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陳老爺房里出來的時(shí)候，天已經(jīng)微微發(fā)黑。陶沉璧吃過了飯，就回到自己房里待著了。

    她從梳妝盒里又拿出那個(gè)瓷瓶端詳。

    她吹了燈，鉆進(jìn)被里，脫了褲子。

    陳懷先一直對(duì)她很溫柔，不是他。

    這藥膏的味道，她真的很久沒聞過。

    陶沉璧抱著被子哭了起來，如果只有陳懷先，從頭開始就是陳懷先，到最后也只有陳懷先，那她一輩子都不用聞這種味道。

    只是這次，她的二叔陳懷先，幫不了她。

    陳懷先推門，嘴里叼著個(gè)果子，手里還拿著三四個(gè)。他費(fèi)了挺大勁才關(guān)上門，又顛兒顛兒地過來，“睡得還挺早。這個(gè)可好吃了，我有個(gè)舊相識(shí)，昨天跟著家里上山打獵，他特意給我摘了幾個(gè)?！彼谧雷由习压觽償[成一排，“明兒吃吧?！?/br>
    陳懷先解著衣裳，絮絮叨叨地說話，“我袖子開線了，明兒有空你幫我縫縫?？爝^年了，你看是不是張羅去街上買點(diǎn)東西？我陪你去。”脫得差不多，他鉆進(jìn)被里，習(xí)慣性地過來親陶沉璧。

    嘴唇沾到她的臉，卻是一片濕潤(rùn)。

    “你，你怎么了？哭什么？”

    陶沉璧再也忍不住委屈，轉(zhuǎn)過身來，抱著陳懷先嚎啕大哭起來。

    陳懷先被她哭得發(fā)懵，胡亂伸手，卻摸到了那個(gè)瓷瓶。

    他這會(huì)兒心下已經(jīng)清楚了幾分，只覺得一股氣從心口直沖到腦門兒，沖得他頭昏腦漲。陳懷先猛然坐起來，“他主意打到你身上！我現(xiàn)在就要去問問他到底披的是不是人皮！”說著就要沖下床去。陶沉璧連忙摁住他，哭著求他別去。

    “他沒對(duì)我做什么，真的，二叔你別去！你要去了，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陳懷先胸口起起伏伏，氣都喘不勻。他捏著陶沉璧的腰，分開她兩腿，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頭墊著他肩膀。

    陶沉璧抱著陳懷先，低低地啜泣，“冷?！?/br>
    陳懷先手撫著她頭發(fā)，嗤笑一聲，“我又有什么資格去問他……我又是什么……”

    陶沉璧趴在他肩上，軟綿綿地說：二叔你不一樣的。

    “我當(dāng)時(shí)就該讓你走……我當(dāng)時(shí)，就該讓你走……”

    “是我自己要留下的。那天我就想清楚，就算是二叔以后要娶正妻生孩子，要把我這段不清不楚的過去甩開，我也是樂意的，為了這點(diǎn)甜頭，我是樂意的?！碧粘凌递p輕引著陳懷先的手往瓷瓶?jī)耗莾喝ィ岸鍎偛畔戳斯?，手是干凈的，幫幫我吧。?/br>
    她緊貼著陳懷先，“別嫌我臟?！?/br>
    陳懷先那股氣化成幾滴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他揩了些藥膏，手指來到陶沉璧的下身，“里面還是外面？”

    “外……外面?！标悜严葻o意間碰到了那處煙袋鍋?zhàn)佣凡繝C出的傷口，疼得陶沉璧倒吸一口涼氣。陳懷先想起在晚飯的飯桌上還見了她，“你是怎么強(qiáng)忍著吃完飯的？”

    他手指輕輕柔柔，撫過傷口，撫走痛感，又帶來一陣清涼。

    “我怕不吃飯，被你看出來。我胃口一向挺好的。”

    “吃飯時(shí)候不發(fā)現(xiàn)，晚上我也要來的。”

    “初桃說，你今天去她那兒?！?/br>
    “她可真是個(gè)禍害?！?/br>
    陳懷先無意間碰到了陶沉璧兩腿間隆起的那處花核，陶沉璧本就緊張，被他一觸，禁不住渾身一抖，蕩漾著淌出一股泉來。泉水滴到陳懷先手背上，他抽出手，用手絹擦了干凈，又把手絹扔在一旁。

    “我明天送你回娘家。”

    陶沉璧沒說話，就是默默地從陳懷先的腹部順下了手去，摸了摸尚且軟著的塵柄。她挑挑捻捻，手法生疏青澀，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務(wù)一般，一絲不茍，認(rèn)真非常。

    陳懷先說你別忙了。

    陶沉璧終于停手，哭得脊背一動(dòng)一動(dòng)的，“這么說雖然很難為情，但是我真的離不開二叔?！?/br>
    “你回去，和爹娘講了，就說要招我當(dāng)上門的女婿。陶家多個(gè)男孩兒，我想他們是樂意的。”

    陶沉璧一下子被他逗樂，嗆了一口，連連咳嗽。她坐起來，敲著陳懷先胸口，“你說的哪門子胡話！陳家也就剩下你一個(gè)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