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的苦情劇本呢 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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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宴驚道了聲謝,行人又很熱心地給她指點(diǎn)了城里好玩的去處,才與她作別。 兩人一魔逛了一圈,方源和薛宴驚二人都忍不住買了些魔族特產(chǎn),又在當(dāng)?shù)氐木茦抢镆艘蛔谰撇?,算作給嘟嚕送行。 自聽說魔界如今環(huán)境祥和、安居樂業(yè)后,嘟嚕便歸心似箭,此時到了近前,卻又近鄉(xiāng)情怯,紅了一雙眼眶,拉著方源說了一堆他根本聽不懂的話。 方源耐心地安撫著他,一個聽不懂,一個說不明,竟然也溝通得有模有樣,薛宴驚在一邊旁聽,發(fā)現(xiàn)兩人各說各的,對話居然也接得上。 送行宴后,兩人帶著嘟嚕御劍飛行,在距魔界邊境幾里的位置落下云頭。 “我們兩個不便再往前行了,”方源拍了拍嘟嚕的肩,“愿你此去,一切順?biāo)??!?/br> 嘟嚕單手放在胸前,對他行了個魔族特有的禮節(jié)。 薛宴驚也正要開口,忽見魔族邊境處有一只巨物,卷著滾滾煙塵向這邊狂奔而來。 方源一驚:“那是什么東西?” 嘟嚕連忙比劃著解釋:“是魔界很厲害的一種兇獸貍力,一直用來守邊境的,快跑!” 他話音剛落,薛宴驚一把將他扯到劍上:“下次再有這種事,你可以直接用‘快跑’作為開頭的?!?/br> “……” 他們御劍而起,那叫做貍力的兇獸在后面緊追不舍,轉(zhuǎn)眼已經(jīng)追出了二十里地,薛宴驚回頭觀察著那仿若不知疲倦的異獸:“我飛下去看看?!?/br> 嘟嚕緊張地抓住了她的衣角,被她提起扔到了師兄的劍上。 “小心!”方源攔阻道。 “它似乎沒有惡意,”薛宴驚飛身而下,落在那兇獸面前,有些遲疑地問,“你……認(rèn)得我?” 貍力開心地擺了擺身子,伸出巨大的舌頭,舔了薛宴驚一口。 就這一口下來,薛宴驚頭臉已經(jīng)被口水沾滿,她面無表情地抹了把臉。貍力卻很興奮,伸著舌頭又要舔她,被她忍無可忍地推開。 方源和嘟嚕也落在地面上,貍力圍著嘟嚕嗅了一圈,確定他是魔族后,放過了他,又轉(zhuǎn)頭去嗅方源,發(fā)現(xiàn)是個陌生的修者后,一呲牙沖他大吼一聲,似是在恐嚇。 薛宴驚見此,浮在空中,拍了拍它的耳朵:“別怕,他不是壞人。” 貍力被這樣一安撫,竟真的平靜下來,甩了甩腦袋,示意三人飛到它的背上。 方源若有所思:“小師妹,它好像真的認(rèn)得你?!?/br> 貍力載著二人一魔,直奔魔界而去,方源和嘟嚕兩個老實(shí)人被顛簸得苦不堪言,又不忍辜負(fù)了它的好意,而在他們沒有注意的角落,薛宴驚悄然用靈力浮空了一寸,隨著貍力奔跑的步伐同步飄著。 眼看距離魔界不過三里地時,薛宴驚揉了揉貍力的耳朵,叫停了它,和方源二人御劍飛開,示意它載著嘟嚕繼續(xù)前行。 貍力呆呆地望著她,似乎在困惑她為什么不肯跟它回去。 薛宴驚又拍了拍它的屁股:“去吧,別等我了。” “……”貍力從鼻子里噴出一口氣,又在原地凝視她半晌,才轉(zhuǎn)頭跑開了。 揮著手臂與他們告別的嘟嚕,也在二人的視線中逐漸遠(yuǎn)去。 “我不太喜歡離別。”薛宴驚望著遠(yuǎn)處影影綽綽的魔族邊境,此處于她而言既非陌生,也不熟悉。 “我也不喜歡?!?/br> “我還以為你會講些大道理來勸慰我,”薛宴驚摩挲著劍柄上的穗子,“比如人生就是充滿離別,或者修真者生命漫長,做了修士就要接受這一切之類的?!?