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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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我們馬上回宿舍,不要去現(xiàn)場圍觀?!?/br> 旋明一愣,穿起外套換好鞋子就和白初薏火速往回趕。 一路上聽到路人也在討論,據(jù)說女生是趁室友都不在,直接從7樓的宿舍窗口絕望地躍下,直直墜在宿舍前的花壇里,當(dāng)場死亡。因?yàn)閮蓷澟奚針前さ煤芙?,匆匆趕來的警察和醫(yī)生已經(jīng)把旋明所在宿舍樓的門口給堵住了,只留下一條一人寬的門縫。 相連的幾棟宿舍樓也全都暫時封鎖,所有學(xué)生只許進(jìn)不許出,只能乖乖地待在宿舍里。墜樓現(xiàn)場已經(jīng)拉開了封鎖線,警戒范圍之外停著一輛剛趕到的救護(hù)車,周期性閃爍的警示燈像是死神冰冷的目光。 不少學(xué)生從樓上的窗戶往下窺探,卻也只能看到花壇中央的白布隱隱透出一個扭曲的人形,因?yàn)樘焐凳裁炊伎床磺?,白布上還反射著警示燈的光。 人很快被抬走了,一陣秋風(fēng)呼嘯而過,天空突然傾盆大雨,像是上帝惋惜的淚水,粒粒分明的雨滴像是墜落的人影,落在花壇的泥土上沖散了血水,融進(jìn)土壤。 ***** 這種消息總是傳播得特別快,半個小時不到,同一片蒼穹下,城市另一端的鐘執(zhí)也看到了這樣的新聞,映入眼簾的全是“為情所困”“花季少女”“自殺”這種媒體故意奪人眼球的字眼,他心頭一顫,雖說不可能,但一想起這一個月她都杳無音信,各種不好的念頭飛快的鉆入腦海中,他還是慌張又期待地?fù)芡诵鞯氖謾C(jī)號碼,焦躁地等著電話那一頭她的聲音。 電話聲響,旋明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隱隱猜到了鐘執(zhí)是為什么而打電話。她苦笑,果然只有這種消息才能換來他的關(guān)心嗎。 猶豫了半晌,直到鈴聲都快熄滅的時候,她才接通,猶豫又不安地吐出一個字:“……喂。” 電話那頭的鐘執(zhí)終于長長舒了一口氣,她還安全。 “……喂?”許久等不到鐘執(zhí)的回答,旋明又試探地問了一聲。 “剛剛知道你們學(xué)校有女生自殺了。有點(diǎn)擔(dān)心你。旋旋……你現(xiàn)在方便說話嗎?” 旋明環(huán)顧了宿舍一圈,舍友的注意力都還在窗外的事故上,但她還是一邊往外走,一邊回答:“方便。” 然后又是許久的沉默。 直到旋明終于忍受不了他的緘默,她才有些不耐煩地開口:“你想說什么?” 似乎只要一碰上鐘執(zhí),她的情緒就會輕易波動。歡樂也好,悲傷也好,她傾注了太多情緒在他的身上,似乎他的一舉一動都會牽扯到她敏感的神經(jīng)。 如果一個人太敏感,會很容易受傷;但是太堅強(qiáng),又會很容易變得無情。 屋子里的鐘執(zhí)看著窗外涌動的黑云,大雨下車流人來人往聚散重逢。 “……旋旋,你要知道,人的一生,不是父母的續(xù)集,不是子女的前傳,更不是朋友的外篇,沒有誰必須依附于誰而活……一件事,就算再美好,一旦沒有結(jié)果,就不要再糾纏,無論何時我們都要學(xué)會抽身而退。就算我們不能成為戀人,但我還是你的親人……” 又來了。 又來了。 “鐘執(zhí),你敢當(dāng)著我的面說出這番話嗎?”她脫口而出,利落、克制,像是深深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和不甘,整個人周圍的氛圍卻冷靜又詭譎。 這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直呼其名。 被她的氣焰震撼到的鐘執(zhí),下意識地回答道:“我……對不起……” “隔了這么久……你對我想說的就只有這些嗎?” 許久,她又道:“傷害一個親近的人最簡單的方法,不是暴力,不是仇恨,而是冷漠與欺騙。”她閉上眼,聲音有些顫抖,“這些……都是你教我的。” 時隔一個月,她心心念念的不是他的勸慰,不是他的不安,更不是他的自責(zé),她不想和他吵架,不想與他對峙。 她想要的,是一頭扎進(jìn)他的懷里,聞著他身上的熟悉味道,感受著指尖溫暖的觸碰,告訴他這一個月的委屈,以及—— “我很想你?!辩妶?zhí)搶先一步說出了她的想法,也是,他的想法。 她的愛情啊,一點(diǎn)都不甜,它苦得讓人哭泣。 縱使這會讓她身處深淵,她仍想了解他的一切。 鐘執(zhí)的話一出,她的淚腺再也繃不住,短短幾分鐘的通話像是把至今所經(jīng)歷的人生中的喜怒哀樂嘗了個遍,她承受了太多太久的委屈和冷漠,想要把所有積攢的難過和思念都告訴他,強(qiáng)烈的情感無法訴說,愛意還未完全綻放就被世界拒絕。 