yuǎn)心中大為震撼。 又被林瑄禾說中了! 裴遠(yuǎn)追問道:“你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br> 封洪波懶洋洋地靠著椅子,道:“我先盯上了鐘翠翠,我都不認(rèn)識汪顏。我看鐘翠翠雖然丑了一點(diǎn)兒,但是頭發(fā)不錯,就想把她帶走,那會兒還是白天吧,她以為我是想和她睡覺,特別高興地跟我走了,嘖,沒有底線?!?/br> 裴遠(yuǎn)憤怒地看著封洪波。 他無緣無故殺人,竟還敢說別人沒有底線?! “到了我家,就是你們搜過的河邊的屋子,哎呦,我真服了,她就跪下痛哭流涕地求我放了她。還主動說要把朋友介紹給我,說什么朋友長得美,身材好,頭發(fā)也很好。我一聽,不要白不要啊,我就跟她回家去了?!?/br> “她找了個理由,把她朋友叫回家里,我當(dāng)場就把她朋友辦了。嘖,鐘翠翠就一直在旁邊看著,都沒想著趁機(jī)把我打暈,這種女人,我真是服了。” 晏昀閉了閉眼,緩了口氣,問:“你的意思是,是鐘翠翠想把汪顏推出去,換自己的命?” “差不多,”封洪波說,“不過我能放過她嗎?像她這種沒義氣、不要臉的女人,死了也活該。我把汪顏帶回去以后,立刻就去她家了,結(jié)果你們猜怎么著,她竟然還不去報(bào)警,反而留在家里收拾行李,我到的時候,她都打包了好幾個箱子了?!?/br> “也對,做出坑害朋友這種事,她哪里敢去報(bào)警,她分明就是同犯!” 裴遠(yuǎn)握緊拳,“然后你做了什么,你把她也殺了?” 封洪波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才接著說道:“我撬開鎖進(jìn)去了,沒辦法,這婊/子鎖門,我怕驚擾到鄰居,肯定是要敲門進(jìn)去的。我已經(jīng)盯了她好幾天了,怎么可能放過這個獵物?” “哦對了,我把汪顏的衣服送給她了,就在她打包的箱子里,你們?nèi)フ艺遥瑧?yīng)該能找到。” 衣服當(dāng)然已經(jīng)被裴遠(yuǎn)找到了。 裴遠(yuǎn)怒道:“為什么要這么做?!” “她說她喜歡嘍,”封洪波滿不在意道,“在等汪顏回家的那段時間,鐘翠翠說了很多她和汪顏的事情,說什么汪顏一直嫉妒她,對她不好。還說什么汪顏其實(shí)賺了不少錢,但不借給她,說汪顏穿的衣服是她先看中的,結(jié)果被汪顏搶先買了。” “她這么喜歡汪顏的衣服,那就送給她好嘍?!狈夂椴ㄑ鄣追浩痣[隱快感,他愈說愈興奮,“你們不知道,鐘翠翠看到那套衣服時是什么表情,她直接朝我跪下了!她哭著求我放過她,嘖,我怎么可能放過她!我不僅不能放過她,我還要好好折磨她,她不是好人,我不能讓她好過?!?/br> “哦對了,我還特意把她的尸體送到你們發(fā)現(xiàn)汪顏的地方,這樣一來,她們兩個在下面相遇,汪顏就能報(bào)仇了,我貼心吧?” 裴遠(yuǎn)打了個寒顫。 封洪波還是人嗎?他根本就是個禽獸!禽獸都不如! 裴遠(yuǎn)道:“是你殺了汪顏,她們兩個人報(bào)仇,應(yīng)該是找你報(bào)仇!” 封洪波輕哼一聲,完全不在意,“只怕她們的鬼魂見到我,都會瑟瑟發(fā)抖?!?/br> “你!” 晏昀拉住情緒激動的裴遠(yuǎn),他瞥了一眼封洪波,問:“鐘翠翠死后,為什么沒有立刻拋尸?!?/br> 提過問題,晏昀緊緊盯著封洪波的臉,不放過一絲表情。 封洪波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目光下撇,手摸了下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