/br> 方源笑了起來:“你看,大道理你不是都懂嗎?哪需要我來講?” 薛宴驚失笑。 方源輕撞了撞她的肩:“走吧,我買到了上好的紅豆,回去給你做紅豆沙奶卷?!?/br> “好!”薛宴驚蹦上長劍。 方源心下好笑:“莫非你還保留了一部分兔子的習(xí)性嗎?” “……” 歡聲笑語中,兩人踏上了返程的路。 中途,他們路過一個遭蝗災(zāi)的村莊,循著蝗蟲過境的軌跡一路抽絲剝繭,最終抓住了幕后指使,將那名指揮各地零散蝗蟲集中起來肆虐的蝗妖繩之以法。 被百姓問起姓名時,二人如實(shí)相告,“玄天宗薛宴驚”這一句出口時,她卻察覺到遠(yuǎn)處似乎出現(xiàn)了一道異樣的視線。 認(rèn)真轉(zhuǎn)頭看過去時,那道視線的主人卻已然隱入人群,不見蹤跡了。 莫非是歸一的仇敵?也不知剛剛那一瞥間對方有沒有看清自己的臉,薛宴驚微微蹙眉,有師兄在,她總歸是不想節(jié)外生枝,干脆抬手取出面紗蒙了面。 方源要將蝗妖押送回中州,昆吾山不遠(yuǎn)處,有一座由玄天宗和中州其他大小門派共同建立的血鴉堡,專門用來關(guān)押一些為亂世間的妖魔。那些殺傷過人命的、兇殘無比的自然當(dāng)場處斬,余下少部分便由血鴉堡中人審判,酌情評定關(guān)押時限。 蝗妖自知?dú)牧税傩召囈陨娴氖臣Z,怕是罪孽深重,幾百年都未必出得來,中途數(shù)度試圖逃竄,直到薛宴驚不耐煩地提議直接將其砍死,他才熄了念頭。 這一日,二人卻接到了師門傳信,方源細(xì)細(xì)閱覽后又將信件遞給小師妹:“師門給元嬰和金丹期的弟子安排了一次考核,去不周山尋找靈藥,前三名會得到獎勵,三師姐問你去不去?想去的話,無需返回師門,直接去夜王寺等其他弟子一同上路便是?!?/br> “好啊,”薛宴驚應(yīng)下,“我還從未去過不周山呢?!?/br> “夜王寺離這里不遠(yuǎn),我先送你過去?!狈皆刺嶙h。 “不必,”薛宴驚推拒,“我自己可以,師兄帶著蝗妖總歸不方便,還是先把它押去血鴉堡好了,免得夜長夢多?!?/br> 方源天生就是個愛cao心的性子,就算親眼見過兔子師妹大戰(zhàn)鬼物時那無邊劍意,也仍是忍不住擔(dān)憂,但想到五師姐說過小師妹總要獨(dú)當(dāng)一面,還是按捺下來,同意了這個提議。 薛宴驚就此和師兄分開,取道西北,向夜王寺的方向飛去,自幾日前起她便察覺有人遠(yuǎn)遠(yuǎn)綴在后面,此時與師兄分道而行,發(fā)現(xiàn)那些暗中跟蹤的家伙并沒有要為難方源的意思,而是徑直追著她而來,才稍稍松了口氣。 她在夜王寺山腳下被人攔了下來,約十人圍成一個兩儀陣,將她困在中間。 當(dāng)先一人先抱拳行了一禮:“敢問姑娘可是玄天宗薛宴驚?” 薛宴驚長劍出鞘,抬手挽了個劍花:“說吧,找我做什么?” “幾日前,我偶然路過六豐村,聽得姑娘自報名諱,這名字倒是不常見,我聽仙霞派弟子提起過一次,便記得牢靠,”那人道,“想來你便是傳聞中歸一那位寵姬了?!?/br> 薛宴驚險些以為是自己走了一趟陽關(guān)府,被人認(rèn)出乃是歸一本尊了,卻原來對方只是想找“寵姬”的麻煩。不過想想也是,區(qū)區(qū)十人就敢來圍攻歸一,未免太過托大了些。 “這些兄弟都是我叫來的,都與歸一有仇,”那人拱手道,“動手前,我先說聲對不住了?!?/br> “老三,跟她廢什么話?”有人叫道,“趕快拿下便是!” 薛宴驚踏前一步,劍尖拖在地上劃出一道火星,她離開樹葉的陰影遮擋,抬手扯掉面紗:“找歸一的寵姬是吧?你們且睜大眼睛看看我是誰!” 林子里一片靜寂,一禿頭修士忽地用力呸了一聲:“歸一那廝貪聲逐色,為你的色相所迷,我們可不一樣,休想用美色惑人!