這里沒有她的容身之所,她想要在這個風(fēng)雨交疊之際,飛身去他所在的世界。 “旋旋你別哭……” 敏感的人活著要承受雙倍的難過,而難過的人活著要承受雙倍的敏感。 電話那頭的鐘執(zhí)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她一哭,他的內(nèi)心也跟著絞痛,仿佛每一滴淚水都剜在他的心上,直擊柔軟的心臟。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至今所做的一切是不是真的都毫無意義,與所謂的美好的結(jié)果南轅北轍,時至今日,全是自己選擇的結(jié)果。 只是他還不夠堅定,甚至沒能清晰認(rèn)識自己,有些話還說不出口。并不是所有的承諾都光鮮亮麗,也并不是所有的承諾都能兌現(xiàn)。 他是一個成年男人,必須對自己的一言一行負(fù)責(zé),也必須對她負(fù)責(zé)?,F(xiàn)在的他還無法對她許下任何諾言,只能用蒼白無力的寥寥數(shù)語安慰著失聲哭泣的少女。 欲言又止的痛苦,被倫理道德束縛和控制,如淋雨中。 現(xiàn)在的他,甚至都抱不到她。 他抬起緊握的拳頭,像是要砸在窗上最后又無力地垂落靠在窗上。 現(xiàn)在的他,什么都干不了。 電話另一頭的少女抱膝癱坐在地上,淚珠就像沒有關(guān)緊的水龍頭,和穹頂下的雨一樣,沒有驚天動地,他卻聽見了一地心碎的聲音。 “爸爸……你說,那個自殺的女孩……她這一躍……世界上是多了一個自殺的人呢……還是少了一個自殺的人呢?” 女孩在質(zhì)問他,他卻不知怎么回答,看著偌大的城市,卻有一種空洞的無力感。 他只能靜靜地聽著她的嗚咽聲,仿佛與她一同忍受內(nèi)心的凌遲,就能分擔(dān)她的痛苦一樣。 為愛而執(zhí)著的少女,因愛而迷惑的男人。 世人皆頑石,她是,他也是。 直到雨快停,樓下現(xiàn)場也差不多被清理干凈,大家才收起好奇心,這時只有白初薏意識到消失很久的旋明,她在門外找到了哭得喘不過氣的旋明,什么都沒說只是溫柔地?fù)碜×诉@個白天看似堅強(qiáng)冷漠的少女。 褪下堅硬外殼的她,也是脆弱得一碰即碎。 白初薏想,她一定很在乎電話里的那個人吧。 第十二章落葉旋覆花之夜(父女/禁忌)(花燈京鹿)|臉紅心跳 roushuwu.: 650639/articles/7462233 m;N k'70: 第十二章落葉 前一天晚上,白初薏一出現(xiàn),旋明就掛了電話,抹了抹臉頰上的淚,不想被任何人看見她脆弱的樣子。白初薏給了她一個溫暖又充滿力量的擁抱,心思細(xì)膩的女孩子察覺到了什么,卻也一個字都沒多問。 她很想告訴旋明,如果你活的很難過,那一定是太認(rèn)真了吧。 這種感覺,她懂。 周六這天,白初薏讓她安安靜靜地在宿舍休息一天。鐘執(zhí)打來的電話,她全都掛掉了。 她恐懼的是,如今她與他的生活離得越來越遠(yuǎn),她和同學(xué)一起上課、參加社團(tuán)活動、一起自習(xí),這些地方都沒有他的身影,和他的共同話題也越來越少,現(xiàn)在她不知道要對電話那一頭的鐘執(zhí)說什么,她害怕總有一天他們之間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旋明仰起頭看著宿舍窗外永不褪色的灰色云海,海底的深處有多安靜,人與人之間的隔閡就有多深,安靜得像每個人都懼怕著發(fā)聲。 他和她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陌生了。 下午旋明又興致欠欠地去參加了學(xué)生會后勤部的會議,期間一直走神,直到會議結(jié)束大家都離開時,岑安叫住了她。 “學(xué)妹……鐘旋明!” 會議主要是由部長岑安主持的,而她一個字也沒聽進(jìn)去,旋明有些做賊心虛地停住了腳步。 希望他別問自己問題。 別找她麻煩。 她什么都不知道。 “嘻嘻……剛剛那個人員分配名單你看了沒?!贬沧飞纤缶烷L腿一收放慢腳步,與她并排而走,臉上的笑容燦爛。 沒有。 旋明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內(nèi)心的想法又不好意思直白地說出來。 “上面那個名單上沒有你的名字,因?yàn)閮扇艘唤M,你剛好又是唯一的女生,所以到時候你就作為機(jī)動組人員,哪里需要你就去哪里幫忙?!闭f著,岑安就又遞給了一份分組和任務(wù)安排的名單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