我們今日是絕不會放過你的!” 薛宴驚望天:“……原來你們沒見過歸一魔尊啊?!?/br> 原本想著,對方來尋歸一寵姬麻煩,她面紗一掀后,卻露出歸一魔尊本人的臉,省去了對方迂回曲折的工夫,讓他們擁有一個直接向本尊復(fù)仇的機(jī)會,該是多么令人驚喜。 可沒想到這群人里有一個算一個,沒一個認(rèn)出她來。 耍威風(fēng)失敗。 她扯掉面紗的動作有多颯爽,此刻的秋風(fēng)就有多蕭瑟。 薛宴驚心下憤懣不已,你們連歸一魔尊這張臉都不認(rèn)識,到底是尋的哪門子的仇? 作者有話說: 第46章46 ◎何人殺我◎ 山風(fēng)拂過, 被薛宴驚揚(yáng)起的面紗伴著落葉悠悠地在空中打了幾個轉(zhuǎn),又跌落地面。 薛宴驚清了清嗓子:“你們與歸一有何仇怨?” 禿頭修士大聲道:“深仇重怨,不共戴天, 不啻于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奪妻之恨?”薛宴驚摸了摸臉頰,沉吟道,“不應(yīng)當(dāng)啊?!?/br> 在場其他人也頗稀奇地看向他:“不對啊, 老八, 你何時有過妻室?。课覀冊趺床恢??” “不啻于, 不啻于!”禿頭修士惱怒強(qiáng)調(diào)道,“就只是一種措詞,用來譬喻我對歸一那廝的仇怨之深刻, 讀沒讀過書啊你們?” “……哦?!?/br> 眾人不尷不尬地對視一眼,祭動兩儀妙用, 重新圍起了兩儀陣。 “所以,到底是什么仇怨?”薛宴驚重復(fù)著自己的疑問。 “你問這個做什么?” 薛宴驚雙袖一振:“以便我決定到底要下多重的手,留不留你們的命?!?/br> “這婆娘好生囂張!”禿頭修士大怒,“兄弟們,上!給我教訓(xùn)教訓(xùn)她。” 薛宴驚祭出凌清秋,將劍一橫, 雪亮劍光映入眾人眼底:“教訓(xùn)我?” “上!” 兩儀陣是修真界最有名的法陣之一,也是最為基礎(chǔ)的陣法,修煉至高階后, 兩儀生四象, 四象生八卦,威力陡增, 勢道雄渾, 足可越階克敵。 只是眼前十人一起勢, 薛宴驚就看出他們使的是最基礎(chǔ)的兩儀陣,還沒修煉到能生出四象的程度。 她輕笑了一聲,嘲諷道:“就這種程度,能和歸一有何仇怨?他路過你們家門口的時候不小心踩死了一朵野花?” “啊啊啊——”十人各自祭出兵刃,有人用鞭,有人用棍,在陣法加持下亂七八糟地向薛宴驚攻來。 薛宴驚劍出如虹,一劍便將當(dāng)先抽來的竹節(jié)鞭斬為兩截,左手捉住鞭稍,反手在這持鞭修士臉上抽了一道血痕。 “喲,打著呢?”此時,一堆修士歡快地路過,隨口打了個招呼。 “……”鏖戰(zhàn)雙方不由都頓了一頓,向人群看去。 “誒,是薛師妹!”看到薛宴驚,人堆里有人開心地喊道,“快看,薛師妹和人打架呢!等等,不對……天殺的一群混賬在圍攻薛師妹!” 一群人紛紛拔劍沖了上來:“何方惡賊,敢傷玄天弟子?!” 他們搶進(jìn)兩儀陣,將薛宴驚護(hù)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薛師妹,你沒事吧?” “我沒事,”薛宴驚對眾人笑了笑,周身殺氣一眨眼間便已消失無蹤,“你們來得正巧。” 那持鞭修士口中痛呼出聲,□□著捂住半邊臉上的血痕和充血的右眼,卻沒人肯關(guān)心他一言半語,連他的兄弟們也沒來問上一句“你沒事吧”。 他們臉色蒼白地與眾人對峙,為首修者硬擠出一個笑臉:“一點(diǎn)誤會,我們這就離開?!?/br> 薛宴驚并不想把玄天弟子卷進(jìn)她自己的仇怨里,聞言也并未阻撓,抬手做了個送客的手勢:“請了。” 玄天宗眾人眼神在雙方之間來回逡巡,見薛師妹似乎沒吃虧,才哼哼了兩聲,勉強(qiáng)同意十人離去。